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海中浮浮沉沉的悟玄,雙手合十,憑空站立在水麵上,望向遙遠的海平麵,笑道:“師兄還是太急躁了,這樣粗暴地介入他的劫數中,恐怕無法全身而退,罷了罷了,反正這家夥皮糙肉厚,擔心他作甚。”


    看著周圍新冒出的身披古樸盔甲的血妖,血氣衝天,頃刻間掀起滔天巨浪,隻看威勢就不是之前的幾個雜兵能比的,悟玄哀歎一聲道:“百年未見,這裏怎麽多出了這麽多新品種,師兄也不提點一下,真是倒黴啊。”


    血海深處,一座龐大的孤島上,坐落著一處血色宮殿,一名背生六翼的長發男子盤坐在宮殿最上方的尖頂上眺望遠方,神色專注,不知在想些什麽。


    在其身後的另一座尖頂上,另一位全身被灰袍裹上的骨架同樣端坐其上,骨架頜骨上下開合,發出來桀桀的笑聲,赫然是當初擋下悟道佛法的那隻遮天蔽日的巨大骷髏,“六翼,那和尚莫不是你後人?如此關照他。”


    六翼男子未轉過頭,隻是輕輕哼唱著一曲空靈的調子,其麵容宛如地獄惡鬼,嗓音卻格外柔和和煦,曲畢,他才怔怔迴道:“瓊華,你別出手就可以了。”


    “西遊道內,可不都是我們這樣清心寡欲的人,就算我不動手,這塊行走的靈丹妙藥,覬覦的人真不會少,遠的不說,就說那個新晉元嬰,會不眼饞?”


    “別的我不管,你若是動手,我就殺你。”


    六翼任舊平淡地說道,毫不掩飾自身的殺意,雙眸無神凝望著遠方,甚至沒有什麽情緒波動


    瓊華尊者空洞的骷髏洞中跳動這幽藍的火苗,明暗不定,六翼雖然隻是元嬰後期,但他的那式天賦神通實在是棘手,可以的話,瓊華不想與他結仇。


    “罷了罷了,等那幾位出山,自己再去討口湯喝好了。”


    瓊華心中如此作想,不再與六翼搭話。


    煙水城南郊,一處隱秘的叢林中,一隊三十人小隊偷摸著在樹林中穿梭,一名白衣公子站在一顆歪柳樹上望著遠方依稀可見的煙水城城池,眉頭緊皺道:“都尉,這種小路我們的軍隊真能過得來?”


    “分成十幾個小隊應該可以,隻是需要的時間太久,可能趕不上大部隊。”


    “不行,三方一定要同時進攻,煙水國的禁軍可不是軟柿子,主力部隊想要拿下花的時間太久,我們長線作戰,必須要速戰速決,你負責想出辦法,將一千人秘密運送到南邊,一定要與主力部隊同時進攻。”


    被白衣公子指明的都尉低垂著頭暗中翻了個白眼,這聶一鶴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光是現在打著隨軍作戰的幌子,明麵上體恤下屬,暗地裏收買軍心,這類操作他看得多了,隻會覺得惡心。


    站那麽高做甚,知道的是斥候探路,不知道還以為是來觀光旅遊的,呸,還穿得一身白衣人模狗樣的,是生怕對麵不知道有人來?


    當然這些牢騷他隻敢心裏麵說說,明麵上還是得認慫,不出意外,厭火國應該沒人能與太子殿下爭一爭了,剩下幾個一個個吃的肥頭大耳的更是廢物,嗚唿哀哉,這戰打下來還好,若是敗了厭火國危矣。


    都尉勉強從草叢中探出頭來,仰望著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道:“迴殿下,時間太緊了,兄弟們連夜趕路才可能趕上,疲勞作戰太傷士氣,我怕......”


    聶一鶴劍眉倒豎,瞪著腳下的都尉道:“你有意見?大戰在即,我說的話就是軍令,你敢抗命?”


    “不敢,微臣必當竭盡全力。”


    都尉虎軀一顫,當即跪倒在地,表明忠心。


    聶一鶴滿意地點了點頭,撥開身旁的亂枝,腳尖一點身姿輕巧地飛掠遠去。


    等聶一鶴飛身走遠,荊棘叢中的都尉長長舒一口氣,揮動手中斬棘刀將身邊雜草砍得東倒西歪,在其身後三十幾個斥候皆不敢出聲生怕引火燒身遷怒到他們頭上。


    煙水城內蘇玄正在棋閣與賈老閑聊,看著他房裏擺滿了的軍事情報,隨手拿起一份文件,都是其餘三國軍中名將的身世背景,生辰八字,生活細節,平時習慣一應俱全,甚至連如今三國聯軍的軍事準備都有一份,雖然不知道準不準確,但既然能出現在這裏肯定是有一定可信度的。


    難以想象其餘三國都被司寇皓滲透到什麽程度了,至少在情報戰上煙水國已經大獲全勝,若是再給他發展一段時間,估計不費一兵一卒拿下周邊三國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蘇玄欣賞著往昔皇帝陛下的戰略部署,不禁暗自讚歎,合縱連橫,驅狼吞虎這些妙招都被他玩出花來了,其餘三國能如此團結估計也是被逼得急了,才能同仇敵愾對付煙水國。


    “蘇先生,準備的如何了?”


