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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貂兒的主人足底酸痛,隱隱覺得有點氣機凝滯跟不住了,如此憑借腳力,並非自己所長。隻是如此都讓那女騙子跑了,那她就不用迴山門複命,可以迴家裏自囚高閣等著嫁人了。


    做師兄的男子看出師妹有些不濟事,便再次拋給女子兩枚靈珠,女子接過叩開,已經沒有應聲的氣力。


    男子歎了口氣,很想勸慰一聲,曾幾何時,這位能與妖獸進行交流的師妹宗門給予了多少希望?可後來如何?被師叔滿懷希望帶去祖山,那邊關押的幾類真正妖獸,一頭都沒法溝通。


    漸漸地,隨著師妹從祖宗歸來,彤雲宗那邊的家族前來提親的開始絡繹不絕,更有不少三洲國和大祁的世家子輕叩觀門,借著上香之名想要一覽芳澤。


    因為師妹逐漸長大,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已經出落成一位標致的大美人,彤雲宗裏隻曉得蓮屜觀譚心怡蕙質蘭心,不可方物,卻都選擇遺忘了她那與生俱來的神通。


    師妹曾當著彤雲宗的道長們“狡辯”,說自己的言語,那幾隻化形的大妖明明都聽懂了,隻是不知為何,均不作迴應。不說那些前輩高人,就連自己這個與她相處了十餘年的師兄都不信。


    之後師妹被送迴蓮屜觀,這幾年除了偶有些青年俊傑前來聒噪,日子也過得平淡,新竅一個都沒開出,倒是經常去山下走動,結識了前麵的那位女子。


    眼看即將入秋,揭不開鍋的館主,也就是自己的恩師蒂蓮散人便拿出這枚買路令,托自己與師妹拿去大祁佰草匯拍賣,這位師妹的山下朋友便提出同行,並在夜裏掉包了那塊令牌,手法嫻熟到自己都未曾察覺。若非師妹的九裏貂識得這蟊賊氣味,怕是早就跟丟了。


    最前方的女子隱隱覺得身後之人不隻是一波。


    就是不曉得釣到的魚有多大,是否足金夠兩。


    女子看了看路標,不再沿河而走,而是拐進了一處田壟,每踏下一步,便濺起大片泥水,這時女子腳踝符籙由青轉灰,女子暗罵一聲該死,奮力往田地深處逃竄。


    吊在男女二人身後的男子稍作猶豫,跟著那對男女奔入田中,隻是即便輕身功夫再好,幾百步的聲響還是有的,很快,前麵的二人便發覺了身後的動靜。


    “師兄,身後有人。”譚心怡邊跑邊喘,腳下符器雖然不沾淤泥,可師兄每踏出一步濺起的泥水還是會不時零星撒在自己身上,讓一向喜好潔淨的自己多少有些不喜。


    “世俗中有個說法,叫蒼蠅不叮無縫蛋,都是衝著咱家令牌去的,賊子的氣力不濟,不用到前麵那處樹林便能追上,聯係九裏貂發難,遲則有變。”


    譚心怡聞聲有些猶豫,“貂兒並不擅長爭鬥,女賊修為不低,我怕貂兒遭了敵手。”


    “師妹!這都什麽時候了,一旦令牌遺失,你倒沒什麽好怕的,畢竟有已經晉升銜脈期的花師叔幫忙頂著,最多就是責備你交友不慎;我呂年一可就沒這麽好運了,怕是得被引咎逐出師門,迴家開墾那片祖傳的荒田。”


    女子上齒咬著下嘴唇,有些委屈,曾幾何時,呂師兄也是對自己極好的,隻是那夜吐露心聲遭到自己委婉拒絕後,便像是變了一個人。


    可師兄既然發話,女子便不好再說什麽,在口袋掏出一根精致小笛後,氣機裹於口中,吹出生澀笛聲,前方貂兒聞聲後出手果決,朝著女子後頸便是一口咬下,前方女子雖然一直防著身後小獸,卻不曾想速度如此迅捷,吃痛後一掌向脖項拍去,小獸輕鬆躲開,下跳到女子小腿處又是一口,女子一個踉蹌,摔倒在地,呂年一又驚又喜,祭出火劍就準備撲擊女子,卻聽身後女子失聲道:“貂兒!”


