罵聲瞬間止住,床榻前盛子恆一概不知曉,以為這聲拒絕是對他所說,聲音染上委屈:“母後生氣了?朕隻想看看你,要是太後不喜,朕便不叨擾了。”


    “母後好生休息,不必強撐身子參加宮宴。”


    這話聽得蕭茹瑾心軟,無奈她腿根更軟,咬破下唇抑製嚶嚀:


    “……恆兒,哀家不是這意思……哀家現下乏得很,不可見外人,你先出去,行不行?”


    端莊嚴肅的蕭太後竟是帶了祈求,貓嚀一樣的聲音叫年少的小皇帝聽著沉下臉頰。


    望著隱約有搖晃的帷賬,眸色晦暗不明。


    沉默許久,盛子恆屈辱點頭:“朕,知曉。”


    待盛子恆出長樂宮,心腹太監擔憂詢問:“陛下,太後娘娘的身子可要奴才去找太醫看看?”


    “不必,傳朕聖旨,今日任何人不可踏入長樂宮。”


    清秀俊逸的小兒咬著牙根、手心攥緊,狠狠碾碎一朵方才去往長樂宮時,在路上摘下想送給蕭茹瑾的木槿花。


    “母後是被一隻外來的狸奴咬傷了,再等段時間便好。”


    ……


    不知過了多久,蕭茹瑾姍姍來遲,與她一同晚到的還有盛亓。


    盛亓仗著軍權肆無忌憚,絲毫不怕有人懷疑二人的關係,可惜大漓宮中沒人覺得他們有一腿。


    畢竟冥昭王名聲實在太差,縱然男人大權在握,可他混血的身世注定不被大漓人待見。


    更別提最看重血緣親疏的蕭家,蕭太後怎麽可能看上他呢?


    朝臣們都這麽想,然而坐在主位上的皇太後蕭青、蕭茹瑾的親姑母。


    望著同時進門的二人,蕭青眼中閃過狐疑:“瑾兒怎麽這麽晚才來?”


    曾經蕭青是不會懷疑蕭茹瑾與盛亓有所因私的,但她是女人,還是生過孩子曆經滄桑的皇太後,如何發現不了近來蕭茹瑾的變化?


    蕭茹瑾自己都沒發覺,有孕後她就嗜睡憊懶,身上豐腴了些。


    舉手投足間眼波流轉,帶著說不出的女人味。


    更別提現在被盛亓欺負過,就算化著故意彰顯氣勢的太後妝容,春色萌動勾得在場男人心癢癢。


    不愧是大漓“第一美人”與“第一才女”的蕭氏女啊!果真紅顏禍水!


    先帝真是福薄,聽說剛娶了皇後,洞房花燭夜都沒入便禦駕親征。


    那麽好的美嬌娘碰都未碰過一次……


    蕭茹瑾不知眾人在想什麽,低頭說出早想好的借口:“方才長樂宮招來條毒蛇,所幸冥昭王路過,幫忙斬殺劣畜,這才來晚了些。”


    “毒蛇?”蕭青狐疑,“皇宮怎會出現這種野物?”


    “長樂宮緊靠禦花園,那麽大片林子,生出毒蛇並不稀奇。”蕭茹瑾滴水不漏迴答。


    縱使蕭茹瑾萬分不想朝盛亓道謝,但這出戲必須演下去,紅著眼眶道:“是哀家該答謝王爺才是。”


    二人叔嫂謙恭的,蕭青表情越來越古怪,想說什麽時崔燕染出聲打斷:“行了,陛下生辰太後來遲,姐姐真是好大的排場!”


    崔燕染行事刁蠻慣了,放在以前蕭青還會斥責兩句,但如今她有身孕,崔家如日中天,位列三公的蕭家人都不得不避讓三分,思此蕭青打掩護道:“宴會啟,奏樂。”


    見事情應付過去,蕭茹瑾鬆一口氣,迴到座位上。


    她以為接下來沒人在意她,沒過多久,崔燕染再次不安分開口:“陛下今年都八歲了吧?也是大人了,妾身可否問問,陛下近來功課如何啊?”


    崔燕染一開口蕭茹瑾就知道她揣了什麽心思,麵上寒意四起。


    陛下年紀再小也是陛下,哪有天龍之子在生辰宴上被問功課的道理?崔太妃真是不把皇帝當主子!


    這太師與太傅都是崔家的人,生辰宴上又說不出不好的話,為難道:“陛下聰慧,無論文武都有建樹。”


    “是嗎?那就好,曾經先帝跟本宮講過,陛下出生卑微,性格頑劣,教學起來定然不容易,如今本宮安心了。”


    崔燕染故作慈愛,說出來的話實在刻薄,不說蕭茹瑾,在場其餘大臣聽了都忍不住皺眉。


    可時局動亂,整個生日宴上有幾方勢力,卻偏偏沒有站在盛子恆身邊的心腹。


    還是蕭茹瑾怒火中燒、拍桌站立:“放肆!本宮的孩子怎麽可能頑劣!”


    “什麽時候大皇子是姐姐的孩子了?他生母不是一江南歌女嗎?”崔燕染故作驚訝,轉而眼中劃過惡劣的嘲笑,諷刺道,“姐姐,您是不是忘了,聖上似乎……從未踏入過姐姐的宮殿。”


    蕭茹瑾僅僅入宮三日,邊關就傳來了先帝戰死的消息。


    而她同先帝的洞房花燭夜,都是冥昭王代替完成的。


    沒想崔燕染還會在大庭廣眾下內涵這等上不得台麵的事情,蕭茹瑾煞白一張臉,氣得打碎酒盞。


    “崔燕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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