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寰輕聲解釋給他聽:“我娘總是害怕我上戰場,所以我每次出征前,她都會為我編一道辮子,不知不覺就有了好多。”


    編好長生辮後,他將鎖鈴束上,深情道:“現在,我把我的送給你,希望你能陪袁九歌長久。”


    他用血與肉鑄成的榮耀,他家人萬般寄托祝福的性命,他此刻要把這一切都給眼前的這個人,用他袁九歌的所有,來換這個人平平安安。


    他希望他的愛人,可以像天下所有人都喊的那樣,萬歲萬歲萬萬歲。


    江席玉眸光顫動,許久後才笑了,萬般依戀地喚他:“九歌啊……”


    他抬手去摸袁寰的下巴,語氣似嗔似嬌:“怎麽這麽會啊。”


    “朕的心都快要跳出來了。”


    他仿佛又變成了從前馴鷹時的不正經樣。


    袁寰聽得耳根酥麻,目光盯著江席玉,便反問他:“知道我同誰學的麽?”


    江席玉挑了下眉。


    袁寰笑著去捏他的臉蛋,卻是無比正經的說:“同我情郎學的,他可最會了。”


    江席玉輕笑著哼了聲,挨著他的胸膛垂眸道:“學的好啊,要朕賞你麽?”


    袁寰咬著他的耳朵,嗓音啞了些。


    “陛下快些好,就能賞我了。”


    耳邊一陣熱意,江席玉沒躲,隻是把自己食指上的玉戒取了下來。


    他照著袁寰的五指比了個遍,有些懊惱的發現,哪怕將玉戒戴在袁寰的尾指,也不能完全戴進去。


    江席玉伸手拍了下他的手心,像是在怪他。


    袁寰被逗笑了,奪了他的玉戒,堪堪給自己卡在小指末端的骨節。


    他倏自欣賞了一會兒,說:“陛下賞我這個麽?”


    “不喜歡?”


    “喜歡。”


    江席玉瞧著那玉戒尺寸不合適,想著改日命人重新為袁寰做一個。


    袁寰不知道這個玉戒的意思,江席玉也沒說,隻道:“戴上了這個,九歌,你這輩子都不可能逃離朕了。”


    袁寰眸光亮了瞬,蹭了蹭他的臉頰說:“求之不得啊。”


    ……


    京城的風雨安定後,陛下醒來的消息頓時就令皇宮之上的陰雲消散了。


    諸多大臣前來求見,江席玉便令禦醫尋了個需要靜養的由頭一一迴絕了。


    朝堂被血洗之後,所有與太後有牽扯的官員都被屠殺殆盡,而他們空缺出來的位置就急需新的官員頂上,以往太後與丞相在,這些事情隻需迴稟二位即可,如今陛下收了皇權,這些大事,自然也要探探陛下的口風。


    江席玉躲了十幾日終是沒躲過去。


    天剛亮,這日他就需去早朝。


    大監站在不遠處點了一盞燭火,江席玉睡得淺,自然第一時間就發現了。


    他睡了好幾日,此刻醒來也不覺疲憊。


    隻是袁寰睡在外側還未醒,江席玉盡量放輕了起床的動靜,沒想到快要離榻時,還是被他攥住了手。


    袁寰沒有睜眼,他隻是習慣性的想抱著人,結果撈空了,就啞聲喊著席玉。


    江席玉拍了拍他,低聲道:“再睡會吧。”


    “你去哪?”袁寰這才發現他起身了,半眯著惺忪的眼看他。


    江席玉抬眸示意大監先出去,等到人走後才說:“快要早朝了,九歌,你再睡會。”


    “我陪你一起去。”


    他作勢起身。


    江席玉抬手放在他肩膀處,把人壓了下去,輕聲道:“不用,你繼續睡,等會你醒了,我就迴來了。”


    袁寰這幾日都在忙著京城內禁軍的事務,每次都要忙碌到很晚才能迴來,江席玉見他眉眼疲倦,不禁心疼起來。


    “沒你,睡不著的。”袁寰看著他說道。


    江席玉挑眉,手輕拍著他的肩膀,輕輕說:“等你睡了我再去,睡吧,九歌……”


