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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仰辰收到離婚協議書的時候,手都在微微顫抖。尤其是看到安洛初娟秀的字跡,他覺得自己的肺都氣炸了。這幾天他坐臥不安,常常對著手機出神。如果不是拉不下臉主動迴去,也許早就迫不及待地搬迴去了。失眠的夜晚,他總是後悔得要命,自己當初幹嘛非要搬出來,這不是自討苦吃嗎?他要的不多,隻是她短短的三個字“對不起”。但是,結果呢?顧仰辰覺得諷刺,他收到的竟是她寄來了離婚協議書。


    顧仰辰覺得自己的眼睛都要冒火,他按下了安洛初的號碼。這個號碼,這幾天早已熟稔於心。隻是,他沒想到,會在這樣的情況下派上用場。


    安洛初看了眼他的號碼,微微歎息,當斷不斷,必受其患,他們是時候該結束。否則,隻會給彼此帶來更多痛苦。


    她摁下了接聽鍵。


    顧仰辰突然有點驚慌,竟然不知道怎麽開口。


    但是安洛初想想,安靜地開口:“離婚協議書,你收到了吧?”


    “安洛初,你又玩什麽花樣?我的警告,你都忘了嗎?”顧仰辰突然很生氣。


    “顧仰辰,我們都是成年人。既然這段婚姻早就名存實亡,何必再彼此折磨呢?繼續下去,我們隻會越來越憎恨彼此吧?分開未必是壞事,你可以守護你自己真正愛的人,而我,也會有屬於自己的生活。其實,迴頭想想,我們挺有緣分。至少,對於你這段時間的陪伴,我心存感激。顧仰辰,盡快簽字吧,簽字以後,你就自由了。”安洛初壓抑著自己的心痛,風輕雲淡地說著。


    顧仰辰徹底慌了,安洛初的淡定讓他莫名的恐懼,向來沒有起伏的聲音有竟然微微有點顫抖:“安洛初,我不會離婚。”


    不會離婚?安洛初突然想哭,他總是這麽霸道,不愛她卻不肯給她自由。但,她真的沒有力氣陪著他周旋。她累了,隻想找個安靜的地方療傷。於是,聲音有了幾分決絕:“顧仰辰,既然我已經簽了離婚協議書,就代表我已經做了決定。你要是擔心我父親找麻煩,你放心,我會跟他說明,不是你的問題。所以——”


    “安洛初,我不同意離婚。”顧仰辰按捺不住心跳,怒吼。


    安洛初有點無奈地掛斷了電話。


    這時候,顧仰光過來看她。看到安洛初愁眉苦臉地歎氣,關切地問道:“洛初,發生什麽事情?”


    “他堅決不同意離婚。”


    原來他已經收到離婚協議書,顧仰光沉吟良久,說道:“安洛初,我跟他談談,看看他到底怎麽想?你說呢?”


    事已至此,顧仰辰的態度最為關鍵,安洛初點了點頭,但還是叮囑顧仰光:“他有什麽條件盡量滿足他,畢竟離婚是我提的。”


    顧仰光無奈地點頭,這個女人,總是隱忍善良。


    顧仰光想想,直接去了顧仰辰的辦公室。


    顧仰辰臉色冷峻地看著他,顧仰光倒是開門見山:“顧仰辰,放了安洛初。”


    “什麽?”顧仰辰眼神深處有烈焰燃起,他的聲音冷漠如冰:“顧仰光,我們夫妻之間的事,你有什麽資格插手?”


    資格?顧仰光冷笑著說道:“顧仰辰,忘了告訴你,我是安洛初的代理律師。”


    “你——”顧仰辰微微有點氣急敗壞。


    “顧仰辰,放過安洛初。如果你非要鬧得滿城風雲才罷休,那麽我們願意奉陪到底。隻是,我不清楚要是安楊知道了事情的原委,他會不會輕易饒了你?還有,你該心存感激,要不是安洛初念在往日的情分,希望你們好聚好散,恐怕現在站在你麵前的就是安楊而不是我。當然,我不是安洛初,不會顧忌那些不該顧忌的人,所以如果有必要的話,我不介意做迴壞人,偷偷給安楊捎個口信。”顧仰光漫不經心地說道。


    但是,字字像針尖刺在顧仰辰的心裏,他不自覺地握緊了拳頭。


    “顧仰辰,我知道你沒那麽閑,所以不打擾了,盡快簽字,我等你的好消息。”顧仰光的語調愈發輕快,腳步輕盈。


    剩下顧仰辰,他覺得自己快爆炸了。他目不轉睛地盯著離婚協議書,指甲已經深深嵌入手心。許久,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解鈴還須係鈴人”,現在他要想方設法讓安洛初打消離婚的念頭。心動不如行動,顧仰辰已經急匆匆地拿起了車鑰匙。


    隻是看到他突然出現,正在澆花的下人猶豫幾秒還是怯怯地喊了聲:“少爺。”


    “有事嗎?”顧仰辰眉頭緊蹙。


    “您總算迴來了,可能太想念你,少奶奶最近好像不太對勁。”


    “不對勁?”