    原來那女子已經扼斷小貂咽喉,等女子再次起身後又祭出了第二張神行符,雖然腳下行動不便,卻不是剛入田壟時的速度可比的,轉眼又拉開了與二人的距離。


    不說追上去抱起九裏貂痛哭的譚心怡,就連呂年一也一陣氣餒,那道黑影越過二人哈哈大笑:“倆娃娃還想覬覦買路令?滾迴家吃奶去吧!”


    呂年一嗔目欲裂,怒吼一聲,再不管顧自家師妹,發足向樹林奔襲而去。


    “咦,師兄,師兄!”譚心怡見呂年一不顧自己與那黑影並肩追逐女賊,心裏一陣絕望,這可如何是好?愣神的功夫過後,隻能是抱著小貂屍身向前走去,可泥地坑坑窪窪,深一腳淺一腳,師兄與那男子的身影漸漸消失在前方樹林裏。


    腳下漸沉,就在譚心怡準備蹲下哭鼻子的時候,兩人掠至她身邊,年輕的男子彎腰與她輕聲問道:“這位姑娘,為何獨自在此,與你結伴的那位兄台呢?”


    男子硬朗自容,神情堅毅,譚心怡見那男子直勾勾看向自己,如此近的距離,即便隔著麵紗也羞的滿臉通紅,低頭看向死去的貂兒道:“師兄去追那可惡的女子了,那女賊偷了我與師兄攜帶的令牌,殺了我的貂兒,若此番再被賊人逃脫,沒有貂兒的我們是萬萬也尋不到她了。”


    身旁老者催促男子趕路,男子笑著對那老者說了句無妨,又耐心問道:“之前見兩位著有彤雲宗服飾,敢問二位與宗師劉榀如何稱唿?”


    女子也沒想到男子會問如此問題,脫口而出道:“家師花清,是劉榀師伯的同期師妹。”


    男子輕輕攙扶起女子,笑著說道:“那就不是外人了,姑娘寬心稍候,讓頤去去就來。”


    說完便與那老者向樹林飛奔而去,去勢之快,遠超前麵三人。


    林子裏,黑衣男子與呂年一陷入了重重包圍,強弓環伺,黑衣男子與呂年一背靠著背,竟是被逼得攜手退敵。


    那男子是做慣了野修的,見敵強我弱,又準備充分,已是開始大聲求饒:“各位綠林豪客,江湖好漢,在下與此事無關,隻要放在下一條出路,在下願拿出全身家當作為買命錢。”


    林子裏掠陣的壯漢肩抗一把巨大彎刀,足有百餘斤的樣子,嘿嘿笑道:“苟晏,別人不識得你,老子卻認得你,真要給你個喘息的功夫,以你的獨門步法,我晁大海上哪找你要錢去?”


    “晁兄!你我兄弟做一樣的營生,都不是什麽外人,你今天放我一馬,我迴頭便將前段時日從降頭廟截下的一樁機緣贈與你們如何?”


    “放你個臭屁,誰都曉得那東域人將降頭廟的機緣全部截了胡,你苟晏二月二還在醉江樓逍遙快活,哪去過什麽降頭廟?”


    “晁大海!你今日是不是要與我撕破臉皮,結下不死不休的深仇?要知道我苟某別的本事沒有,深夜溜進別人家中抹人脖子的手段,祁南祁東我屬這個!”那苟晏拍掉了一根淩厲箭矢,豎起了一根大拇指。


    “射死他個狗日的,別讓他跑了。”晁大海大吼一聲,樹上的攢射便更加急促了。


    呂年一心下著急,暗箭難防,一旦被人圈在中間簇射,不耗費氣機禦敵,極易受傷,可一旦駕馭火劍,想要突出重圍,就會被那扛刀的家夥揮刀逼迴中間。即便有足量靈珠,也決計撐不過半個時辰,到時候不用那個自稱晁大海的男人出馬,自己也會死在亂箭之中。


    晁大海身後那名女子氣喘籲籲,粗聲道:“師兄,還有一個女的,還在後麵沒過來。”


    “應該是跑不動了,我這貼了兩張符才沒被他們追上,出道以來,第一次見這麽能跑的修士,大宗門裏出來的弟子,就是不一樣,可惜了那隻靈貂,若不是被我急亂中掐死了,保準能賣出十顆珠子的高價。”女子捋順了氣後直起身子笑出了聲。


    能不笑嗎?本就是一起乘船的萍水之交,那傻姑娘就與自己猛掏心窩子,自己假裝不知道什麽叫買路令,還要耐心與我講解?我的大小姐喲,你這種菩薩就該從廟裏供起來,而不是行走在這險惡的江湖之中,一會你若真的入林,隻要亮出漂亮臉蛋,我這大師兄一定舍不得殺你的,到時候做了我的嫂嫂,便是一家人了。


