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公章事件

    到達河西公社的時間是11:30,公社的房屋全部是瓦房,有些破舊,院裏栽滿了樹,陰森森的。接待我的人是公社鄭文書,他已40多歲,高挑個,說話很溫和,機關事務的處理給人的感覺很成熟很有數。馱行李的自行車放在公社革委會辦公室門前,稍一落座,杜便領我去夥房吃飯。吃完飯,見了黨委葉秘書,葉秘書、鄭文書便商量給我安排房子。公社對此可能已有安排,鄭文書把他的被褥從革委會辦公室搬到後排房的一個辦公室,房子騰給了我。葉秘書說調來的幹部當天安排房子的我是第一個。

    河西公社共4排房子,前邊兩排分屬民政、公安、青年、婦聯、司法、農機站、農技站、計劃生育等,都是一人;財所三人。後數2排中間有一個門洞,門洞東是武裝部、夥房;門洞西側第一間是通信員,第2、3間是革委會辦公室,這是一個有裏外間的房子,可裏間住,外間辦公,公社唯一的電話就在外間辦公室裏。黨委、革委會領導在最後一排。當天下午,鄭文書給我交待工作:文書除辦公室的工作上情下達、來人接待外,還負責上報農情、管理戶口。其間,公社的一、二把手黨委李正元書記、革委丁兆旭主任一塊來到革委辦公室和我見麵,說有什麽問題困難可找葉秘書、鄭文書,也可直接找他倆。幾天後,葉秘書提為革委副主任,分管機關;鄭文書接替黨委秘書。鄭秘書和我都在革委辦公室一塊辦公,我幹什麽都是鄭秘書安排,也是帶我工作。一周後,鄭秘書說這樣我不能獨立工作,不利於鍛煉,他搬到了後排的黨委辦公室。

    農情一般一周報一次,農忙時則一天報一次、兩天報一次。河西公社4個管理區,最遠的離公社有8裏地,管理區沒有電話,統計表發下去好幾天上不來,我隻有自己騎著自行車去催。農業的收、種、管理都要開現場會,領導確定地點後,催促準備、查看準備情況就是我的事,一個現場要安排我跑好幾趟。戶口上的事很多,辦遷移的、落戶的、開介紹信的,一大早就堵在了門口,辦了一個又一個,很難出門。由於離縣城近,是先進典型,地區、縣黨政部門去調查、檢查的不斷,去了就給辦公室要資料、數字。下通知要通訊員騎自行車去,白天守電話也是文書的。領導幹部的家基本都在城裏,一般不在公社住,晚上每周有三、四次電話會議,多數電話會由我替領導人聽。一天從早到晚忙得團團轉。按說,上級單位要材料,民政應給民政要,司法應給司法要,由於我剛接觸機關工作,職責範圍不清,很多人對工作又是能推則推,機關的很多事都成了我的,精神上很緊張。

    工作除了忙就是亂,亂主要表現在戶口和公章的管理上。戶口簿上沒有某人的戶口,他從大隊寫個證明信,說漏報了,就要遷移戶口;他拿個遷移證來,就要往某大隊某單位落戶口;我潛意識中感到這不行,不能辦,雖然我找不出依據,說不出太多的道理。然而,一會他從後麵把某領導喊來了,領導說:“大隊有證明,漏報了,咱得相信大隊,給他遷了吧。”“他家就是那個村的,大隊同意落,給他落吧。”“他叔在那個單位,人家來投靠他叔,你咋不給人家落戶?”我還得給他辦。公章管理:不少大隊幹部和農民外出到公社來寫證明信,有的人拿著單位的合同、協議叫公社蓋章監證,。。。。。。。特別是公社機關單位的幹部有的就要蓋公章的空白信箋,說他辦公用,如司法助理員,給他蓋了信箋,嫌少,還要把公章拿走。我感到這些不合適,要辦也應通過某種程序;不辦,他或找領導、或直接和你吵吵。領導一說還得辦。我認為這樣下去會出大問題,必須製止這種情形的延續。10月,戶口管理中的問題我通過電話向縣公安局進行了反映;下公社已經三個月了,我向地委組織部、地區人事局寫了第一次的工作匯報,反映了戶口管理、公章管理和工作過度緊張問題,請求上級領導機關對我們進行一次集中培訓,係統的學習工作業務中的政策規定。公章管理中的空白信箋問題,我對有關人說:你材料整好後,蓋章我隨叫隨到。同時,我向公社機關支部遞交了入黨申請。也就是這個時候發生了第一次公章事件。

