兩人來到小河邊,錢曉明說:許店,昨晚那個房子,我剛去問了保安隊長,他去物業看了一下手機號,確實跟我們現在名單上的號碼不一樣,新業主姓鄭,但新的手機號,打過去是停機,估計這個號碼現在不用了。許常斌說:現在很多客戶看房的時候會辦一個新的號碼,等買好房子就不用了,估計留在物業那的號碼就是原先看房的時候辦的,現在不用了。錢曉明說:有可能。那現在怎麽弄?許常斌說:水電公司,燃氣公司,有線電視那邊你有認識的人嗎?錢曉明說:以前認識一個水力公司的,現在去其它部門了。我們一般都是跟物業搞關係,其它渠道都很少經營。許常斌說:那現在隻好分幾步走,第一,你等下打張a4紙,上麵寫上你的聯係方式,再加上一句,有客戶想要這樣的房子。貼在房子的大門上,你每天快下班的時候去看一下,說不定同行看到會撕掉。第二,周六末是看房的高峰,你可以在樓下守一下,當然,你這幾天有空的時候也可以去守。第三,剛說的那幾家公司你看能不能再去搞條線,這條線搞好,以後也能用得上。第四,你問問同行,看能不能搞到號碼。錢曉明說:明白。我會去做。不過問同行,估計難。這個房子我問到了,是客戶一年多前在道恆地產跟周建買的,這人是個老業務員,常來海風小區門口駐守,三十多歲了,你應該見過,在這個鎮上也幹了好多年,我們都認識。現在業主號碼隻有他一個人有,他們店裏其他人都不知道。這人上次問我要132萬那套下疊加的業主號碼,我沒有給,現在人家自然也不會給我這個房子的業主號碼。而且這個客戶是跟他買的,恐怕即使要到業主號碼,業主也不一定在我們這裏賣。許常斌說:這個你不用擔心,業主的普遍心態就是想賣高點。隻要我們有客戶能出價格高,業主不會就隻在道恆地產賣的。你先想辦法聯係到業主。錢曉明說:好的。許店,昨晚跟你說的買名單的事,我跟這個保安隊長說了,他說可以賣,但要打包賣。許常斌說:什麽意思?錢曉明說:他還認識其它幾個小區的保安,也能搞到名單,想一起賣給我們。許常斌說:這個是好事啊,我看我們店有些小區的名單都是五年前的了。他手上有幾個小區的名單?價格方便,對方怎麽說?錢曉明說:他說能搞到七個小區的名單,都是比較熱門的,估計他也是打聽了,不然搞一個冷門小區,一年隻賣一兩套的,怕沒人買。價格的話,他說單賣一個小區,一千塊一份,現在打包賣,隻收五千塊。許常斌說:這個價格也是市場價,沒有問題。不過他的名單你得核實一下。等下,我整理一份近兩年跟我們買房子的客戶號碼給你,你去比對一下。不要被忽悠了。錢曉明說:這個應該不會,這人是我的老鄉,也合作過幾次。不然他一下子賣這麽多名單也不敢跟我說。


    許常斌說:那就好,這事你盡快辦。談好了,到秘書那拿錢。記住,這錢要在沒第三者,並且沒有攝像頭的地方交給他。近期盡量不要跟他打電話,有事就去小區找他。錢曉明說:許店,你太謹慎了。許常斌說:我以前在市區做的時候,就有同事因為這事被抓進去了。錢曉明說:市區那很多人都是有權有勢的。去派出所報個案,派出所會很重視。我們這個板塊,都是一些沒錢人,即使報警,警察也不會因為這點小事去費力查找。這麽多年了,鎮上也沒見哪個保安和中介被抓走。許常斌說:小心駛得萬年船。你現在一個月才掙多少,都瞧不上那些能買房的人了。錢曉明笑了一下,說:不是瞧不上。隻是相比而言。許常斌說:努力點,在上海買套房子。上海的房子一定會越來越高。錢曉明說:這個就不敢指望了。我掙得那點錢都不夠花的。許常斌說:你掙得也不少了,加入節儉一些,兩三年下來就能付個首付了。錢曉明開玩笑的說:外地戶籍單身限購啊。許常斌說:你現在都多大了,再過兩三年還不結婚啊!你看我平時也從不跟你們說私人生活的事,但我希望你能認真對待感情。結婚,買房,就在上海安家了,多好!錢曉明說:許店,你是不是聽到什麽了?許常斌說:我本來也是不想說的,今天說到這,我就囉嗦幾句,今天說完,我也不會再說。去年何靜在我麵前哭過,說你們感情的事情。我知道你們去年就開始同居了。但你還是出去找女人。這個不好。錢曉明不以為然的說:男人嘛,不就這樣。家裏玩膩了,不就出去嚐嚐鮮。許常斌說:我也不說什麽大話,但你也要節製一些,不能常去啊,不說何靜能不能接受,你的錢也存不住啊。你現在還年輕,等過幾年,你要沒存款,誰會跟你結婚?你跟何靜是同事,還是師徒,我希望即使沒有好的結果,也不要鬧得彼此生恨。錢曉明說:那不會的。我們現在處的很好。許常斌說:那我就不說了,你去忙吧。