    那每一聲的輕喚都好似含了什麽令人沉迷的藥。


    袁寰說著睡不著,但還是抵擋不住那股疲倦帶來的困意。


    見他唿吸沉穩,江席玉才小心的抽走了自己的手。


    隨後命大監召人去外殿伺候。


    早朝大部分提事的決斷,江席玉都會詢問丞相的意見。


    他大多時候,隻是微撐著下巴傾聽。


    即便如此,大臣們也不敢忽視他的存在,畢竟陛下如今,已經是這個王朝真正的掌權者了,雖然還未親政,但陛下肩側還停留著一頭猛禽,作為大涼王朝最高軍事權利的代表,他給予了陛下萬金不移的底氣。


    金鑾殿外的曦光爬過一層一層的階梯,最終透過窗沿灑進殿來。


    明堂之上的金龍熠熠生輝,江席玉在這樣象征著權力的璀璨顏色裏,頗有些睜不開眼。


    大臣們隻以為他闔眼似是困倦了,於是後麵還有事啟稟的大臣就沒有再上奏。


    退完朝後,丞相前來宣政殿求見時,同江席玉說了些話。


    北原軍已經入了京城,但凡有點不軌之心,這大涼的江山頃刻間就能易主。


    丞相也是不得不憂心啊。


    他神情複雜,問:“陛下,您與世子當真?”


    江席玉坦然道:“是真的。”


    丞相聞言靜默片刻,試圖勸說道:“可他是男子啊,陛下。”


    雖說斷袖之癖不是沒有,但陛下的身份,豈能和那些尋常人混為一談。


    江席玉走到丞相身邊,像是迴答他的課業般,語氣溫和道:“朕知道,朕隻是心悅袁九歌這個人,朕並不在乎他是男子還是女子。”


    “可袁寰是北原世子,他日後繼任北原王,要不要子嗣就不是他個人的事了,那是整個北原的事。”


    何況人心異變,更不論是男子與男子之間了。


    屆時袁寰變心可以拍拍手迴去北原,可陛下與大涼的江山卻是實實在在被耽擱了。


    說到底,這就是一場賭局。


    賭人心是最為愚蠢的。


    丞相有著自己的擔憂,他其實也不是反對,他隻是習慣性的想到陛下的未來,大涼的未來。


    江席玉知道,認真聽完後才說:“朕相信九歌。”


    “陛下,您是一國之君啊,您身上牽係著整個大涼,並非信任就能走得長遠。”丞相苦口婆心道。


    “自古以來,帝王之側不容他人酣睡,君臣之間多因權力而生嫌隙,若是北原獨大,陛下您當真能容嗎?得您如此信任,他北原世子當真不會在日後,生出二心嗎?”


    以前的江席玉會懷疑,但經曆了生死後,他對於這些自然就有了不同的看法。


    江席玉說:“日後之事誰也說不準,既然說不準,又何必庸人自擾。”


    丞相搖頭歎息,隻道:“陛下,你被他迷了心竅了。”


    江席玉仰頭,低不可聞的說了句:“或許吧。”


    他唇邊的笑都是不自覺的。


    丞相望著那抹笑,也知道自己勸說無果了。


    他看著陛下那些真心的笑做不得假,也明白陛下能有今日,是多虧了袁世子,他隻是無法真正放下心來,隻是怕自己百年之後,朝堂動亂。


    若說他不信袁寰此刻對陛下的心,那是假的。


    可丞相他也不敢信日後,這顆心是否還會對陛下如此。


    丞相鬢邊的白發露了些,他垂首時整個人似是蒼老了許多。


    他望著江席玉,懇切道:“老臣……隻是放心不下您啊,陛下。”


    江席玉上前拉住他顯露老態的手,眼裏是毫不掩飾的感激。


    他說:“老師,朕明白您的擔憂,也感謝您多年來為大涼殫精竭慮。”


    “朕是您的弟子,朕是大涼的主人,但同時,朕也是袁九歌的命。”


    “在驪山之時,若是他想要皇權,大可以趁機殺了我,北原軍入京城無人能擋,然而他沒有,他把命都給了朕,朕不能辜負他。”


    “他救了朕,救了快要瘋掉的朕。”


    江席玉抿了抿唇,半晌,才鄭重道:“時至今日,已經不是他袁九歌離不開朕了,是朕,離不開他。”


    “他在,朕才能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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