    秋種時節的一天,陰,下著小雨,上午的11點來鍾,給司法助理員幫忙的年輕臨幹陳憲光來到我的辦公室,在一份材料上蓋章,蓋完後說李助理要他把公章拿迴去,我說我不出門,整好材料再來蓋吧。陳憲光走了不一會,司法助理李慶就來了,他50多歲,胖乎乎的,見了我就說以前他辦公都是先蓋空白信箋,公章經常在他那裏放著,給我要公章,我說:“你把公章拿走了,公社領導和其他人來蓋章怎麽辦?那樣我沒法辦公。”他說:“你能辦公我還不能辦公了呢!”象打架一樣用力推開我,從辦公桌裏奪出公章拿走了。事實上,他一定要拿走公章是另有用處。下午4點左右,李慶一身酒氣來到我辦公室,手裏的公章大麵朝上,來迴撚轉著,得意的拉著長腔對我說:“給你公章——。”我說:“我不要,你拿迴去吧!”我關上了辦公室的門。停了一會,分管政工的副書記馬偉推開了我的屋門,我對公章的事很懊惱,正埋頭趴在辦公桌上,看見馬書記進屋,我趕緊站了起來。馬書記是個脾氣暴躁的人,說話做事很武斷,我列席的黨委會上是,平常工作中也是。他40多歲,葉主任50多歲,熊葉主任就象熊小孩子。他高個,戴頂單軍冒,不苟言笑,我對他怯怯的。他對我說:“小張,給你公章。”我說:“馬書記,公章我不能這樣就接,。。。。。。”我要把李慶奪公章的情況給他說,我要給他說得給公章立個章程,可我隻說到那裏,他的話就把我的話截住了:“你說什麽!反了你了,你接不接!”他的聲音忽然很大很兇,我還沒反映過來該說什麽,他已經把公章對著我摔過來。公章摔在地上,火氣才算上來:“你不幹你給我滾!。。。。。。”供銷社的尹副主任恰逢路過,趕到屋裏解勸,他火氣好象越來越大,他用手指我,我向後退,他用手抓我,我躲著,尹主任攔腰抱住了他,他順手摘下我門上的鎖,摔在門外的磚頭上,尹主任抱著他把他推出了屋。。。。。。。在他發火的時候,我對他的畏怯消失了,我平靜的看著他做這一切,從他打斷我的話我沒再說一句話。他走後,我把公章揀起來,揩淨泥土,放在桌子上。我從門外撿迴摔壞了的鎖,放在桌子上。院子裏的雨滴滴答答,我的心情也象這雨無頭無緒。

    第二天下午,我把這個事情告訴了李書記,李書記很無奈,他說:“他這個人就這脾氣,我說說他,你工作該咋幹咋幹。”李書記是個很耿直的人,也好著急,一急說話往往口吃,但批評人不挖苦人,不硬話傷人。他也指出過我工作中的過失:“小張,那樣不行,得這樣。。。。。。。”象老大哥教小弟弟。李書記肯定我的工作,安慰了我很長時間。這件事就這樣過去了。

    馬書記摔公章看到的人不多,但全機關的人很快都知道了,那天馬偉和李慶在一塊喝的酒,馬偉是被激被縱恿過來的。影響是多方麵的:李慶的心眼多孬!馬偉多橫!小張多死板,沒人給他撐腰!它使我的工作更加被動,那些辦不實戶口、濫用公章的人更加有恃無恐。縣公安局對戶口管理一直沒明確迴複,上級單位也沒對我們進行集中培訓。怎樣做好工作,我向願意幫助我的每一個老幹部請教,向以前的親友熟人請教。在河西公社,我沒和人打過撲克、下過象棋,除工作、學習,還有的時間就是找老同誌拉拉:我的工作那裏有問題?你看該怎樣做才好?辦公室怎樣和其他部門配合?我也曾在夥房炒兩個菜,在我屋裏置酒請教。但這些在很多人看來,都是為人處世中極膚淺的東西,事實上很多事情、很多場合也都表現了我社會經驗的不足,這就是人事關係的注重和處理。

