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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玄眉心緊鎖,一言不發地坐在那裏。


    “怎麽啦?”發現陳玄的不同,看他那個樣子自己也莫名有點揪心。


    “沒事的,殿下。”陳玄立馬調整了自己的神色。


    “叔叔雖與我父親的政見不合,但一顆赤膽忠心,您去找他,不為別的單單是您這一重身份他便是避無可避。”


    “那等會兒你?”昭棋有點擔心的問道。


    “沒事的,你們先進去談話吧,我就跟長輩見個麵而已。”陳玄看出了五皇子的擔憂,與其說是讓陳玄過去幫忙引見,其實五皇子還有點擔心好意辦壞事了。現在好了,陳玄自己提出是與長輩見麵,於前或於後相見都沒有什麽關係了。


    “陳州府在這一帶的官名很好的,你們兩位不必擔心。”易知南拍了拍昭棋的肩膀。


    生死攸關的時候,因為官名好才有了新的希望,但願這最後的一顆救命稻草能把自己拉上泥潭。


    透過門簾,馬車駕過的路上偶有人群走過,或喜氣洋洋地談笑風聲,或你追我趕的行色匆匆。蹄聲在青石小道上此起彼伏,像是在演奏一曲歡快的迎兵曲。


    “殿下,就是這裏了。”易知南虛扶了一把,昭棋並沒有伸手。


    他上前敲門,大門緩緩而開,大門縫裏出現一個目慈眉善的中年漢子,聲音不卑不亢地問道,


    “請問你找誰?”


    易知南轉頭看了看昭棋,進而鄭重的說,


    “這是從京城來的李公子,想拜見陳州府。”


    那人上下打量了下易知南,還眯著眼看了看昭棋和遠處的馬車,愣了迴神後方重重地關上門進去匯報了,


    “請貴客在這裏等著。”


    昭棋上下打量這州府,大華朝建國後其州府的建製等都依的是前朝般的模樣。門前立倆麒麟腳踏荷花以彰顯身份。看著這大門的城牆倒了是又高且厚,比起京城要好上很多,難道是防的西涼的蠻人?


    昭棋還沒有想通這個問題的時候,大門又緩緩地開了,還是那個中年漢子。


    “我家老爺說了,即然是京城來的李公子,當去府衙找他,請公子明日去府衙等。”說罷不等易知南的迴複就要關門了。


    隻是他還沒有來得及緊緊地關上門,門就被一個有力的大手給撐了迴去。


    “我是陳玄,陳二公子,請家叔相見。”


