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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晨拉著她的手仔細看著,事情應該不是這樣,看這樣子,馬芊芊是不打算說出來,她不說,自然也不能強求,她把馬芊芊拉過來坐在自己邊上:“這兩天沒什麽事了,你就好好在家裏休息休息,不想在這裏呆,去延安教教學生也是好的。”


    馬芊芊柔柔地點點頭,與平時女漢子的形象大相徑庭,江晨拉了她起來,進到臥室內,慢慢引著她向著床邊走去,這下馬芊芊才有些緊張,被江晨拉著的手有些僵硬,眼睛四處亂看就是不敢看一下江晨。


    江晨暗暗好笑,也不說話,把她外麵厚厚的皮衣脫了,再脫下外衣隻剩下中衣,才把她扶上放倒,再幫她蓋上被褥,輕輕笑了下,再在她唇上親了親,看著馬芊芊緊緊閉上眼睛後,才自己脫了衣,在平時馬芊芊打的地鋪上睡下,不一會即完全進入了夢鄉。


    連續好好睡了兩天,這才把前兩夜熬夜的睡眠補了迴來,第二天起來時,江晨覺得神輕氣爽的,站起來看著在床上裝睡的馬芊芊,都覺得有些把持不住,心念一動,掀開馬芊芊的被子鑽了進去,再伸手從後麵抱著她,感覺著她有些發抖的身體,隻覺得一切都萬分的美好。


    可惜這種美好持續不了一刻,門前就傳來敲門聲,然後是江長安的聲音:“公子,太子讓您去行宮。”


    江晨無奈地應了聲,歎口氣,放了吃吃笑成一團的馬芊芊,坐起來,馬芊芊也坐了起來,也沒介意自己就穿著中衣,幫著江晨穿上皮大衣,叫來冬梅弄了洗臉水這些,洗漱後隨便吃了些,坐上馬車前往太子的行宮。


    通報後再進去,沒想到的是江統和賈謐都在,連心不在焉的裴憲和張禕都在其中,江晨心裏一動,這是有事了?


    劉文貴見到江晨,是真的高興,自己剛變成太子,屁股還沒熱,如果不是江晨,估計現在已成了一具屍體。賈謐更不說了,幫他出主意,又救了他,對江晨那是打心眼裏的親近。


    江統自是會看各人神色,太子和賈謐這兩個相互不對付的人都喜歡江晨,證明這年輕人有過人之處,未來難說還有用得上他的地方,自也不會給他多少臉色,當然,他不知道,他現在能意氣風發坐在這兒,是因為江晨出了主意叫他出人馬,不然估計也會對江晨非常親近。


    至於裴憲和張禕兩人,現在心思都不在行宮內,自然也無所謂為何要叫江晨來。


    本來劉文貴招手想叫江晨來自己邊上坐的,賈謐也伸手招唿,他隻能哼了一聲,賈謐跟著也哼了聲,江晨苦笑下,鞠身先向兩人告罪了,然後在最下首坐下。


    劉文貴還沒開口,賈謐先說道:“子川,我們打算今天中午即迴洛陽了。”


    江晨倒沒覺得奇怪,賈謐在“天上人間”事件時,就說要離開的,受黑衣人所牽連,也沒走成,現在新年將近,再晚些迴洛陽,也隻能在長安過新年了。隻是他說的是我們,難道還有其他人?


    劉文貴哈哈一笑也跟著說道:“這次我和江洗馬,賈常侍他們一起迴洛陽,賈常侍說,叫你也一起去洛陽了。”


    江晨知道劉文貴遲早都要離開,能拖到現在,等自己都安排好了才走,也是自己的運氣,於是笑道:“馬上新年了,殿下是該迴洛陽。”他沒說自己要跟著去洛陽。


    劉文貴自是知道江晨他們的布局策略,這時候江晨去洛陽,長安這兒很多事要扔下,對於未來他們的發展並不利,於是笑道:“當然,江主簿你也不是非這時去,我知道你在長安還一堆事沒處理完,我想著的是等你長安的事處理完再去洛陽,隻是賈常侍很想帶你去洛陽。”


    江晨站起來對著賈謐鞠身道:“常侍,蒙您厚愛,但您看,我長安這兒現在真的是無法離開,‘天上人間’被損壞,我怎麽也要讓它重新上正軌了才行,還有一些新的生意,剛弄起來,畢竟,您知道,我這主簿其實名不符實,我更多是個商人,就想多賺些錢。”


    賈謐嘴扁了扁:“做什麽商人,地位都沒有,你未來出仕,要遠離這些銅臭,錢賺再多,在我大晉也沒地位,我說過,你去洛陽,我會安排好你出仕的一切。”


    江晨苦笑了下:“常侍,我現在不是孤家寡人了,一大家子人張著嘴等吃飯呢,出仕我知道是必然,隻是現在,我還是一窮二白,多賺些錢,也是為未來打基礎,那句俗話說的,錢不是萬能,但沒錢是萬萬不能。”


    江統聽著江晨所說,不由笑了:“江主簿這句話聽著很糙,但再仔細一聽,卻是至理真言,雖說我等士族當視錢財如糞土,但是,治國安家,哪一點又能離得開錢呢?就說我大晉,立國至今,連大晉自己的錢幣都沒鑄,用的還是前朝各種形製的錢幣,說來說去,還不是因為沒錢鬧的。”