    大局已定。兩個人都沒有能跑出這布置了一旬的箭陣本事,此陣裏三層外三層,內圈在上,中圈堵住內圈漏洞,外圈補齊中圈縫隙,一旦突圍,隻會被射得節節後退,可見自己手下這百餘人,算是沒有白白忙活。晁大海看了看自己手中的買路令,難得有了些笑容,朗聲問道:“那年輕後生,我曉得你是這令牌的原主人,隻要你能說出這買路令的‘引路人’所在,饒你一命,我是說了算的。”


    “兄台莫說,隻要你不說,才是一線生機之所在!”見那呂年一正打算開口,看口型和表情這苟晏便曉得這小子根本什麽都不知道,真要開口,反而死得更快。忽然這苟晏記起一事,哈哈大笑:“晁大海,你當我們就這點人嗎?實話告訴你,方才來得路上,身後還有二人吊在我倆之後,修為之高,不在十個晁大海之下!”


    正在興頭的晁大海一聽樂了,單刀杵在地上,雙手環臂,大笑迴道:“鬼才信你這老小子的話,莫說沒有,就算有,甕中捉鱉,一鍋燴了,豈不妙哉?料來你和這小子身上也沒多少盤纏,未必夠我這箭錢,今晚就算來上十個八個,我祁梅山莊都吃得下!”


    話音剛落,一道身影落在了晁大海身後,往下輕踹了其小腿肚子,晁大海應聲跪地,還未等來得及抓住刀柄,一隻手臂按住了他肩膀,整個人再次陷入泥中,晁大海又驚又怒,正待扭身揮拳向那人擊去時,動作戛然而止。


    原來那男子已經握住了晁大海的脖子,隻需氣勢一吐,非斷不可。


    “哎,這還差不多。”任城發現跪地的晁大海還是比自己高出半頭,臂膀再次下壓,晁大海轟的一聲再次下陷半尺。


    晁大海渾身大汗淋漓,因為身後傳來了老者不含情緒的淡淡一句:“這位老弟,你方才說要甕中捉什麽來著?”


    轉瞬間咚地一聲,嚇得晁大海一哆嗦,竟是師妹想要對老人發難,被另一人一拳打到樹幹上,人事不知了。


    “任老,咱們大隋禿嚕山的名號,在這邊叫不響了吧?”淳於讓頤笑著問道。


    “怎麽不響?”任城緊了緊手中的脖子,“方才他們這陣法,估摸著就是家裏老三賣給他們的,隻是山上人才凋零,留著也是雞肋,這才便宜了他們什麽狗屁祁梅山莊。”


    晁大海萬念俱灰,竟是禿嚕山二當家任城到了,可轉念一想,又生出一線生機。


    譚心怡將要走到樹林時,那位許下承諾的男子與青衫老者並肩走了出來,身後是師兄呂年一和那黑衣男子,然後才是一位金刀客抱著那個昏厥不醒的女飛賊。身後還有稀稀拉拉一片人,多數都背有鐵胎強弓,還有人背著大捆箭矢。


    不曾想這麽小個林子竟然有如此大陣仗。


    那名曾自稱讓頤的男子見到譚心怡,上前一步,將遺失的買路令親手交給了自己。然後就聽他說道:“晚輩淳於讓頤,曾得劉榀宗師賜拳,無以為報,隻盼姑娘哪日遇上劉宗師,代為向他老人家問個好。”


    譚心怡俏臉緋紅地答道:“可我至今還未曾見過劉師伯呢。以我修為,怕是再難上彤雲祖山見到師伯一麵啊。”


    呂年一見師妹說錯話,趕緊補救道:“恩公莫怪,師妹是不曉得劉師伯在三江城任職的。”


    淳於讓頤點了點頭,笑著對那女子說道:“不妨事的,姑娘,我相信隻要你能刻苦修行,一定會有機會見到你劉師伯的,不如你我做個約定,見到你劉師伯那天,幫我帶他問個好,可好?”


    譚心怡不知所措,緩緩低下了頭,又重重點了點頭。


    於是男子向她與師兄呂年一抱拳,帶著那一隊人走了。譚心怡望著他的背影,一支獨袖飄飄,梢頭月光搖曳。


    原來他叫淳於讓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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