    那漢子倒是知道什麽似的,仔細地看了看他,行了半禮又折迴去了。


    “看來這個陳州府的確是個剛直不阿的好官。”五皇子沒有被剛才的拒絕而慍色,他倒是頗為讚賞般的說了一句。


    “可是就是這個剛直不阿的好官都不肯在家裏見你。”易知南打趣到。


    “你還真說到,他肯定能幫上我的忙。”五皇子答非所問,倒是篤定地說道。


    隻是陳玄還站在那裏一言不必發,他知道叔叔有多討厭母親,所以他就不敢確定叔叔倒底會不會見他,他心理其實是沒有什麽底的。


    門再一次緩緩地打開,這是迎他們進去的並不隻有那中年漢子,還有一個長有長長胡須的老者,看樣子他應該是府中幕僚。


    “伯父好。”陳玄一眼認出,此人不是別人正是長年跟著二叔的族中長輩,隻是官位不顯,他在府中曾經見過他們。


    “看來公子還記得老朽。”因為陳玄的一聲叫喚,這人的心情顯然很好。


    “這是我族中陳亦如老先生。”陳玄忙向兩人介紹道。


    “陳州府在忙,就由老朽先代為迎接三位,請吧。”看著他人已是白胡子蒼蒼,聲音不大卻是洪亮有力。


    兩位依禮見過。


    陳玄自是走了上前,陳州府為陳玄而開的門,明顯就是不打算在府裏處理政事,所以五皇子倒也識趣的很,站在陳玄的後麵。


    過角門,走抄手走廊,院裏的布置倒是挺簡單的,院裏前兩顆鬆柏大樹顯得特別蔥鬱,蔥鬱到讓人感覺有點突兀。


    從左入正廳,四人依主賓之禮而左,昭棋居左首位,再者陳玄,後易知南。老先生徑直走麵右麵的首位坐下。


    看這情形,陳州府是打算相見的。


    “多年未曾見過先生了,看先生這樣子當知身子不錯。”陳玄上前寒噓道。


    “西地旁人都不願意來,嫌這裏苦寒。我卻是覺得這裏不錯,民風開放、牛羊管夠,還有這貂毛大衣,放在京城那都稀缺的。”陳亦如摸了摸一把白胡子道。


    三人相視一笑,這陳老先生挺和善的,當知州府大人應該也不難說話吧。


    已有幾個著焦糖色配月牙腰帶的婢女輕盈而入,或準備茶水,或是精致糕點的。麵帶微笑,不吱聲半語的,放上後又盈盈而走,禮數周到的倒是讓人挑不出任何毛病。


    “在下也是這麽覺得,走南闖北一趟,還是覺得西都城最好。”易知南抿了抿口茶親切地說。


    “這位是?”陳亦如摸著自己一大把白胡子麵色疑慮地道。


    “這是我的一位江湖朋友,易知南易公子。”陳玄起身介紹道,易知南又是拱手一禮。


    陳亦如迴了半禮,點了點頭,眼睛看向首座上相貌堂堂、貴氣逼人的李昭棋。


    “想必這位就是京城來的李公子?”李亦如有些小心似的詢問到。


    “在下.......”話還沒有來及說完,隻聽爽朗豪放的聲音傳來,


    “實是在下怠慢了五皇子,還請莫要見怪。”


    一行人起身。


    昭棋麵帶微笑,直視前方呈俯視般的看著陳州府道,


    “州府大人為國為民操勞,實在是我打擾了。”說罷還微微躬了躬身。


    “在下實在是擔當不起。”陳州府一把急速般的奔了過來扶住。


    陳玄默默地看著,看樣子叔叔的身體還是很硬朗,他這個年齡能做到這般的健步如飛實在是不錯。


    兩人客套了一番,陳州府力邀五皇子於主座,說是得按君臣之禮。五皇子雖有推辭數次,最終還是穩穩地坐在了左上首之位。


    “見過叔父。”陳玄起身見禮。


    陳州府嘴角動動沒有說話,隻是揮了揮手,陳玄識趣的坐了下來。看剛才陳州府對五皇子的那熱情勁,再看看陳玄,易知南也是無聲的笑了句,不知道內情的人肯定以為陳州府不喜陳玄。可是剛剛明明是靠著陳玄的名帖才找開這門的。


    五皇子朝陳州府看了看。


    那陳老先生揮了揮手,門口的下人立即走了出去,他上前道,


    “我就去書房等著州府大人了。”


    “不必,你一起吧。”陳州府目視前方,慢慢起身恭敬地朝五皇子行禮道,


    “剛才實是無奈出此下策,還望五皇子不要見怪。”


    五皇子不語,靜靜看著他。


    “剛才下人來報說是京城的李公子前來,當時我正在書房議事,雖說都是府中幕僚,但難保有一兩個嘴巴不嚴的,就沒讓下人請你進來。”


    易知南差點想笑了,“請你進來”這陳州府用詞妥措可真是拿手。


    這般也不知道這個陳州府到底還沒有當年的血性了。


    “州府大人考慮周全,是我魯莽了。”五皇子起身扶起。


    “隻是不知殿下此番前來有何貴幹,看皇上的密函此事應由劉將軍負責。”


    果然,父皇給了陳州府秘函,也就是說父皇或許對這個劉將軍也是不信任的,或許自己還是有救的。


    想到這裏他有點心血沸騰,屈膝行禮道,


    “請陳州府救我!”


    陳玄和易知南也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殿下,您是當今五皇子,誰敢害你不成?救你又何此出言啊?”陳州府難得裝糊塗。


    五皇子別過臉去沒有說話。


    “陳州府,在下替生堂的人,從京城一路護送五皇子到西都城,這一路上的死士劫殺、暗害我們都經曆了幾遭,好在我們都過來了,五皇子也沒事。”


    說罷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道,


    “可是就在昨天,在我們等了劉將軍三日後他才深夜過來見的我們,沒說兩句就把五皇子打發到城南去隱身。”


    “為何要隱身?”陳州府有點不太明白。


    “劉將軍說是皇上的意思,我們也明白皇上意思是不暴露五皇子的身份,以便於他更好的行事。可是人後劉將軍意思也是不認五皇子的身份。”


    “這是大逆不道,他這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嗎?”陳州府大聲吼叫。


    整個正廳,哦不,整下院裏都沒有任何聲音。


    落針可聞。


    陳玄覺得有點不對勁,看了看老先生見他亦無所動,就站了起來道,


    “還請叔父為五皇子主持公道。”


    陳州府轉頭過來看了看陳玄並沒有多說,而是朝陳亦如使了使眼色。


    陳亦如開右角門,院裏並無一人,他掀開簾子道,


    “走吧。”


    陳州府大步闊前的走了出去。


    而後幾人魚貫而出。


    隻是露麵走了個抄手走廊,其他的倒都是在房間裏轉過去,令人奇怪的是,這路上竟是一個下人的也沒有。


    也就是說來正廳的時候有下人看到過他們,可從正廳到書房沒有碰到一個下人。


    知道他們進書房的也隻有前麵帶路的陳州府和陳老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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