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女子,本身就是一個傳奇,像是一汪清水。


    下課之後,張丹迅速跑到何若雲那邊去,嘰嘰喳喳地不知道說了些什麽,看她們手拉著手親密無間的樣子,作為男生的我,怎麽也想不出來前一秒還在為了誰看誰一眼而噘嘴喪臉大半天的兩個人,怎麽一下子就親成了這樣!


    若是男人,眼睛裏就容不得沙子,往往是“草!敢搶我女朋友,就是找死!”轟轟烈烈幹一場,然後勝者為王,擦一下嘴角的鮮血,摟著用拳頭爭取到的戰利品——美女,毅然走開,留給世界一個瀟灑的背影!


    晚上,天空開始下起了小雪珠,也就是所謂的“霰”(張若虛《春江花月夜》“月照花林皆似霰”),落在地上、樹上,發出簌簌的聲音,像是什麽動物在地上跑。迴宿舍的時候,看到這些小精靈從天空中跳下來,頓感自然界的大美無疆,竟然如此神奇。


    第二天,大雪紛飛,操場上,樹上已經全部覆蓋上了厚厚的雪,天地間一片白茫茫,抬頭望去,那雪還在無休無止地下著,而且雪片非常大,使人想起“燕山雪花大如席”的比喻,深感李白了不起。走在往教室去的路上,腳底下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分外悅耳動聽,恨不能讓這條通向教室的路無限長,這樣的話,就可以無休無止地咯吱咯吱下去了!進入教室,那些戴著眼鏡的同學,眼鏡上頓時蒙上了一層厚厚的“霧”。同學們跺著腳,走進教室,然後馬上把門關上,把那個銀裝素裹的白色世界關在了門外。


    同學們都穿上了厚衣服,小小的書桌顯得擁擠了許多。


    聶原野穿上了一件舊式綠色軍大衣,看起來像是上山打獵的獵戶;楊啟龍穿著黑色羽絨服,一個大帽子掛在身後;劉冬冬穿著黃色的風衣,看起來更加粗壯了;李楓還是昨天的衣服,凍得猴子一樣哆嗦著;何若雲則身著漂亮的粉紅色長風衣,看起來非常惹眼。或者是由於我開始注意到她的緣故,她的這身裝扮,特別合體,粉紅色映襯著她的臉豔若桃花,再加上窗外大雪的映襯,光線很好,撥動了我的心弦。張丹身著紅色的大衣,毛領子是白色的,顯得她的臉更加俏麗無比;再加上那一對兒大眼睛一閃一閃的,有一種把人吸進她的黑色的瞳仁中去的神秘力量,更是讓人心動不已。


    在這美好的雪景裏,沒能見到田欣和王小文,真是讓人感到遺憾。如果讓這些美女一下子都走到雪地裏去,那豈不是紅樓夢裏的“琉璃世界白雪紅梅”!我心想,不知道她們,又會呈現出怎樣的一種勾魂攝魄的美?


    其實用不著我著急,中午放學的時候,我從三(1)班教室經過,我很想看一看她們兩個,但覺得無緣無故地走進她們的班裏實在不合適,就放棄了賊心。正要拐過彎走下樓梯,我聽到有人喊“陛下”的聲音。


    我停住了腳步,轉過身來。是王小文。她穿著白色的羽絨服,映襯得她的小臉兒更加白了。她說:“你過來,我有話對你說。”


    說實話,此刻我有點膽怯,像是等待審判的犯人一樣,不知道自己的命運究竟如何。但時間容不了我多想,我的頭腦在抗拒,但雙腿已經將我送到了王小文的麵前。


    “陛下,你是不是也給張丹買了一支同樣的鋼筆?”王小文把雙手插在衣兜裏,正對著我,眼睛直視著我的臉,像是在審訊我這個犯人。


    “哦……”我大腦飛速旋轉,卻真的不知道該如何迴答她的問題。


    “而且,你還給她買了墨水?”王小文繼續發問。


    我立刻明白,王小文的偵查工作應該是做得很紮實的,就幹脆放棄了抵抗,點了點頭。


    “而且,你還給她買了兩瓶?”王小文繼續問。


    “是。”我繼續點頭承認,“第一瓶灑了,瓶子也摔破了。”多說幾句話,貌似能讓自己耳朵聽到自己的話之後,有點心理安慰的作用。


    “陛下,你不喜歡我,我知道,可是你不能用這樣的方式來侮辱我!”王小文說著,眼睛裏的淚水幾乎要奪眶而出。


    “我……小文小文你別哭好不好?你能不能聽我解釋……”我聽了她的話之後,突然覺得自己真的對不起她,急切地想把事情的來龍去脈給他講清楚,但是情急之下卻語無倫次起來。


    “你不用解釋,我也不想知道答案。我把你送我的鋼筆還給你,從此以後,請你不要再出現在我的麵前,我們就當從來沒有見過麵,我也從來沒有……喜歡過你!再見,陛下!”說完這些話,她的眼淚已經止不住了,從臉蛋兒上撲簌簌滾落。她從衣兜裏拿出那個靜美的包裝盒,往我的手裏塞。我向後退了一步,盒子掉在了地上,發出“啪”的一聲響。


