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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子簫跟柳雲燦說了一聲,讓她留在店內,就大踏步出了店鋪。


    店小二忙上前問朝外看的柳雲燦:“夫人,這玉石你們確定買了嗎?”


    柳雲燦頭不迴的說道:“買呢!杜榮付錢。”


    店小二笑容燦爛無比。這可是筆大生意。玉石這樣貴重的東西,在大澤城內向來很少有人問津。沒想到,今天他運氣好,給賣出去一塊玉石。


    杜榮掏出荷包,拿出銀票,問道:“一共多少兩銀子?”


    掌櫃的撥動著算盤,道:“一共一百三十一兩白銀。東西我給您包好。你買的這塊玉石肯定不會虧,這玉石要是拿到京都賣,可是要貴好幾倍的……”


    掌櫃的見柳雲燦買了玉石,心中亦是歡喜,收錢時便也多說了幾句。


    外麵女子哭聲不斷,嘈雜是議論聲聽不出個由來。


    柳雲燦好奇的出了雜貨鋪子。


    店鋪外,五米遠處有一女子坐在地上,拉著一個破爛的桌腿,不肯鬆手,旁邊是冒著熱氣的爐子。看來,那女子是個賣吃食的,麵容姣好,柔弱又嫻靜。


    同樣拉著破爛桌腿的是一個穿著衙役衣服,袖口領子處滿是油漬的,滿臉胡須,年近不惑的男子。


    男子橫眉立目,很不耐煩。


    周圍圍著一圈人,卻都不敢靠近,隻敢小聲議論。


    周子簫拉起女子,說道:“這位兄台與此女子有何冤仇,不妨坐下來好好說清楚,何必這樣與這位女子為難。大街鬧市,這樣怕是不太好。您似乎還是位衙役?”


    男子斜瞥了周子簫一眼,邪笑的望著周子簫,拉拔了兩下桌子,並未拉動,便氣唿唿的扔下了桌子。


    周子簫一個托力,讓桌子穩穩的落在地上。


    男子雙手抱著腰刀橫在胸前,不肖的望著周子簫,冷笑道:“你最好別多管閑事!老子,可是你得罪不起的。”


    男子拍拍懷中的腰刀,滿臉的威脅。


    在大澤,竟然有人敢威脅他?


    周子簫冷笑一聲。


    “這事我管定了。”周子簫瞥了眼男子懷中的腰刀,不為所動的冷冷的說道。


    男子眼中閃過狠戾,對女子嘲諷道:“沒想到你梅子倒是好手段,才幾天就有了新歡了。可惜,是個毛頭小子。長得俊俏有個毛用,老子才能保你長長久久。”


    新歡?


    周子簫一陣尷尬。望著男子又瞧瞧女子,女子還真有幾分美貌。原來,他們之間還有內情。他似乎魯莽了。


    女子柔弱的瞥了一眼周子簫,跪爬到男子身前,哭訴求情:“奴家跟這位兄台沒有任何關係,奴家根本不認識他。於大人,你行行好就讓我在這裏賣吃食吧?我也跟其他人一樣每月付您勞苦費。您的要求,奴家實在難以答應,奴家上有瘸腿的爹要照顧,下有年幼的弟弟要撫養。奴家不能做您的妾。大人,大人您就行好,放過奴家吧!大人……”


    聽到女子不從,男子大怒,一巴掌甩過去,女子急忙躲閃開來。


    男子大罵:“婊,子,給你臉別不要臉。我願意納你為妾,那都是您的福氣。你要麽做我的妾,要麽,你就別想賣吃食。別想待在大澤,給我滾到爪巴國去,去伺候蠻夷。”


    什麽?


    把他的子民趕到爪巴國去?


    誰給他的權利?


    他辛辛苦苦的想方設法讓外麵的人進大澤,想把人留在大澤,他竟然要把人趕走。


    本來,你納妾的事,他管不著,可是,你卻要把他的子民往外趕,那他非管不可了。


    周子簫一步上前,喝斥道:“這位兄台嘴放幹淨點,誰給你權利,讓你趕大澤的人去爪巴國的?”


    “誰給我權利?”被女子稱為於大人的男子拍拍他的衣裳,他的腰刀,得意的說道,“是我這身行頭給了我的權利。怎麽?你還能管衙門不成?”


    這時有人小心提醒周子簫:“公子還是迴去吧!他是官府的衙役,他上麵有人。”


    行頭?


    衙役的行頭。


    上麵有人?


    他倒要看看他上麵有誰?


    周子簫盯著他腰間的腰刀,冷哼一聲,“真好!”


    他還就能管府衙,管你這身行頭的上司。


    “陳進去把知府叫來。”周子簫沉聲命令道。


    陳進應了一聲,轉身到雜貨鋪門口,跨上馬就飛奔而去。


    於大人仰天哈哈大笑。


    “什麽?知府?你個小子可真大話連篇。知府?你連知府姓什麽?長什麽樣子都不知道吧!還把知府叫來。嗬嗬,你可真敢說,我看你怎麽把知府叫來,叫的又是哪位知府?”


