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軒說的平淡無奇,可聽進別人耳朵裏就不是那麽迴事了,尤其是虞成國,他不知道孟吉究竟說了什麽,萬一提及自己那可太不妙了。


    因此,主張定罪的他一聽這話便閉口不言,態度轉變倒是挺快。


    其實靳軒完全是胡說八道,一個被關在天牢,一個死囚牢怎麽可能聚到一起說閑話,再說孟吉一向看不上靳軒,還指望著虞成國解救自己呢,怎麽可能跟他說什麽。


    明知道這一切都是安隆王虞成國所為,可沒什麽證據,靳軒隻能敲山震虎,後者因為做賊心虛,故此才相信了靳軒的話。


    所謂人老精,鬼老靈,虞明基活了大半輩子,什麽事一眼便可看透,知道靳軒胡說八道,可也沒點破,沉著臉不發聲,王子看上去很生氣,實則心裏暗笑。


    再者,靳軒一事從始至終他就不相信是真的,之所以這麽做就是為了查明靳軒的身份到底如何,不然光是投敵叛國的罪名夠死幾個來迴的了,何必要等到入秋問斬呢。


    果然,靳軒說完,整個養心殿瞬間安靜下來,有的人還真想聽聽孟吉到底說了什麽。


    陳文厚還算油滑,一聽話鋒不對,再看看虞成國臉色趕忙上前道:“陛下,臣以為關於靳軒皇孫投敵叛國一事完全子虛烏有!”


    一下子連稱唿都變了,虞明基來了興趣,冷笑一聲:“陳卿何出此言?”


    “迴陛下,臣以為主要有兩點,其一,靳軒皇子尚且年幼恐未有那麽深的思慮,其二,在此之前,靳軒皇孫不過一介布衣,無權無勢,怎麽談得上造反一說!”


    是啊……是啊……


    那些不明所以的牆頭草隨聲附和著。


    “嗯,陳卿說得有道理,隻是朕不明白,當初為靳軒定罪時你什麽也沒說,為何現在突然變得如此明悟呢?”


    “這……”陳文厚好不尷尬,被天子問的老臉通紅。


    “嗬嗬……陛下恕臣愚鈍,臣也是剛剛想明此理。”


    說著陳文厚還不忘抹一把頭上的冷汗。


    “其餘人可還有異議?”


    虞明基掃視眾人問道。


    無人搭話,也就是說沒人再糾結此事,虞明基點點頭。


    “今日朕喜得皇孫,可喜可賀,同時朕也明白了一個道理,那就是證據是可以偽造的,從孟吉一事就可看出,這其中定有不為人知的秘密,既然眾卿家不再糾結,那麽關於靳軒的罪名暫且作罷,倘若有一天誰能拿出真實的,更有力的證據,那麽朕也毫不姑息,不知眾卿家可否同意?”


    天子的話金口玉言,哪還有什麽可說的,眾人趕緊跪倒:“陛下聖明,我等皆認同……”


    由此,靳軒含冤入獄一事徹底結束,同時其真正的身份也得到認同。


    養心殿議事足足持續了幾個時辰,好在有個不錯的結果,人們總算可以安心,當然除了安隆王虞成國一派的人。


    天子揮手散朝,這時相國秦明堂突然道:“陛下,臣還有一事請奏!”


    “講!”


    “呃……靳軒身份得到確認,實乃我承國一大事,隻是不知道陛下今後打算如何?”


    虞明基明白,所謂今後的事無非是關於靳軒封號的問題,這事天子想過,也有了結果,隻是現在還不想說!


    “嗯……朕早有打算,下月初的百官大朝朕自然會有所結論,就這樣吧!”


    話說到這不能再問了,秦明堂明白,恭敬的退了下去,養心殿議事算是徹底結束。


    虞成國憋了一肚子火,憤憤的返迴安隆王府,至於其他人各自迴到各自府中。


    靳軒變了身份,由此身邊的人或者事都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自從靳軒被關入天牢,果兒擔驚受怕,今天重見天日,又是以一種全新的身份,因此二人多少有些不自然。


    “以後錦陽公子這個稱唿恐怕就不適合你了吧!”


    果兒哀怨問道。


    “為什麽這麽說,身份對於我而言不過是個稱唿而已,我不是很在意,也不喜歡。”


    “哦……那漂亮姑娘你喜歡嗎?”


    “……你在說什麽啊?”


    靳軒不明白,果兒怎麽像突然變了一個人似的。


    “哼,你的身份轉變這麽大,真的算土雞變鳳凰那些王公貴族家的小姐們都瞪著眼睛盯著你呢,你就不動心?”


    哈哈……原來是為了這個,怪不得呢。


    “你這麽一說我還真想起來了,這麽說以後我就是妻妾成群享盡齊人之福嘍,哈哈……”


    “滾!討厭鬼!”