    農機站長孫盛文熱心幫助我,他和李慶在一排房辦公,和李慶交往多些,他想在某晚設一個酒場疏通我和李慶的關係,開始準備在我的辦公室,那天晚飯時,李慶又喊了高福和馬相在他的辦公室設場,我借故推托了。事後,孫站長對我說:“我很生氣,你想叫我喝你的酒,我高興,可你不明白,高、馬是新任的管理區書記,你和他們在一塊玩玩,密切了關係,你以後到他們的管理區,他們對你多大幫助啊!李慶想到了這點,你咋就想不到呢?你加兩個菜或提瓶酒過去不一樣嗎?我真又氣又疼。”

    我迴陽穀,也抽時間到刁雪遠那裏。刁雪遠離開龍護源後,在石門宋村住隊三個月,調西湖公社任革委會主任,不足一年時間,調他任石門宋公社黨委書記。任命宣布的當天晚上,他在西湖公社得了中風病,改任縣棉辦主任。他辦公室裏有四、五個人,我一到,他馬上丟下了手中的工作,高興的把我介紹給他的同事,說我在農村勞動的情況,說我怎樣考上的大學。。。。。。。我成了他辦公室的中心。談到我的工作,他針對我秉性的弱點說:“工作和交往中的碰撞、磨擦不要計較,記恨是脆弱的表現;要團結大多數人,不能眼裏揉不得沙子,隻和自己認為和自己一路的正直、清白的人聯係,那會把自己封閉起來、孤立起來。。。。。。。”

    難忘河西情

    12月份,公社班子進行調整,李書記、丁主任一同調走了。12月31號,是丁主任在公社的最後一天,晚飯後7點多鍾,丁主任來到了我的辦公室。丁主任中等身材,微胖,是個很直爽很務實的人,他抓生產,在外邊跑的時間多,在機關的時間少,按說他是我的直接領導,接觸該多,然而他是我在6個書記中接觸較少的,可他對我的工作我的處境了如指掌。他和我對麵坐著,攤開心的交談。他給我分析那些工作該做,那些工作該推,指導我怎樣做、怎樣推;在戶口管理和公章使用中怎樣以軟方式落實責任、不失原則,減少和避免問題的發生。。。。。。。告訴我他的新單位,以後有困難去找他。和我談了一個多小時,和我說完話,他就和別人一塊迴家了。他結束他河西公社的最後時間是和我的談心,這是情意啊!

    新調來的書記是袁本和,主任是潘立文。袁書記不高,黃臉漢子,他的身材、相貌和人品給人的感覺都是那樣的厚重。潘主任是幹教育出身,白淨,麵善,喜相,說話沒有高聲,可以想見他是走到那裏都有好人緣的人。袁書記調來後幾天,和我在一塊說話,問我定婚沒有,我說還沒有,他摸起電話就給他原先的單位打電話,說那裏有個農校畢業的女孩不錯,問人家定婚沒有。結果是人家定了,隻好作罷。親戚、老師、同學、公社裏的同事都一直給我介紹對象,未成。和我聯係時間較長的是縣醫院裏的一個護士,她人長得漂亮,舉止大方,是我追求她,她嫌我在公社,說:“那樣顧不了家,生活不方便,你如留在師專,我早同意了,調進城裏也行,可你們選調生安排的是公社,你得想當縣長,不會放棄。”分手時她對我說:“你這麽實在,要防止身邊的小人。”

    我是應該抓緊定婚了,檔案年齡25,實際已28歲了。鄭秘書的二小在湖西中學上初中,有時去我屋裏玩,他對我說:“張叔,你這麽大了,不娶媳婦不行,工作不方便,不好說話。”鄭秘書和院裏的幾個女同誌都給我操心問過我,我不想再拖了。茌平縣有我師專的一個同學,家臨近聊城,給我介紹他本村的一個同姓妹妹,聯中英語教師,約我去看看。見了兩次麵,行,第三次見麵我給她買了一身衣服,定下春節即農曆12月28在河西公社結婚。