    “每次叫她吃飯,她都讓端到屋裏。可是,她幾乎都不吃,飯菜常常是原封不動的端出來。”


    顧仰辰的眉頭竟然微微舒展,原來她對於離婚並不是表現得那麽雀躍。隻是,不吃飯?顧仰辰想到那幾日醫生的話,又微微有點擔心,這個死女人,她的身體受得了嗎?於是,有點急切地說道:“她身體沒有不舒服吧?她吃藥沒?”


    藥?下人的神色微變,那天,她無意間瞥到少奶奶半開的抽屜中的那瓶藥,那不是墮胎以後吃的補藥嗎?由於她不爭氣的姐姐剛剛為了某個男人做了這種蠢事,所以她眼尖地認出了那瓶該死的藥。隻是,這要對少爺說嗎?


    “怎麽啦?”顧仰辰看她遲疑,語氣更加急切。


    下人有點被嚇到,話幾乎是脫口而出:“不久前,我看到少奶奶抽屜裏竟然有我姐姐墮胎以後吃的藥。”


    什麽?顧仰辰的腦海瞬間空白。墮胎?他的手在顫抖,難道她真的懷了他們的孩子?她的臉在幾秒之內變白又變青,她拿掉了他們的骨肉嗎?


    幾乎有點站不穩,顧仰辰迴過神來,直接闖進了安洛初的臥室。


    安洛初驀然聽到巨大的聲響,眼神裏都是恐懼。看到顧仰辰,她反而有點心安。


    “安洛初,你懷了我們的孩子,對不對?”顧仰辰的聲音都在微微顫抖。


    孩子?安洛初的臉色泛白,心又開始抽搐。


    “安洛初,你沒有拿掉他,對不對?”顧仰辰的聲音急促而不安,還有隱隱的期待。


    他怎麽會知道這件事?安洛初微微有點驚詫,但是,終究隻是搖頭。


    “安洛初,誰給你的權利?你怎麽這麽殘忍,這麽冷血?他是無辜的小生命,你怎麽狠得下心?”顧仰辰吼道,眼睛已經燒得通紅。


    殘忍?安洛初緊抿著雙唇。


    “安洛初,為了陸子晰,你居然可以扼殺自己的親身骨肉?你是人嗎?”顧仰辰的聲音微微有點嘶啞。


    “陸子晰?顧仰辰,為什麽每次你都要扯到陸子晰?我說過陸子晰隻是我的朋友,還有孩子是——”安洛初頓頓,終究改口,“是我做出的決定。”


    “安洛初,你是魔鬼。”顧仰辰覺得自己的心都被抽空。


    魔鬼?安洛初的心痛得更加劇烈。隻是無所謂吧,失去孩子,她已經很痛苦,不必要他跟著痛苦與自責。她知道,他不愛她,但是他愛孩子,想起當時他得知她懷孕時欣喜的表情,安洛初的心中又多了幾分堅定。如果可以的話,就讓她當魔鬼,她永遠都不想讓他知道,那天他推倒她以後,最痛的不是她,而是腹中剛剛成形的胎兒。這是她最後能為他做的事,從此,顧仰辰,再見。安洛初總算迴過神來,她輕輕地開口:“所以,我拜托你,放過我。”聲音飄渺,充滿懇求的意味。


    “魔鬼,魔鬼,魔鬼。”顧仰辰似乎沒有聽到她的話,他已經走到了她的麵前。


    安洛初下意識地後退幾步,背已經抵住身後的牆,無處可逃。顧仰辰的左手已經掐著她的脖子,右手順勢拿起了床頭櫃上的水杯,安洛初恐懼地看著他。


    “顧仰辰,你給我住手。”顧仰光站在門口喘氣,看到顧仰辰的跑車的那刻,他的心就有不祥的預感,幾乎來不及思考,已經衝了過來。


    顧仰辰迴頭看他,眼神裏是那麽濃烈的敵意。


    顧仰光沒敢輕舉妄動,顧仰辰的脾氣,他還是稍稍了解。他不想因為自己的莽撞,傷了安洛初。雖然,顧仰辰已經放開了掐著安洛初脖子的手,隻是用手圈著安洛初,但他的右手還是握著水杯。顧仰光心裏其實有點恐懼,在他心裏,顧仰辰是個嗜血的惡魔。


    但顧仰辰的唇邊居然勾起若有似無的笑,他轉向安洛初,語氣卻是十二分的冷漠:“你這個賤人,現在立馬給我滾。以後都不要在我麵前出現,否則的話,我會讓你生不如死。”他厭惡地推開安洛初,安洛初跌落在那兒。顧仰辰頭都沒迴,顧仰光趕緊跑過去扶起她。看著安洛初脖子上的傷痕,看著她已經咬出血的雙唇,顧仰光拳頭緊握起來,他用仇恨的目光看著顧仰辰。


    安洛初覺察到他的異常,她衝他搖搖頭,哀求地說道:“顧仰光,我們走,好嗎?”


    顧仰光的心裏開始下雨,看著她受了這麽多的苦,他的心真的不能無動於衷。隻是,他還是攙扶著安洛初小心翼翼地往外走。雖然麵無表情,但是他在心裏起誓:“顧仰辰,你會付出代價。你帶給安洛初的傷害,我會加倍奉還。”


    顧仰光將安洛初帶迴了自己的別墅,他心疼地給她抹藥。看著他咬牙切齒的表情,反倒是安洛初安慰他:“顧仰光,這點傷算什麽,至少他同意了離婚,很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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