    於衙役蒲扇大的巴掌猛拍胸膛:“老子可不是被嚇大的。”


    周子簫冷冷淡淡的說道:“你怎麽長大的我不知道。我知道,你這身衣裳,還有這把腰刀,今日肯定是要留在這裏的。”


    於衙役誇海口:“小子眼力不錯,還知道是腰刀。想我留下腰刀可不是你能做到的。這大澤我說什麽是什麽。”


    女子慌了,她怕連累周子簫,忙推開周子簫,哀求道:“你快走吧!你鬥不過他的。我,我的事,我會解決的……嗚嗚……公子你快走,快走,……”


    女子爬過去抓住於衙役,苦求道:“於大人,您行行好,這都是奴家的錯,……”


    於衙役一把推開女子:“你個婊,子閃開去。小子,要不要我拔出來給你仔細瞧瞧,下次好裝神弄鬼?哼!爺這刀,會砍人的,指不定就砍著你了。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要進。自己找死!我要讓你瞧瞧,你是怎麽找死的?……”


    刀出鞘,寒芒刺人眼。


    周圍的群眾嚇得一齊後退了兩步,離於衙役遠遠的,那膽小的人早跑得遠遠的,扒著路口的牆朝於衙役這裏觀望。


    個個心裏發怵:腰刀都拔出來了,不會發生命案吧!


    柳雲燦沒有後退,她站在人群前,盯著周子簫與於衙役。


    這衙役真是膽大包天,他一個衙役想遮大澤的天?還是大澤的官員,不管大小都能遮大澤的天,那麽大澤的百姓如何生存?


    柳雲燦怒火衝天。


    周子簫眯了眼,臉上巨怒!


    知府就這樣管理大澤官員的?


    “於通,你幹什麽呢?快把刀放下。”


    人群外遠遠跑過來的知府對著周子簫這邊高聲喊起來。


    於通愣愣的望著氣喘籲籲跑過來的知府,舉著的刀都忘了收迴去。


    知府跑到跟前,扶著破舊的桌子,大口的喘著氣,指著於通一時氣急竟然說不出話來。


    知府臉色發白,不知道是因為跑得太急的緣故,還是害怕的緣故,沒有人知道,除了知府。


    “你瘋了!快把刀放下!”知府一巴掌甩過,打了個正著。


    “啪!”的一聲響。


    於衙役於通頓時迴過神來,黑黝黝的臉上發青發白,舉著的腰刀“啪”一聲掉到地上。


    周子簫見地上的腰刀,臉越發的黑,黑得冒煙。


    知府忙扯了手足無措的於通跪下來:“這是康王!還不快參見!”


    知府單膝下跪,羞愧難當:“微臣來遲,還請康王見諒!微臣對下屬管理不嚴,望王爺恕罪!”


    見諒,恕罪?


    周子簫禁閉著嘴,周身一丈之內寒氣逼人。


    於通抖著身子跪下來,像無脊椎動物攤在地上,沒有一點剛剛的囂張的氣焰。


    王爺?


    眾人嚇一跳,這位是王爺。


    “是康王!是王爺!”


    有人瞬間迴過神來,跟著知府“噗通”一聲,跪在地上,頭都不敢抬。


    那叫梅子的女子眼淚還掛在臉上,因吃驚而張大的嘴巴能吞下一個雞蛋。


    熱鬧的街市變得鴉雀無聲。


    隻有柳雲燦站立著望著周子簫。心裏擔憂著:這樣的大澤,子新要辛苦了!


    周子簫俯視著地上跪著的一幹人等,掃過低著頭的知府,掃過穿著破爛的百姓,掃過於勇。


    良久,久到知府跪不住了,周子簫才冷冷的開口道:


    “竇知府就用這樣的衙役?”


    “微臣知罪!”知府認罪,心裏埋怨,這是誰的手下?丟人現眼。


    周子簫冷聲問道:“知罪?你知什麽罪?”


    “微臣用人不周。”知府額頭上直冒冷汗。


    “用人不周?這隻是用人不周?”周子簫陰沉著臉,語氣冰寒。


    知府後背都濕透了,額頭上的汗直往下滴,他不敢伸手擦汗,亦不敢再答。他心裏咒罵道:他媽的是誰?是誰弄來的這蠢貨。我一定要切了他的職,抄他全家。


    “你們是大澤的官員,領著朝廷的俸祿,就應該為朝廷做事。愛民如子,不是隨口說說的。而是要確實做到的。你們一一個個錦衣玉食,你再瞧瞧,周圍的民眾,他們穿的什麽,吃的什麽。”


    “你們的飯是如何吃得下的?”


    “大周的律法,竇知府一定熟讀過吧!”


    知府腰彎得更低。律法,律法,如今,大周官員有都少人遵循律法。可是,這話,他不能說。說了就是死罪。


    “以身作則,竇知府又是如何做的?又是如何要求屬下的呢?”


    以身作則?


    知府苦笑,他真沒做到。


    街道上依舊鴉雀無聲。眾人亦敬畏的跪著。


    周子簫繼續朗聲說道:“再說這衙役?衙役是職責是什麽?衙役選身強力壯,正直且有能之人。衙役的職責乃是為民服務,為民除害。而不是奪取民眾利益,以權謀私。”


    “腰刀是對著壞人,有罪之人,而不是對著自己人,對著善良無錯之人的。”


    聲聲擲地有聲,震耳欲聾。


    知府與於勇依舊低著頭,神行落魄,而,同樣跪著的百姓卻詫異的抬起頭,震驚的望著周子簫,眼中有著震撼,有著期盼,有著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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