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有重賞,幾個隨從漢子揮刀立即向賀聰衝去。賀聰左手一把先把王拔提了起來,反倒向那衝過來的六個隨從漢子迎了過去,手中刀並向那幾人揮舞攪動。


    衝來的漢子哪敢揮刀亂砍?都生怕誤傷到王拔。如果不幸傷到這王拔,其他幾個鬼王豈能饒過自已。所以無奈地隻好裝腔作勢,大聲吆喝,隻是風聲大,雨點小。


    在雙方相持搏弈中,有二個隨從漢子突然發現賀聰背部有空隙,以為有機可乘,便齊揮刀上前砍去。


    可賀聰的氣勢沉凝,突然間手中刀白芒霍霍飛卷狂舞。這一招看來威勢淩厲,其實用的虛招。但他身形才閃,刀便即迴收。並算準來勢,反臂一揮,正好橫截兩刀,‘唰、唰!’,就在瞬間砍倒那二個偷襲的隨從漢子。二人的腦袋,有如落地的大西瓜爆開,勁氣掃得鮮血淋漓。腦髓紅白相間噴灑地麵,斑斑血紅殘跡,觸目驚心。


    賀聰此時也不停頓,縱身騰起。拿人似百變神龍,點刺劈挑,刀化千重光影,邀住群賊。放手狠鬥,根本不讓任何一人能夠分出身來。神妙刀術,獨鬥眾賊,竟無絲毫窘狀。


    這一幕早已把王拔嚇得半死,他滿臉涕泗橫流,人已像傻了似的。這一幕也嚇得另四個隨從漢子心驚膽戰,那還敢再上前,隻有連連後退。


    ‘喪門神’潘灼看了玉麵鬼劉琂和白骨女鬼吳昕一眼,然後對賀聰道:“請這位少年俠士刀下留人,我等及刻全部離去。”


    賀聰又道:“把你們抓來的那些個女人全都放掉,否則我刀不認人。”


    ‘喪門神’潘灼忙道:“隻要能把我二弟放了,什麽條件我都答應你。”


    賀聰隨手把那笑麵鬼王拔用力丟在地上,那王拔如同大赦立刻跪倒以首頓地,嚎啕大哭地哀求道:“少俠饒命,小的今後定當洗心革麵,重新做人,再也不敢為非作歹了”。


    賀聰見已是如此,不想把時間浪費他們身上,於是大聲喝道:“你們統統都給我滾!”


    賀聰剛才的一陣愽殺,早已把那幾鬼和隨從漢子給鎮住。他們無人再敢上前尋戰,更不敢出言挑釁。


    正在這時,沉寂了半天的林中,程威的聲音又自傳來。隻聽他用微弱的聲音說道:“這位小兄弟,不要為我放了這些賊人,這些人都是言而無信的卑鄙小人。常言道:擒虎容易縱虎難,縱得虎去把人傷。何況這些人向來又是殺人不眨眼的惡魔,他們一旦得勢,必會恩將仇報。所以千萬莫令這幾個惡魔逃去,乘此機會除卻,也為江湖去害,積點功德!”


    哪知,那玉麵鬼劉琂和白骨女鬼吳昕聽到此言,心裏發悚,不由自主地連連後退。然後,不約而同地轉身,快如閃電飛速逃去,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他們這一逃,那些跟來的隨從漢子也不想、更不願意白白送死,也不由分說地,不要命地跟隨他二人狼狽逃竄。


    ‘喪門神’潘灼一見也慌了神,他怕賀聰反悔,更怕他會出手傷到自已,不由地迅速向後退出數丈之遠。然後看著賀聰道:“小俠士!求你萬萬不可傷害我,也不要再傷害我二弟。從此後,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我們井水不犯河水。”


    賀聰此時也無瑕與他們糾纏,一心隻想著程總鏢頭的安危。可那笑麵鬼王拔看眾人都逃散,頓時嚇得癱倒在地,淚流滿麵不知如何是好。這時見‘喪門神’潘灼給他求情,忙從地上爬起來,又跪在賀聰麵前,求爹爹告奶奶的。


    這賀聰看他有氣,便飛起一腳,把他淩空踢向那‘喪門神’潘灼處。


    ‘喪門神’潘灼也不敢去接他,等他重重摔落在地上後,才過去把他提起來。二人不敢停留,便匆匆離去。


    這時,隻見那程威從林中踉踉蹌蹌地走了出來。那幾個被救女子見到程威,就如同見到親人,忙趕過去攙扶於他。


    出了林子的程威見到‘黑心鬼’譚渠被殺身亡,道:“這也是他罪惡多端咎由自取,天理不容的報應。”


    賀聰忙到程總鏢頭的身邊,見那幾個女子已扶他倚著樹身坐好。賀聰上前用手搭住他手腕脈愽,已感覺他十分虛弱。於是讓他重新坐好,並用雙手按扶住他的背部給他輸入真氣。


    約半個時辰,程威好像慢慢恢複了原氣,精神也好了許多。此時他為之一振,用顫抖的手一把抓住賀聰,重重的喘了兩口氣,然後才說道:“少俠!老夫程威,多謝你出手相助之恩。你不但救了我,也救了我鏢局的這幾位女子,你讓老夫不知如何感謝於你。敢問少俠尊姓大名,師傅又是那位大師?