    果兒罵了一句然後跑開了,苗闊和秦明堂等人自然心知肚明,隻是誰也沒點明。


    “靳軒……呃……我不知道還能不能這樣稱唿你!”苗闊笑道。


    “苗叔叔說的哪裏話,您永遠可以這樣稱唿,我喜歡,再說以後的事誰也說不準!”


    苗闊點點頭:“說的也是,不知今後你如何打算?”


    “嗯,太遠的打算沒有,眼下倒是有些事情需要處理。”


    “哦,什麽事?”苗闊來了興趣。


    “自古有言,禮尚往來,有人給我送了這麽一份大禮,我自然應該去感謝人家啊!”


    “你是說……安隆王?”


    “沒錯,有些事情不用我說苗叔叔也應該懂,既然撕破臉皮,一再的退讓隻能讓其得寸進尺。”


    “那你打算怎麽做?”


    “這個還沒想好,不過現在倒有些事情想請求苗叔叔。”


    苗闊一愣,靳軒從來沒這樣說過話,今天是怎麽了,一旁的秦明堂也不是很理解。


    “有話盡管說,隻要我能幫上忙的定竭盡全力!”


    “呃……這個……我……”


    從來沒見靳軒這般吞吞吐吐,苗闊皺了皺眉,倒是秦明堂似乎看出些端倪,但他笑而不語。


    “苗叔叔,我想說的是我跟果兒的事……”說完靳軒難得一見的大紅臉。


    苗闊愣了愣進而哈哈大笑。


    “原來是為了這個啊,其實你不說我跟果兒她娘都看得出來,這丫頭除了你恐怕不會嫁給任何一個人,隻是你們兩個都還年幼,所以一直沒提過。”


    既然已經點明,靳軒索性厚著臉皮道:“苗叔叔,您說的我都明白,但您也知道,我對權力地位並不是很感興趣,但有的東西我也改變不了,自打進京以來一直都是您在照顧我,您待我不薄,所以,以後我的身份發生變化再提及與果兒的事難免有人風言風語,所以還是由我主動提出來更好一些,另外您說我們年紀小,這我也明白,我的意思是如果可以的話把親事定下來,待我與果兒長大些再成親也不遲,您看呢?”


    苗闊重重的點點頭,心裏還是挺感動的,如果以後靳軒封王進爵,難免有人背後指指點點,這與苗闊的處世之道背道而馳。


    另外,從天子的態度上看,靳軒的爵位絕對不低,所以當他主動提親時算是給足了苗闊麵子,再說他對靳軒倍加欣賞,這樣的乘龍快婿怎能不喜歡呢。


    “好,這事就這麽定了,我沒有意見!”


    苗闊嘴都要樂開花了,他早就打算把果兒許配給他,無論他的身份如何。


    靳軒沒想到苗闊答應的這麽痛快,多少有些意外:“苗叔叔,您不用跟錦姝姨娘商議一下嗎?”


    “哈哈……這有什麽可商議的,她比我都願意,你沒發現這一年時間裏,你錦姝姨娘是怎麽對你的嗎?”


    靳軒點點頭,自己的人生大事幾句話就解決了,聽起來好不自然。


    “苗大人,今日靳軒身份得以確認,你又得了如此佳婿,本應該慶賀啊!”


    “是是……相國大人說的是,這樣,今晚我在府中設宴,請秦相國和南平王、長公主等人赴宴,一來慶賀靳軒身份確認,二來也為他們二人的親事做個見證,怎樣?”


    “哈哈……如此甚好,今日的喜酒秦某喝定了!”


    與此同時,果兒早已返迴尚書府,由於方才跟靳軒鬥口,一時氣惱,一人跑迴了家,她還不知道靳軒三言兩語就從她爹那把自己給騙走了。


    這幾天的京城很熱鬧,但有一個人一直選擇沉寂,他就是安平王虞成武,但也隻是表麵上的沉寂而已,他的野心藏的很深。


    似乎什麽事都與他無關,可人和事他都深深記在心裏,就算謀士管博牙所說,目前他最大的敵人不是靳軒而是安隆王虞成國,他也是這麽做的,在天子麵前是個乖巧聽話的兒子,暗地裏卻是個不折不扣的野心家,至於他會怎樣做,目前還不得而知。


    當然最不痛快的就要數虞成國了,本來占盡優勢,一瞬間蕩然無存,最主要的是他最不想看到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鐵先生一直呆在京城,或者直接說呆在安慶王府,對於發生的這一切自然清楚,不過他並不像虞成國那樣焦急,看上去成竹在胸,並告知安隆王莫要心急,還有更好的辦法可以使其登上皇位。


    虞成國被權力和欲望迷了心智,心裏隻有至高無上的王權,對江山的渴望幾乎到了表態的程度,如果可以靜下心來看看鐵先生,他會真心實意幫你嗎,如果仔細想想可能就不會發生死後無法挽迴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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