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猛如果再來遲一步,恐怕就已與雷克敵與霍長卿天人永隔了。


    這五把木刀果真名不虛傳,不但群攻能結成戰陣,令你插翅難飛,即使單打獨鬥,也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雷克敵與霍長卿出道以來,大大小小也都是身經百戰的人,雖然也曾戰敗過,也掛過彩,但卻從來沒有如此狼狽過,這哪裏還敢說勝敗,生死都已經掌握在別人手裏了,如果不是知道還有援兵要來,如果不是強提一口氣支撐,他們二人早就被砍成肉泥了。


    何猛率隊趕來之時,霍長卿身中十刀,雷克敵身中六刀,霍長卿已是搖搖欲墜,雷克敵也是慘淡經營。


    看到廝殺的火熱的現場,看到兩個血肉模糊的兄弟,何猛把刀一揮,說了四個字:“救人,殺敵。”


    聲音不大,但卻清越震耳。


    於是,三百多鐵騎怒起,一陣塵煙滾滾。


    快馬,急槍。


    鐵血的戰隊,無情的殺陣。


    曾幾何時,這支鐵騎橫掃天下,戰無不勝。


    曾幾何時,這個戰陣所向披靡,無人敢敵。


    那五把木刀縱是英雄了得,終究勢單力薄。


    那五把木刀組成的戰陣也算罕遇敵手,但他們又怎能阻止這眾誌成城的鬥誌,他們又怎麽衝得出這變化莫測的戰局。


    曲又靜聽到馬蹄聲時,就已知道不好,他早就躲到了帳篷中去了。但是,在帳篷裏的他聽到這個情景,心立時涼了,他帶領手下悄悄地向臥龍山穀轉移,而那五把木刀又能為他們支撐多久呢。


    何猛剛到,霍長卿就感到自己體力已經嚴重透支。


    鐵騎才剛剛圍住那五把木刀,被同夥接應下的霍長卿就暈倒過去,他倒下前說的唯一一句話是:“快去救我師兄。”


    五把木刀圍住的雷克敵很快就也已被解救出來了,而那五把木刀已被突入而來的鐵騎衝散。


    圍而殲之是戰陣。


    分而殲之也是戰陣。


    木刀的結局比之平毅然他們也好不到哪裏去,甚至,比他們還要慘。


    因為,那幾個人已經被踏成了齏粉,而他們,則是先被剁成了肉醬,然後才踏成齏粉。


    何猛派人為雷克敵、霍長卿二人簡單地包紮過後,便派了一個二十人小隊保護他們去臥龍縣救冶去了,和他們一起去的還有十幾個傷兵。


    其餘的人都在何猛的帶領下衝向了臥龍穀。


    臥龍穀的門開了,曲又靜他們才剛剛進去,還未來得及關門,何猛的鐵騎就衝殺過來了。


    曲又靜知道,現在這種情況,隻能實施第二套方案了。他對手下叫道:“趕快去請溫大人。”


    這時,何猛已帶人追上曲又靜,他用手中的馬鞭指著曲又靜說道:“你是臥龍山穀的人嗎?具體是做什麽的?”


    曲又靜翻了翻他那雙瞽目,白眼珠子突突的很是駭人,他輕聲迴答道:“老朽是‘參吟社’的長老曲又靜。”


    “參吟社?原來是冼先生的同門,我來問你,貴穀穀主是誰,現在哪裏?”


    “本穀穀主是溫建仁,老朽已派人去請了,一會兒就到。卻不知將軍帶這麽多士兵前來意欲何為?難道是穀中出了什麽大事不成?”


    “大事倒是沒有,隻是這些日子我們長遼一帶失蹤人員過於頻繁,大帥令我等例行公事而已。”


    “奧,原來如此,前幾天我們這裏的兩位賢者冼先生與瓊公子不幸遇害,現在兇手還在逍遙法外,臥龍縣以及長遼府的捕快都來過好幾次了。”


    “那就更該徹查一番了,你說,是不是?”