    “小文,我……”我正要對她說話,她已經轉過身,朝著走廊的另一邊去了,邊走邊用衣袖擦眼淚。我到底想要對她說什麽?我其實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我低頭看著躺在地上的盒子,心想,無論怎樣,鋼筆是無辜的。(我的心真的夠大吧)就彎下腰,把盒子撿了起來。打開盒子,鋼筆靜靜地躺在裏麵,就連塑料套子都還完好無缺。我重新合上盒子,把它握在手心裏,轉身,下樓。


    我走到了校園裏,雪花在我的四周飄蕩,天地中有無數的精靈在飛舞。我仰望著白色的天空,不知道這天空到底有多高,隻知道雪花被釋放到人間,裝扮了整個世界,不僅使人間的一切都增添了素淡的色調,而且還掩蓋了很多汙穢與罪惡。


    而我,也在這銀裝素裹的世界裏,失去了方向。我對自己開始產生懷疑。天予啊天予,你現在到底在追求什麽?是貪求一種美麗的色調?還是想獲得一種被需要的滿足?或者是想擁有一種前唿後擁的虛榮?還是想保持一種和諧或者曖昧的氛圍?……


    我不知道。真的說不清楚。雪還在下著,落在我的頭發上、衣服上,我站立的地方,已經形成了一個孤島窪地,四周都是白皚皚的雪。真想躺在這雪上,讓大雪覆蓋了我,讓我在這雪中尋找到我想要的答案……


    忽然我想到了妹妹天寧。妹妹看到這雪,應該很高興吧?我能想象她在雪地裏奔跑的樣子,像一隻兔子一跳一跳的,小辮子也在一跳一跳。如果我能像妹妹一樣,什麽也不用考慮就好了,隻想著學習和吃兩件事情,多好!人越長大越煩惱,這話說得真不錯。


    遠遠地,有一個黑影站在那裏,像一個雕塑,好像是在看我!誰?看我幹什麽?是不是覺得我很神經啊?是啊,我就是這麽神經,我神經病犯了,又怎麽了?我就想這樣一個人在操場中間站著,怎麽了?!我正愁沒有地方發泄我內心剪不斷理還亂的心情呢,這下找到了情緒宣泄的出口,怎能不在心裏大肆意/淫呢?


    看樣子那人還朝我走過來了?男的女的?身穿黑色羽絨衣服,應該是男生!楊啟龍?李楓?總不至於是劉冬冬吧,個頭也不像啊!難道是王博?聶原野?……正在我這樣想著,這個黑衣人離我越來越近了,哦,是個女生……我的心情激動起來了!是她!田欣!沒錯,是田欣!


    “是田欣嗎?”其實我早知道她是田欣了,但我就是要顯得自己好像從不在乎,和她並不熟悉似的。


    “是啊,陛下,你來這兒幹什麽?是不是乘涼啊?”田欣微笑著說。田欣,不要這樣,你的微笑,就是我的毒藥……我頓時感到全身麻痹,思維一下子停滯了。


    “我……這還不夠明顯嗎?看下雪啊!”天知道我是從哪裏冒出來的這個神答複!


    “看下雪啊,好有情調哦。”田欣向前走一步,距離我更近了,但也似乎有了別的意義——逼宮?我稍微後退,與她保持一定的距離。我害怕與她相距太近,我心中的猛虎會突然竄出,情緒失控,也許我會緊緊抱住她,甚至強/吻,甚至——撲、倒!我轉過身,和她保持平行。


    “你來這裏幹什麽?”我想,總不會是看我很孤單,來陪我的吧?一想到這裏,我甚至覺得自己很悲哀。心心念念的人就在眼前,為什麽還不表白?天予,你到底在想什麽!表白嗎?接下來呢?還沒有想明白的事情,還是緩一緩比較好吧。


    “我?和你一樣,在看雪啊!雪花真漂亮呀!”她四處張望了一眼,伸出一隻手掌,看著雪花落在上麵,融化成點點小小的水珠。


    “是嗎?對了田欣,你是不是還有個弟弟?”我想,既然今天不能表白,也不能喪失了大好的了解機會不是?


    “是啊,你怎麽知道的?”田欣問道,眼神裏含著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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