    賀聰此時嗬嗬一笑,道:“前輩,晚輩姓賀名聰。師名不提也罷!倒是老前輩,你身在鏢行,行的卻是正大光明之事,在下很是欽佩。現在,前輩你的傷勢如何?還能運功行氣嗎?可以的話,不如再讓晚輩助你一臂之力,說不定能將身上之毒逼出來。”


    程威緩緩的搖了搖頭,道:“小兄弟,原來你就是大名鼎鼎的賀少俠!人稱過江龍的賀聰。你師傅藍……。”他把話打住。片刻又說道:“能有你在,也是老夫的幸運,看到你,此時我的心也安了許多。”


    他停頓了一下,又歎了口氣道:“少俠!我現在已是無救。這毒已溶入血液之中,略不是老夫仗著功力深厚,才將其阻在了心脈之外,恐怕早就不行了。也因此方能在五鬼的圍追堵截之下,撐到此時。現在毒已經漸漸的攻入心脈,如不是你剛才輸入的真氣,老夫此時早已身亡多時了。”


    他又頓了頓,然後鄭重的道:“賀少俠、賀小弟,老夫與你雖是初次見麵,但是見你心地善良,為人正派。所以,唐突地想拜托你一件事。可這件事又關係重大,不知你肯否?請看在老夫即將離開這個世界的份上,求你答應老夫!也是救救我鏢局眾多生靈。”


    賀聰聽程威的話語,便知事情的重要性。再看程威的臉色,已知毒性攻心生命難保。見他此時看重和懇求自己,當即沈肅道:“前輩!不論有何未了心事欲要交代晚輩,賀聰定會盡心盡力、再所不辭。”


    程威一聽賀聰爽快答應,臉上不由地泛起欣喜之色。隨後,他用顫抖的手,緩慢地從懷裏取出一枚紫紅色的,通體晶瑩而閃耀的龍首指環。那枚龍首指環,是一種世所罕見的紫翠打磨而成。在指環的環身上,雕縷一條翔舞如生的飛龍,其龍首卻昂立在指環的體表上。龍口中,尚含有一顆閃耀著絲絲異彩的紅鑽。在晴空的映射下,發出炫異的光影。


    程威將指環謹慎而又鄭重的交到賀聰手中,方才沈肅的道:“賀少俠!賀小弟!我程威鏢局有二件信物:一件是玉佩,一件就是這指環。那玉佩是件由通體整塊的羊脂白玉雕磨而成,在玉佩的內部中心位置,有著一個血紅色天然形成的‘令’字。凡是鏢局的人見到那玉佩,就如同見到我一樣。那玉佩我已送於江湖上一位女俠,這女俠名叫林可嫻。當年是她和丈夫協同救了我鏢局上下數十條人命,對我鏢局有恩。所以,那塊玉佩也代表著我鏢局。


    賀聰忙道:“你說得那個林可嫻,他可是我林姐姐啊!她也幫過我救過我,我們情同姐弟。她可是江湖上有名、也是難得的俠女。”


    程威露出一絲微笑,斷斷續續地說道:“太好了!看來我們真是有緣,我程威鏢局也有救了!另外,這指環過去一直是我佩帶的,是像征著統領程威鏢局的標誌!也就是說戴著它就是程威鏢局的總鏢頭。它在江湖上也是我程威鏢局的信物,見到這指環也如同見到程威鏢局的總鏢頭一樣。現在我把這指環交於你,望以後你能與林女俠同心協力扶持我程威鏢局。”


    程威又粗喘了一口氣,又繼續說道:“少俠!你先將這指環套於左手拇指上!”


    賀聰雖是滿臉的疑惑不解,但還是遵照他的意思帶好指環。然後又楞楞地看著程威,等待他的下一步話語。


    程威此時仍是滿臉肅穆的道:“賀聰!這指環雖是信物,但它還有信言。現在你用心銘記老夫所講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


    賀聰大惑不解,忙道:“前輩!請隻管敘述,賀聰用心記住就是。”


    程威當即勉強運轉一口真氣,用‘傳音入密’之法,將信言語句直接傳到了賀聰的耳中,隨後問道:“賀聰,這個信言就是刀法密籍口訣,你要先記住口訣。以後才能練就刀法。可曾記住了?”


    當得到賀聰‘記住了’的迴複後,程威又滿臉莊嚴肅穆的道:“賀聰!你果然聰明絕頂,我念了兩遍你就全部背得了,你可要好好地練成和運用老夫畢生心血所創出的程威刀法。”


    程威又喘了口氣道:“現在我再將運用之法告訴你。”然後又用‘傳音入密’之法,將運用之法又直接傳到賀聰的耳中。賀聰並照著他的說法做,不到片刻就已經融會貫通。


    程威感到驚喜,又說道:“記注:你左手拇指套上‘龍首指環’後,便已是我程威鏢局的第二代總鏢頭。”


    賀聰一聽,頓時大吃一驚,一邊急忙要摘下指環,一邊說道:“老前輩,這可萬萬使不得,我賀聰何德何能,怎能做程威鏢局的總鏢頭?再說,程威鏢局在老前輩你的帶領下,行的是善舉,為的是黎民百姓,做的是正大光明之事,走的是正道。我怎能擔此大任?”