    還不待曲又靜迴答,卻見由穀內馳出幾匹駿馬來,當前是位錦衣老者,那老者紅麵長髯,身形高大,麵沉如水,在那眉目之間有一種久居上位者的威嚴隱隱浮現。在他身後,尚跟著一個和他眉眼極是相像的老者,隻是,這個老者雖然長相與他相仿,但無論顏麵與穿著,都沒有一絲他身上所帶的那種富貴之氣。在他們二位身後,是七、八個膀大腰圓,身形魁梧的壯漢,這些壯漢目光炯炯,精神矍鑠,一看就是練家子。


    那名老者剛剛來到近前,卻見何猛身後那些輕騎營的將士居然齊刷刷都翻身下馬,這二百多人居然都單腿跪在地上,齊聲高唿道:“輕騎營第七戰隊所屬四小隊拜見溫大人。”


    何猛一驚,眼前這個人雖然他並不認識,但是事到如今,他要猜不出是誰,那就幹脆迴家抱老婆去算了,在長遼這個地界混,眼前這個人是不能不知道的,因為他就是在鹹陽道威望最大,名氣最大的前經略溫芳仁溫大人。


    何猛此時也已翻身下馬,躬身道:“卑職何猛見過溫大人。”


    溫芳仁也翻身下馬,溫聲道:“何將軍,眾位將士,我已辭官很久了,當不起諸位這麽大禮,快快請起,快快請起。”


    何猛沒想到在這裏會遇到這尊大神,心中一凜,知道下麵的事恐怕不大好辦了。


    那些將士就地磕了幾個響頭,這才一齊起身,起身後,居然很自然的排成兩列,恭恭敬敬的牽著馬站在一旁,仿佛他們現在的統帥已經不是何猛,而是溫芳仁一樣。


    溫芳仁淡淡注視著何猛道:“不知道觀察使大人蒞臨蔽地,真是有失遠迎了。”


    何猛恭聲道:“溫大人太客氣了,卑職隻是奉命例行公事,竟沒想到居然驚動了大人。”


    “觀察使大人有何公事,可否見告老朽?”


    “溫大人應該知道,這些時日長遼許多地界都有人員頻繁失蹤,大帥這才令我來各地勘察,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線索。”


    “這麽說,觀察使大人是覺得我們臥龍穀理應是個藏汙納垢的地方了嗎??”


    “溫大人說的哪裏話,誰不知道貴穀的臥龍書院與漢城的紅雨別館並稱為北方兩大書院,如果說這裏藏龍臥虎倒是有的,絕不會有藏汙納垢有絲毫聯係的。”


    “既然如此,觀察使大人覺得你們還有在這裏巡查的必要麽?”


    溫芳仁語氣冷淡,有點咄咄逼人的氣勢。


    何猛輕笑道:“溫大人,剛才卑職已經說了,我們此行隻是例行公事,還望溫大人能行個方便,畢竟,卑職也是奉命行事。”


    “觀察使大人,如果這個方便老朽要是不給你呢?”


    “卑職既是奉命行事,那就沒有無故退兵的道理,還望溫大人體諒卑職的難處,高高手,讓我們巡查一遍,卑職以性命擔保,我們隻是奉命巡查,絕不肆意擾民,更不會借機胡作非為。”


    “你帶來的這些將士,大都是我曾經的老部下,有我在這裏,胡作非為他們是絕對不敢的,隻是,臥龍山穀本是書香之地,你們如果今天就此大動幹戈的巡查,我總覺得不妥。不過,觀察使大人既然是奉命行事,我如果在推三阻四,似乎就是故意與你為難了,這樣吧,觀察使大人可以把所屬將士分成若幹小隊,我這個不成器的弟弟恰恰是本穀穀主,就讓他派人協同諸位巡查可好?”


    “如此甚好,隻是就有勞溫穀主了。”


    溫芳仁揮了揮手,道:“建仁,還不趕快帶領觀察使大人前去穀內巡查。”


    溫建仁揮揮手,帶領那幾個壯漢頭前帶路。


    何猛躬身與溫芳仁告別,他手下那些將士更是有齊刷刷單腿跪地,再次衝溫芳仁扣了幾個響頭以後,這才翻身上馬,追隨溫建仁他們向穀中馳去。


    溫芳仁並沒有跟去,卻是冷冷地對曲又靜說道:“又靜,毅然呢?”


    “平舵主怕是遭了不測,這些鐵騎太過厲害,即使高價請來的‘暗月盟’那五把木刀都已被這些鐵騎所滅,傾巢之下,豈有完卵?”


    “山穀的密穴可曾穩妥安置好?”


    “大爺隻管放寬心,即使,‘靈機宮’宮主親自到來,恐怕也查不出其中端倪。”


    “那就好,從今天開始,臥龍穀恢複生產,一切如常,殷福平可不是那麽好糊弄的人,千萬不要被他查出馬腳,一定要記住,千裏之穴,毀於足下的道理。”。


    “卑下謹遵大爺吩咐。”


    溫芳仁與曲又靜相視一笑,就像曲又靜的那雙假瞽目一樣,一些假的事務在特定的條件下,人們會認為都是真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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