    錢曉明忙著自己的事情去了,許常斌把秘書叫了出來,說:花花,你下午去取五千塊現金放在店裏。柳花花說:幹嘛用?許常斌說:錢曉明聯係了一個人,要買幾份名單。柳花花說:你不跟賣名單那個人對接一下嗎?許常斌笑了一下,說:怎麽?你還怕曉明吃差價啊?柳花花說:這個很有可能啊。許常斌說:如果他想吃差價,他肯定會跟那個人對好口,我見麵也沒有用。柳花花說:那你以後可以直接聯係那個人。就沒人能吃差價了。許常斌食指彎曲,在她臉上刮了一下,柳花花嬌嗔的說了句:討厭。許常斌嘿嘿一笑,說:你這個小傻瓜。就知道盯著這點錢。買賣名單是犯法的,萬一查出來可是要去坐牢的。我何苦為了省這點錢,去冒風險呢。何況,錢曉明報的這個價格也算市場價,他即使吃個差價,估計也就一兩千塊,不讓人家掙點差價,他憑什麽這麽賣力去做?你啊,眼光要放遠一些。柳花花俏皮的說:我把原來的男朋友甩了,選擇了你,這個眼光還不夠遠嗎?許常斌開心一笑,說:這估計是你這輩子做的最有眼光的一件事。柳花花說:別臭美了!許常斌說:後天周五就是情人節,那天我們早點下班,我請你吃大餐。你想吃什麽?柳花花說:隨便。許常斌說:我最怕聽到隨便兩個字。能不能不要那麽隨便?柳花花說:好啊,你說的,那就不要那麽隨便,晚上就不要爬上我的床。許常斌微笑的臉龐有些凍住了,訕訕的說:那還是隨便一點吧。心想:談戀愛可比談案子難多了。客戶和業主的心態可以通過言行舉止推導或者引導出來,但戀愛中女人的心就猜測不出來了。後天的大餐要那麽隨便,那估計得有段時間不能隨便上床了,那要怎樣才能不隨便呢,頭痛!


    等許常斌和柳花花談好話迴到店裏,章進就找許常斌問了幾個問題,許常斌耐心的迴答了,但章進還是有些懵懂,這個隻能慢慢靠時間去消化了。中午的時候,章進找到朱濤,說請他吃午飯,以答謝昨天陪同跑盤之恩。朱濤笑著說:晚上就是聚餐,中午隨便吃點。你明天再請我吃飯吧。章進隻能說好。兩人走在路上的時候,章進問:朱濤師兄,我們係統上的名單怎麽來的?朱濤說:買的啊。章進又問:找誰買呢?朱濤說:一般都是找物業的人。章進說:買賣名單不是犯法的嗎?朱濤笑了一下,說:哪家房產中介公司不是這麽幹的?要不買名單,大家都不用幹了。章進說:那怎麽會呢?業主要賣房子不是會找中介掛牌嗎?朱濤說:第一,業主未必住在這裏,第二,即使業主上門掛牌,他也不可能把每家中介公司都走一遍。再說,如果都等著業主主動掛牌,那麽這個信息就滯後了。我們中介這行說到底就是掙的信息的錢,這信息早得到我們才有機會早點賣掉,所以,你看我們天天都要打開發電話。章進說:這樣真是太騷擾業主了。我看你昨晚打電話,都被業主罵了。朱濤說:這個是沒辦法的事。也許以後會不需要打電話,但現在這個行業就不得不打電話。我們不打,別人打,別人就會比我們早得到信息。說著,走到一家沙縣小吃店,一人點了一碗小碗的餛飩。