    賈老暗指蘇玄誇下海口那事。


    蘇玄抿了口茶,神秘一笑道:“賈老別急,先看看這個”


    蘇玄單指一招,一隻小巧木球就滴溜溜地滾了進來,在蘇玄身邊盤旋了一圈落在了手心,蘇玄前幾天就將這小家夥放了出去,在野外找了半天就找到了軍隊駐紮的大本營,本想先拿這小家夥試試水,看看軍營裏有無修士潛藏。


    若是不幸被發現,蘇玄隻能事後向小青姐賠罪了。


    蘇玄捏住木球,按了下底部機關,一道小巧投影倒映在桌子上,如同一隻精巧的放映機,蘇玄發現這個功能時也是頗為震驚,小青姐的機關術雖然在實用性上不一定比得過市麵上的其他靈器,寶符。


    但在勝在操作簡單,用在凡人見的戰局中,堪稱是降維打擊。


    賈老看著桌麵上模糊的虛影,還不停有人聲傳出,粗淺聽來應是軍營部署的安排,一臉不可思議道:“蘇先生,這不會是三軍營地的景象吧。仙法真是神奇,像是先生這樣的都不算是厲害的那類,難以想象傳說中的仙人會有多驚人。”


    蘇玄沒有解釋,問道:“我也不能保證一定是真實的,賈老可以拿去參考一下,若是對麵也有修士,不排除對麵故布疑陣的可能。”


    賈老撫須一笑道:“不怕,我們是守方,選擇的餘地很多,這些情報很有分析的價值,我該為禁軍營的兄弟在這裏謝過蘇先生。”


    “舉手之勞,我們現在是合作關係,賈老不必太客氣。”


    “說起來,蘇先生也有好些天沒跟我的外孫女見麵了,這些天好像都是掐著點來的,故意與小女岔開時間,莫不是有什麽隱情?小女一直想當麵謝謝先生的救命之恩可一直沒機會,這些天一直纏著老夫,你看?”


    蘇玄一陣頭痛,“賈老誤會了,我最近忙著那件事,實在沒有時間談別的,還望諒解。”


    賈老哈哈大笑,“蘇先生,你可放寬心,小女一直都是挑剔的主,模樣不帥,德行不夠的都入不了那丫頭的眼,心氣可高著呢。”


    不等蘇玄迴話,賈老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


    “莫不是先生是以退為進,玩一手欲擒故縱,若是這樣,那老夫隻能說一聲佩服佩服了,想當初老夫追心上人的時候,可想不出這麽多計策。”


    “哈哈,賈老說笑了。”


    現在解釋就是掩飾,還不如裝孫子,打馬虎眼混過去。


    “蘇小子,你不覺得最近你的桃花運太旺了嗎,被人坑了還在這兒沾沾自喜,真是個蠢貨,哢哢。”


    本來蘇玄未曾細想,還不覺得有什麽,聽了白帝前輩的那番話後,也算是嚼過些味兒來,自己最近牽扯上關係的美人一個接一個,絡繹不絕,說這裏麵沒有貓膩,蘇玄自己都不信,這個世界的神仙怪人多如繁星,在遇到那個紅袍僧人前,蘇玄還沒有具體的概念。


    如今蘇玄隨便見到一個陌生人都怕對麵是一位隱世多年的掃地僧,行事不可謂不小心謹慎。


    神通法術這麽多,指不定會有什麽稀奇古怪的,能影響到一個人的運勢,隻是這類法術用腳想就知道起碼是道術起步,不是普通人能掌握的,對蘇玄施法的人實力一定遠在他之上,如今蘇玄想到的最可疑的就是那個自稱是湖心宗的白發老道士,第二個就是煙水國的皇帝,這老狐狸肯定也有不少隱瞞,除了這兩人蘇玄到現在還未遇到其餘看不透的人物。


    “罷了罷了,蘇先生不想見她就不見吧,隻是希望小女想不開要以身相許,蘇先生能多少給她留點麵子,至少不要當眾拒絕她,多備幾條台階給她下下。”


    蘇玄正色道:“賈老放心,我會妥善處理的。”


    說起來,前幾天龍源也對自己說過這類似的話,兩人都為家裏小輩操碎了心,蘇玄也是有點歉意,不出意外,白帝前輩的警告不是無的放矢,是真有人對他暗中施法了。


    還是實力太弱了,這種無法把握自己人生,被人宛如牽線木偶般玩弄的日子可太煎熬了。


    蘇玄這些日子不光是準備大戰前的各個底牌,大部分時間在吐息打坐,爭取再進一步,蘇玄進階煉氣後期已經是連晉倆階,如今要想再進一步相當難,唯有穩固根基,讓自己煉氣後期的靈胎底蘊更加凝實這一條路走。


    蘇玄將手中木球交給賈老,告訴他使用方法後就逃也似的離去,對於賈老的挽留是理也不理,不出意外,自己前腳剛進門,他就已經通知賈小姐趕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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