    程威此時臉上的汗珠滾滾而下,人也隨之慢慢的萎靡不振。一聽賀聰有此說法,程威不由的大急,痛苦的喘著粗氣。並動怒道:“賀聰,你怎麽會有如此庸俗的言論與思想。你行走江湖,不是在除暴安良嗎?不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嗎?隻要行得正、站得直,走的就是正道。而反之,縱然它是名門正派,隻要為非作惡,它就是邪魔黑道。再說,如今我程威鏢局正處在風頭浪尖之上,眼看那一幫忠心耿耿,義無反顧的追隨著老夫的行俠仗義兄弟,就要被那卑鄙無恥的手段迫害致死,你難道能見死不救嗎?而且,就算他們逃過了此劫,萬一因為失去了首領,而成為一盤散沙,因此而為禍一方的話,你的良心上就不慚愧內疚嗎?”


    賀聰被程威的這一通怒斥,不由的一怔。隨後,見到程威在說完這番話後,已然漸漸的進氣少,出氣多。賀聰一看不好,當即一把握住他的手,用一股渾厚的真元氣緩緩的輸了過去。


    得到賀聰的這股真元之氣相助,程威的精神稍微的為之一振,強自微微的睜開沉重之極的眼皮,看著賀聰,然後歎了一口氣道:“賀少俠,不要讓老夫死了尚有牽掛,老夫隻希望以後少俠能幫程威鏢局解除些危難,我便心感寬慰了。相信你可以為程威鏢局多做點事,為武林多做點事。程威鏢局在你的帶領下,必將充滿蓬勃的生氣,如初升的朝旭,有著明朗而豔麗的光芒,程威鏢局必將重掁起來。”


    此時,程威把這些話說完,已是一大口異常鮮豔,又腥臭之極的熱血隨之狂噴而出。他喘著粗氣,斷續的道:“賀……賀聰,老夫快不行了,快……快答應老夫,要……要知道,縱然此時藍癲子在此,也會……要你答應的,因為……因為……”。


    因為什麽尚未說出,隨著又是一股熱血自口鼻中狂噴而出後,身子驀然一挺,已是氣絕身亡。


    賀聰此時心裏明白程威那未說完的最後一句的意思,他是想說,之所以讓自已答應執掌程威鏢局,就是希望自己帶領著這一幫忠心耿耿的鏢局兄弟,將他們真正的引入正道,造福武林。這本就是功德無量之事,可也是責任重大之事。賀聰突然感覺,自己的肩頭從來沒有像今天這一刻這樣沉重過。


    這一刻的賀聰,將是一個全新的賀聰,因為他要肩負著除惡衛道的武林重任。


    此時,一見程威總鏢頭已是死去,而他的一雙失去光澤和生命氣息的眼睛,卻是瞪的很大的盯著自己。當即,牙一咬,沉沉的道:“前輩,您老人家安息吧!我賀聰答應你,一定會完成你的心願的。而且,我賀聰向你起誓:必將前輩一手創立的‘程威鏢局’使之成為江湖上的正義之師,前輩,你可以安息了。”


    奇特的是,隨著賀聰的這一番話語,程威驀然一口氣直吐而出,隨後便緩緩的閉上了雙眼。


    看到程威總鏢頭的死去,旁邊幾個女子也悲痛欲絕,個個頓時哭得是死去活來。


    賀聰從地上挖出一個很大的坑,他抱起程威,將他的屍體放進坑裏。然後抓起泥土,一點一點的灑在程威的屍體上。幾個女子也同樣抓起泥土拋灑在程威的屍體,慢慢的泥土越積越多,把程威的整個屍體都覆蓋起來。


    幾女子幫賀聰堆建起程威的墓地,砌好墳墓之後,賀聰找來一塊長石。然後將石打磨光滑,再用刀在巨石上麵刻下“程威總鏢頭之墓”。然後又在下麵刻上自己的名字、日期。石碑刻好之後,賀聰雙手用力插進土中,那石碑直入土三分,然後又用草木暫時將其掩蓋。賀聰又從不遠處拾來二把刀,並把那刀折斷,放在墓上以作標記。


    看看日頭偏西,賀聰並強忍著淚水跪在墳前磕了三個頭。低聲喃喃道:“前輩,賀聰隻能暫時將你草草葬於此處,待到鏢局的威脅一除,賀聰再親自帶著你的那批忠心耿耿的屬下,來接你迴鏢局,擇地好生厚葬。”


    這時,賀聰又惦記程威的重托,此時已不容自己多有耽擱。因為鏢局此時說不定正在生死中掙紮著,當下把那幾位女子送到鎮上,安排好後便毅然而去。


    這幾女子可是親眼目睹這所有的過程,她們對賀聰是即感恩又崇敬,同時也在為鏢局命運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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