    下午時候許常斌給店裏每個人都盤點了一下手上的客戶,並且為一些誠意客戶做了些指導。到五點半的時候,全有的人都在店裏等著六點下班去聚餐。這個時候也沒人打電話,都在低頭玩手機。許常斌把章進叫到會議室,說:你要找誰當你師傅?章進說:朱濤師兄建議我找彭昆師兄。許常斌說:他怎麽不建議你找他師傅章勇。章進說:我本來也是想跟朱濤師兄做同門師兄弟的,但他說他師傅可能在這裏幹不長了。許常斌盯著章進看了一會,心想:這人挺實誠的。他說:彭昆師兄是個很厲害的人,你既然決定拜他為師,我等下會跟彭昆交流一下,今晚聚餐的時候我就會當場宣布,到時你要跪下敬酒,這個能做到嗎?章進說:徒弟跪師傅,天經地義,可以的。許常斌說:那就好!你既然認了這個師傅,以後就要聽師傅的話,認真跟著師傅學習。明天開始我就不給你安排行程了,你就聽你師傅的安排,我的建議是,你師父去哪你就去哪,不要跟著朱濤了。你隻有跟著師傅才能學到精髓。我以前給別人做徒弟的時候就是這樣的,要臉皮厚,不怕師傅罵,也要懂得孝敬師傅,時不時請師傅吃個飯,給師傅買個飲料啥的。你想,你師父教你東西又沒收你一毛錢。你學到的東西都是自己的。說實話,你一個高中畢業的,在上海想掙大錢,也隻有做我們這行。章總什麽身家,你是知道的。隻要你肯努力,以後未必會比章總差。章進說:明白了。謝謝許店的指導,我一定會跟師傅好好學習的。許常斌說:那就好。當然,有什麽問題你也可以找我,畢竟我還是比你師傅更專業。章進說:嗯,師傅不明白的地方我會找你的。


    跟章進溝通好,許常斌又找彭昆說了一下:彭昆,我想讓你帶章進,你看如何?彭昆笑眯眯的說:我都可以啊。許常斌說:我覺得帶徒弟是一件很神聖的事情,這個人說不定就是因為你,這個人生軌跡就改變了。章進這個小夥子很實誠,是個懂得感恩的人。我把人交給你,你一定要給我帶好。彭昆說:許店,你放心,隻要他肯學習,我一定不會藏私!許常斌說:那就好。還有,我看你還差一點業績就升到營業主任了,趁這幾個月市場好,一定要好好幹。彭昆說:這個一定的,許店,你放心。許常斌說:那就這樣吧。晚上聚餐的時候我叫章進給你敬酒。


    因為是年後的第一頓飯,俗稱開工飯。遠橋地產的老板章總選了一家非常有檔次的店,不在鎮上,在區裏。開了三輛車,章總一輛,許常斌一輛,章勇一輛。章進和朱濤坐了章總的車,章總這人三十五歲左右,一副老板派頭,開的是一輛寶馬車。在車上,章總問:章進,做了兩天怎麽樣?適應嗎?章進說:章總,還行,店裏的師兄都挺好的。章總說:那就好。我出來社會的時候比你年齡還小,初中都還沒畢業。我記得當時在一家ktv上班,做服務員。當時我看著客戶能左擁右抱那麽漂亮的女人,我就想,我以後也要過上這種日子,那人生才有意義。章進拍了一句馬屁:章總現在就做到了。章總歎了一口氣,說:還是沒有啊!老婆管著!章進和周濤聞言笑了起來。章進以前在老家看章總,總覺得章總很嚴肅,是個不好相處的人,現在看來,還是挺好說話的。


