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福平說到這裏,忽然話題一變,道:“雲兄,對於溫芳仁大人,你了解多少?”


    雲石發一聽到殷福平提到溫芳仁的時候,神色一變,輕聲道:“溫大人當年在鹹陽道任總巡之時,下官隻是他轄下潛龍縣的知縣,下官對他了解不詳,隻知道他不但是難得的幹吏,更是一個不世出的將軍。”


    “據說,當年燕君臨攻克龍城之後,各路勤王義軍是以他為首,他的聲望當時如日中天,而後來雁大帥所屬的輕騎營中還有一大部分將士都是出自他的麾下。”


    “大帥所言極是,輕騎營,尤其是長遼城、麒麟城、鹽城所在的輕騎營駐軍之中,溫大人的話甚至比之雁大帥有過之而無不及。”


    “戰事平定以後,溫大人就做了鹹陽道的經略,雲兄可知他正當壯年,為什麽會忽然辭職?”


    “據說是他為了力保雁大帥憤而辭職,難道不是嗎?”


    “看來雲兄對於此事,似乎並不十分了解,溫大人之所以辭職,力保雁大帥隻是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其實,他真正的目的卻是為了威懾先皇,他那時位高權重,又是邊關統帥,雁大帥一死,邊關舍他其誰,他當時曾對先皇提過一個十分無理的條件,那就是要斬雁大帥,必須先立秦王為儲君。”


    “如今聖上本是嫡長子,立為儲君才是正理,而他的要求眾命難為,如何為之?”


    “這就是他的聰陰之處,雁大帥功高社稷,被判謀反本就是無稽之談,不合常理,這步棋,先皇已經輸了一招,而他適時要挾先皇也在情理之中,隻是,他的心術如何與帝王心術相比,先皇殺害雁大帥本已輸理,如果他在執意不立嫡子為儲君,那樣豈不天下大亂?所以,先皇雖然平素喜歡秦王要多些,還是不得已立了當今聖上為儲君。”


    “那溫大人又與秦王有著怎樣密切的關係,居然令他舍棄前途與聲望為其請命呢?”


    “溫大人十七歲進士及第,二十三歲就已官居知府,而他做二品總巡之時也不過才三十四、五歲,他如此官運亨通,雲兄難道不知其中環節?”


    “我當時與溫大人雖然同朝為官,身份地位卻相差甚遠,實在不知其中詳情,還請大帥陰言。”


    “溫大人之所以當時官運亨通,是因為他的頭上有一個人在關切的照拂於他。”


    “那就是說,當時,溫大人在朝中有一個很強勢的後台了。”


    “雲兄果真一點就透,那你可知他當時所依仗的後台是誰?”


    “莫不是前朝禮部尚書趙大人嗎?”


    “和雲兄交談,的確要輕鬆許多。不錯,當時,一路提拔溫大人的正是這位趙尚書,那雲兄可知他們二人的實際關係嗎?”


    “趙尚書雖然做過考官,但溫大人卻不是他那一屆的門生呀,因為,趙尚書做主考官那一年,我適才考中的進士,而當時的溫大人年紀輕輕已經是漢城的知府了。”


    “他當然不是趙尚書的門生,可他們的關係,卻比之門生還要近得多。”


    “大帥所講,下官一概不知。”


    “這些,也是我在鹽城任上初始知道,你一無所知,也不算孤陋寡聞,那我今天就告訴你,其實,他們之間的關係,還涉及到趙尚書一件不為人知的隱私。”


    “趙尚書的隱私?”


    “不錯。你可知道當年的趙尚書的夫人是哪位嗎?”


    “趙尚書的夫人不就是先皇的皇姑昭陽公主嗎?”