    江晨聽得連連點頭:“不錯,江洗馬說得非常好,這也是我的想法,要國富民強,強國悍軍,方方麵麵都離不開一個錢字,但想有錢,除了農民種田,最重要的就是商,商之流通,方能讓錢財生錢。現今重農輕商,覺得理所當然,其實卻是有些本末倒置。”


    江統想不到江晨能說出這麽一通話出來,聽著似是很淺白,又覺得非常有道理,咀嚼咀嚼,讓江統迴味無窮,不由得江統對江晨另眼相看。看來太子殿下和賈謐同時看重他不是沒有理由。


    賈謐並未因江晨人微言輕而覺得江晨說得不對,他笑道:“你說的重農輕商,是大晉的國本,無農種地,國無糧,民無糧,軍自然也無糧,沒有糧草,就無戰力了,邊關異族虎視熊踞,很可能因農之一事而亡國滅族。”


    江晨笑道:“我說的不是不重農,而是以商為重,有商有利,民自行會更重視農事,都不用朝廷督導。”


    江統皺下眉:“江主簿,誰都知道,商皆重利,為謀利,豈會管農之死活?”


    江晨笑道:“江洗馬,你要知道,隻要有利可圖,那就會有更多的人從商,有更多人從商,就會有競爭,有競爭,就會重視,比如糧食,隻有一個糧商收糧,收多收少,便宜還是貴,都由糧商說了算,那肯定為了利益,自是會拚命壓低糧價,糧價低,農民種糧就沒有積極性,糧賤傷農,種的糧自然就少。如果有多幾個糧商收糧,為了有利,能收到糧,自然就會抬價,農民們誰給的高當然就會賣給誰,價高了,下次再種糧,自是更用心了。”


    江統一聽,眼睛亮了:“對啊,對於農民來說,這是非常簡單的道理,他們不會管什麽國啊軍啊的,能讓生活更好就是全部,自然是誰給的高,就賣誰,賣得越高,越想種糧。”


    江晨點點頭:“對,這就是商的作用。其實更重要的是,當種地有利可圖時,誰也不願意做流民四處流竄了。”大晉朝流民當然不隻是因為這一點,世家門閥和大地主們吞並土地,也才是造成流民的原因,但土地是用來種的,吞並土地,也要租給佃農種,不然田地隻能是田地,沒有產出就一文不值。


    江統現在也對江晨另眼相看了,這是上升到國家層麵了,他自然知道並不是如此簡單,但江晨能說出來這些道道,與他這年輕的樣子完全不符。


    賈謐望著江晨笑道:“看吧,我就說,要讓子川到洛陽,憑著這些見識,再假以時日,朝堂之上就該有他的一席之地。”


    江晨暗暗扁了扁嘴,還假以時日,大晉朝都沒多少年可活了,雖然自己把禍亂根源弄死了一個,但現在還是賈後把持朝政,亂的根子還在,未來的八王之亂和五胡亂華還會發生。


    現在晉朝上下對著大晉朝的強大還迷之自信,誰也不會想到,隻是幾年時間,強大一統的大晉就成了曆史。


    雖然知道這些,江晨當然不會在現在拆賈謐的台:“常侍,我還太年輕了,我想著還要在長安打磨打磨,到時才能到洛陽去為國出力。”


    賈謐哼了聲:“年輕?我比你大幾歲?你看我,現在是什麽?”


    江晨笑道:“常侍,您這樣的才俊棟梁,百年罕見,我哪能跟您比。我現在這個無權無勢的主簿我當著都戰戰兢兢,更別說到洛陽去了。”


    劉文貴哈哈一笑:“既然江主簿如此堅持要在長安打磨,那就這樣吧,再讓他在長安呆一兩年吧,他年輕,有的是時間,就不勉強他多賺錢了。”


    江晨鞠身笑道:“殿下,其實我也是想在長安多驗證一下商事於國的影響,畢竟這是國之重鎮,卻又不像洛陽那般影響巨大,非常適合驗證研究。”


    這話說得就更高大上了,不僅是劉文貴,賈謐和江統都覺得他這話透露出一股憂國憂民的意味,特別是江統更是深受感觸。想當年,他也是如此感懷國事,一篇《徙戎論》,骨子裏把未來中原的亂相解決了,雖是沒能最終達到目的,卻也憑著這篇文章受到了司馬炎的重用,最終成為太子洗馬輔導太子。


    但是,他人處高位,卻忘了根本,爭權奪利,更忘了國事才是自己最該注重的,現在聽到江晨一番話,話裏透露出為國為民的情懷,江統本來也算是個正統正直之人,人位子上去了,卻忙著鑽營忘了本心,現在聽江晨一說,不由讓他萬分羞愧。


    他站起來,對著江晨深深一鞠,這一鞠嚇得江晨莫明異常,急忙也站起來深鞠了下去迴禮。


    江統歎道:“實在想不到,江主簿有如此報負,不管身在何處,身居何位,都在憂國憂民,而我還在為一點苟利而欣喜,實在慚愧慚愧。”


    江晨道:“江洗馬太過讚譽了,身為大晉之民,位卑未敢忘憂國,都是為了大晉更加富強。”


    江統聽他說出“位卑未敢忘憂國”這一千古名句,比之前更是震撼得無以複加,不隻他,連邊上打醬油無所事事的裴憲和張禕也在細細咀嚼著這句話,眼裏異彩連連,更不說本來就是江晨迷弟的賈謐和劉文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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