    從鎮山到區裏的飯店隻有十幾公裏,但也開了將近四十分鍾,因為這個時候正是下班高峰期,讓章進見識了一下什麽叫蝸行。飯店很大,很豪華,章進一走去,眼睛都花了,心想:在這吃一頓得花多少錢啊。又想:這麽大的飯店,老板一天得收多少錢啊。進了門,就有迎賓,問了包廂號,就帶著幾人來到包廂,沒想到章勇他們一車人已經到了,章總好奇的問:章勇,你怎麽比我快?章勇笑著說:章總,我走小道了。章總說:那你不跟我說下。章勇說:那邊路上有兩個水泥墩子,你的大寶馬過不去。我的車小,好過。章總說:點菜了嗎?章勇說:還沒呢?以前都是秘書點的,她坐許店的車,還沒到。章總說:那我來,這裏我熟。知道什麽菜好吃。說著喊來服務員開始點菜。點好菜的時候,許常斌帶著剩下的幾個人也到了,章總說:常斌,我們11個人,我點了3個涼菜,13個熱菜,一瓶白酒,一箱啤酒。你看夠吧?許常斌笑著說:夠了,夠了。章總又笑著對大家說:現在提倡光盤行動,不浪費。但今天來,就是要吃好,喝好。菜沒了,可以加,酒沒了,可以加!今天我隻是來付錢的,等下我要提前走,你們吃好飯,可以再去唱唱歌,不過先聲明,在坐的有女士,不要去不正規的ktv。章勇打趣的說:章總,ktv還有不正規的啊,什麽時候帶我去一下。眾人嘿嘿一笑。章總說:這個你可以叫曉明帶你去,他比較熟。錢曉明立馬說:章總,這個你冤枉我了。許常斌說:章總跟你開玩笑呢,都知道你心裏隻有何靜。章總看了一眼何靜,心裏頓時明白了,忙打哈哈的說:說笑,說笑呢,何靜,你知道我這人愛開玩笑。曉明,何靜是個好姑娘,你要好好待他。什麽時候辦喜酒,一定要叫上我。我給你們一人一個大紅包,絕不偏心。何靜紅著臉不說話,曉明說:到時一定通知章總。章總看向張小慧,說:小慧,你有男朋友嗎?張小慧說:沒有,章總你給我介紹一個。張總說:你不穿高跟鞋都比我高,現在穿了高跟,我朋友裏每一個比你高的。這裏也就章勇跟你差不多,可惜他已經結婚了。不過,你可以找你們許店給你介紹,他是大學畢業的,同學裏應該有好多沒結婚的。許常斌笑著說:我平時跟她說話都得仰著頭,我們班比我高的真的不多。章總說:小慧,那你平時帶客戶看房,還是盡量穿平底鞋,別給客戶太大壓力。張小慧說:我平時都穿平底的,今晚聚餐,就換了高跟。章總說:你本來就很高,高跟鞋不一定能給你加分,你可以在化妝上多學習一下。


    張小慧說:我都是素麵朝天的,不會化妝。章總說:女孩子還是要學會化妝。你們嫂子,快四十了,每天化妝最少一個小時,你還別說,真能勾引小夥子,去年還有一個二十多歲的小夥子約她。章勇說:嫂子是越來越年輕了,章總,你要好好看著。章總笑著說:年輕什麽啊,還不都是靠化妝品。小慧,何靜,你們兩個看看花花多會打扮化妝,你們可以向她學習一下。張小慧說:章總,現在化妝品可貴了。買不起。章總說:把自己打扮的漂亮點,也是一種投資,客戶看著舒服,開的幾率也大。不過現在化妝品是有點貴。你看這樣吧,這個月你和何靜要是能開單,我叫你們嫂子送一套化妝品給你們。價值不低於2000塊。何靜說:章總得說話算話哦。許常斌說:章總不差你那兩千塊,你把單開出來就行。彭昆一旁說:章總,你這可就有點重女輕男了,我們男人開單就沒得獎勵嗎?章總說:彭昆,你和章勇,曉明都是店裏的老家夥了,開單是應該的。不過我既然給店裏女孩子設立了獎勵,也要給店裏幾個男孩子設個獎,還是一樣,如果這個月,高楓,朱濤,包括章進,能開單,我獎勵一套兩千塊西服。許常斌說:高楓,三個人裏麵,你是最有希望開單的,可要加油。兩千塊的西服我都沒用穿過。章總說:你們許店在要獎勵啊。這樣吧,這個月達標15萬,我就給你們許店獎勵一套2000塊的西裝。大家開始鼓掌。章進在一邊看著,覺得老板好大方,暗暗的想:一定要在這好好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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