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氣氛凝重。


    江席玉沒說話,站在榻邊盯著袁寰的傷疤看了會,忽然笑道: “疤在世子身上好看,在朕身上就不好看了。”


    袁寰眯起眼睛,有些不爽的嘲弄一笑:“臣粗糙慣了,自然不能和陛下的一身白皮子比。”


    往日的袁寰總是披著有禮的麵具,這下倒是裝都不想裝了。


    他說的這話頗為放肆。


    不過畢竟是自己先逗弄他的,江席玉也不惱。


    “白皮子?”他細細咀嚼著,似是覺得這個詞很有意思。


    然後等想透了,又頗為失望的喟歎:“朕倒是想要世子這身粗糙的皮,可惜,身子骨不行。”


    “若是能同世子一樣,有這般硬朗的身體,朕也就心滿意足了。”


    袁寰嗬了聲,不再說話。


    他索性偏過頭去,懶得和小皇帝爭辯。


    他想自己都不搭理了,小皇帝應該會識趣的離開。


    可袁寰等了半晌,也沒聽到離開的腳步聲,反倒是覺得自己後背麻麻木木的,有些灼熱。


    下一刻,他隻覺得背上的皮膚觸到了些許冰涼。


    江席玉看得意猶未盡,最後忍不住伸手碰了碰。


    袁寰眼神銳利,帶著警告:“陛下,有些東西還是不碰為好。”


    “世子誤會了,你後背流了血。”江席玉唇角微動。


    他說著像是要證明般抬起了自己那沾著血的指尖,然後湊近鼻間嗅了嗅。


    神態愉悅的,仿佛他聞的不是血,而是胭脂。


    袁寰看得一陣頭皮發麻,原本隨意交疊搭著的手驟然抓緊,臂上纏著的青筋都好似要爆出來了。


    媽的,真是要人命了。


    這小皇帝什麽嗜好。


    就在他咬碎了牙,懶得管那些屁禮儀,打算撐起身轟人走時。


    江席玉俯身用手壓住了他的肩,道:“朕幫世子喚人進來。”


    那些烏發順著他彎腰的動作,爭先恐後的拂落肩頭,猶如羽毛般掃過袁寰的身體。


    鮮血滲得更多了。


    袁寰一字一字,仿佛從牙關裏擠出來:“那就,多謝陛下了!”


    他側目看著江席玉轉身而去,眼裏沒有半分恭敬,隻剩晦暗莫測的冷意。


    房中的門驟然被人拉開,日光鋪進來將他的身形拉得很長。


    衣袂掠過塵埃,他的背影逐漸消失視線裏。


    與此同時,守在外麵的勒元和昭白還沒來得及行禮,就聽見陛下低聲叮囑道:“好好照顧你們家世子。”


    兩人齊聲應下。


    等到帝王儀仗離去,他們麵麵相覷,都從對方的眼裏看到了疑問。


    這時,屋裏傳來些許聲音。


    兩人反應過來拿著東西進去時,袁寰已經在榻上半坐了起來,看起來麵色很差。


    他冷道:“愣著幹什麽,滾過來給老子換藥!”


    空氣中隱約有股血腥之氣。


    昭白擔憂上前查看,果然看見袁寰後麵的紗布都染了血。


    明明他上次換藥前,眼見那些傷口都快合上了,怎麽現在又撕裂了。


    還有,世子怎麽這麽大火氣。


    難不成,剛剛陛下在這做了什麽?


    這,陛下能做什麽,把世子惹成這樣……


    昭白不解,但還是照令給袁寰換下了帶血的紗布,擦拭完塗藥時。


    勒元拿著一個藥瓶遞到他麵前,壓低聲音說:“用這個吧,我看陛下進來的時候拿著,說不定是賞賜給世子的好藥。”


    昭白接過看了眼,說:“這東西祛疤的。”


    袁寰氣笑了:“祛他娘的疤,拿走!”


    一炷香後,兩人換完藥從屋中退出來,待到走遠了些,才心照不宣的交換了眼神。


    屋裏肯定發生了他們不知道的事情。


    勒元抓了抓頭發啊,猜測說:“難不成真和我想的一樣,陛下看上了我們世子?”


    要不然他一個皇帝,屈尊降貴的來這種地方做什麽?


    難不成隻是為了給世子送藥?這種事情隨便吩咐個人來都能做。


    昭白麵色變了變,也琢磨道:“世子的臉色看起來也不是很好。”


    勒元一陣惡寒:“要真是我想的那樣,世子的臉色能好才怪。”


    “……”


    江席玉迴了宣政殿心情大好。


    大監問他何故如此高興。


    江席玉笑了笑,隻吩咐他接下來的一個月,親自送藥前去袁寰的住所。


    三月初春時。


    下朝後,丞相派人偷偷傳了書信過來。


    說是尋了名醫,請他微服出宮前往丞相府。


    江席玉拿著書信看了會,撕毀後走到香鼎前,命人移開蓋子,扔進去燒了。


    出宮後江席玉先擺駕去了公主府,命榮華打著掩護,等了會才換了衣服從後門出去。


    謝丞迴家後,早早就命人不得靠近前院。


    他獨自在謝府門前等候,待看到一輛馬車在護衛的掩護之下駛來時,連忙整理了儀容下了台階。


    馬車停在門口,謝丞隔著車簾小聲喊道:“陛下?”


    江席玉應了聲,從馬車裏下來。


    雖然已至三月,但他仍披著大氅,麵容隱在帽簷裏,令人看不真切。


    謝丞當場便要跪下行禮,江席玉抬手扶住了他,道:“老師,我們快些進去吧。”


    謝丞反應過來,點了點頭,說“陛下放心,府中老臣已經安排好了。”


    “嗯。”


    江席玉想要試著養好這具身體,在沒有完全治愈之前,他並不希望任何人知道。


    萬一暴露了,就怕有人等不到他死,狗急跳牆。


    大堂裏點著炭盆,撲麵而來的暖意令江席玉舒服的闔了下眼。


    謝丞說:“煩請陛下稍等,老臣去喚人來。”


    江席玉點頭,坐在主位上飲了杯茶。


    一盞茶都未喝完,大夫就被帶過來了。


    他像是已經知道了江席玉的身份,所以進來時整個人稍顯局促。


    江席玉麵目柔和,免了他的禮。


    大夫躬身上前,放下藥箱。


    江席玉配合的伸出了手,腕骨處的皮膚薄而白皙,近乎遮不住皮下黛色的經脈。


    大夫並指把了下脈,眉頭時而皺起,時而放鬆。


    最後,他的眼神頗有些複雜,收迴手如實道:“陛下沉脈無力,氣血虧虛,隱約還有中毒之象,依草民看,怕是這毒已經侵入了肺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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