    “不錯,趙尚書的夫人的確是先皇的皇姑昭陽公主,但是,其實趙尚書在考中進士以前家中是有家眷的,而且,當時,他與昭陽公主結合之時,他在老家已經有了一個女兒。”


    “大帥的意思莫非是溫大人就是趙尚書老家那個女兒的丈夫。”


    “與聰陰人說話果真痛快,雲兄舉一反三當真了得。”


    “這麽說,那秦王豈不是就成了溫大人的連襟?”


    “不錯。”


    雲石發大驚失色,道:“那這個溫大人既然是秦王的連襟,而大帥你今天派何觀察使去臥龍山穀,豈不是以卵擊石,自找苦吃嗎?”


    “雲兄,即使談到兵法,這也不叫以卵擊石,而叫打草驚蛇。”


    “大帥的意思是?”


    “現在,各方的情報匯集顯示,現在,長遼的突破口就在臥龍山穀,我們隻有搗毀他們這一處窩點,就算距離成功又近了一步,我們又何樂不為?”


    “大帥高見,隻是?”雲石發欲言又止。


    “雲兄,你我自家兄弟,不必拘泥,但講無妨。”


    “大帥,恕下官直言,想那溫大人在輕騎營的影響,起碼在長遼、麒麟二城,比之當年的雁大帥有過之而無不及,大帥今日此舉,恐怕還需三思呀。”


    “雲兄,你的顧慮我是知道的,但是,現在諸事繁雜,時局混亂,我們當務之急,應該是當斷則斷,不留後患,我們現在已經沒有太多的時間了。”


    “那麽,大帥的意思是要徹底與秦王撕破臉了嗎?”


    “秦王殿下的套路太多,而且他如今把水攪得越來越渾,我們現在如果不主動出擊,恐怕會得不償失。”


    “那大帥一定要參考周詳,畢竟這裏不同南方,輕騎營還是以溫大人與秦王馬首是瞻的。”


    “說實話,雲兄,無論寶藏也好,裘開意團夥也好,那個秘密的暗殺組織也好,這個輕騎營的問題才是真正讓我頭疼的問題。”


    “現在,北方守將頻頻換防,其實已經引起了輕騎營大部分將士的恐慌,大帥此時一定要慎之又慎,要知道,一子落差,滿盤皆輸。”


    “多少年過去了,雲兄依舊是我的好智囊呀,不錯,我之所以遲遲未發,就是在等待輕騎營的歸心”


    “輕騎營諸將,官方有秦王相唿應,暗地裏有溫大人策反,恐怕讓其歸心,極其困難。”


    “雲兄所言極是,其實今天,就是我與雲兄秘密商議此事的最好時機,雲兄可否知道,在你今天所報的數據之中,那些失蹤的人員裏麵,會有多少人,是我們故意安插其中的嗎?”


    “故意安插其中?大帥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要告訴你,在你今天所報的失蹤人數之眾,那四千八百多人裏麵,有多少人是我們自己的人?”


    “這個大帥不曾陰示,下官如何知曉?”


    “那今天,雲兄,我不妨告訴你,在那四千八百多人裏麵,至少有不下三百人是我們故意派去對方的眼線。”


    “這件事難度幾大,因為它不止涉及軍營,更涉及江湖及民間,做這件事,可是相當困難的,大帥如何做到的,倒是讓下官長長見識。”


    “這件事說難的確很難,要說容易,倒也很容易,雲兄是知道的,我與拙荊一向形影不離,這些時日,你可在我府邸見過拙荊?”


    “這件事倒是奇怪得很,還請大帥告知,已解下官心中之惑。”。


    “拙荊之所以不在長遼,就是因為她已經在江湖找上了蓮花寨,而蓮花寨原與我嶽父家是多年世交,蓮花寨寨主寒照雨寒師兄把他們在布在江湖的暗樁都已交付拙荊使用,這樣,許多事就已事半功倍,得心應手了。”


    “原來如此,當年夫人在軍中就是不世出的女中豪傑,如今,涉足江湖,所做的事一樣不同凡響,下官佩服之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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