    確定結婚到結婚隻有10來天的時間,年底的工作緊、量大,年報、總結都擺在那裏,還有好幾個一同搞年報的人,我沒有時間對結婚作多少物資準備,隻是請院裏的女同誌幫我做了一床被子,在公社木工場定打了一個櫃子。沒有提前登記的時間,安排對象接來後,在公社先登記再舉行婚禮。對象家離公社近50裏地,須汽車去接,公社沒有車,已調走的李正元書記給找了一輛客貨兩用小汽車。當時上檔次的煙是臨清的“獅貓”,比較緊缺,李書記、縣招待所的王所長、公社食品站的許站長幫助買了8條。整個婚禮當天的操心安排是葉主任、鄭秘書,大量的具體事務是鄭秘書。年底都很忙,炊事員老李本打算趕集作買賣,葉主任安排他放棄了 ,整個婚禮的飯菜都是公社夥房做的。公社領導、同事28人給我湊份子買了毛毯、毛巾被、被單、枕巾。婚禮是圓滿的,在公社借了200元錢沒花了。第二天,騎自行車迴老家過年。父母見兒子領媳婦迴家,很高興,對象和我母親相處的很融洽;村內老少都來看新媳婦,說今年娶的新媳婦數她最好。

    農村改革調查的開端

    1981年是黨中央在全國推行農業生產責任製的第二年。1980年,河西公社多數村實行了不同形式的責任製,農業生產獲得大豐收。農民的收入翻番式增長,河西公社對包隊幹部的增收獎勵政策沒能兌現,公社拿不出那麽多錢來。這使我再一次體會到國家的命運、國家的政策是和我們每一個人的命運聯係在一起的。沒有農村改革,就沒有農民的富裕。當然,當時農業生產責任製也存在一些問題:如原生產隊大機械的使用和管理,固定資產的損壞和流失。湖西大隊是全省學大寨的先進典型,有村辦企業,企業被擱置,企業的財產有損壞和丟失。相當部分公社、大隊幹部左的思想還很濃,對生產責任製有抵觸情緒,說生產責任製搞糟了,是大倒退。潘主任看重材料,他在機關的時間比丁主任多很多,他常到我辦公室裏來,我也常到他辦公室裏去。他和我商量著搞個調查,解刨麻雀,以理服人,用事實端正公社和大隊幹部的認識。選了三個點:基礎好隊代表湖西大隊,基礎差隊代表潘屯五隊和嶽莊。農業生產責任製給潘屯、嶽莊農民帶來的生產積極性的高漲難以言表,農民收入都是一年翻番。湖西大隊因是學大寨的典型,農業生產往年都得到上級和外地很多的人力物力幫助,去年,在沒有外來人力物力幫助的情況下,農業仍然增產。這說明農業生產責任製這種生產管理方式與當前的生產力水平是相適應的。實行責任製後,人們都忙於責任田的生產,湖西大隊疏忽了大隊企業的管理,造成了企業資產的損壞和流失,它提出的是農業生產責任製後,集體企業和資產的管理問題,說明農業生產責任製有待完善和提高,不能說農業生產責任製造成了集體企業資產的損壞和流失,而去否定農業生產責任製。調查是成功的,它對轉變公社大隊幹部對責任製的認識、促進責任製在全社的推行和發展起了積極作用。同時,它也加深了我對農村改革對於促進農村經濟發展、提高農民生活、穩定農村形勢的認識。這是我對農村改革關注、調查的開始。

    對農業生產責任製有認識,就想著為它做點什麽,1981年的麥收到了,小麥大豐收,一家一戶的打軋存放,場院使用量大,而很多場院種上了莊稼,小麥適時打軋是個大問題。我去東王村調查,認為他們解決場院緊張的辦法很好,寫了篇廣播稿,送到縣廣播站,第二天早晨就播發了。公社裏的幹部說我:“你搞個調查研究、搞個宣傳報道很適合。”

    賭氣調動

    麥收就到了6月份,我來河西公社快一年了,該轉正定級了。從定級表格看,公社所填的組織意見應和個人見麵,個人還要填寫對組織意見的認識。可公社填的組織意見沒和我見麵就報上去了,但是,組織幹事通過暗示告訴了我所填的內容,分管政工的書記馬偉叫他填的是“不適合做行政工作”。我生氣,幾天後到縣人事局去問。人事局的一個女同誌給我說:“沒事,都批了。”我要看看,她給我解釋了好半天,叫我迴來了。我從側麵了解到人事局對河西公社填的組織意見很不滿:你說他工作不積極,不予轉正,這是明白話;不適合做行政工作,什麽意思?我是按時轉正定級,7月份領轉正定級後的工資,工資額由原來的37。5元加5元地區差長到50元左右。

    8、9月份,河西公社機關發展了一批黨員,其中有通信員和會計輔導員小李,小李是1980年7月底進的河西公社,屬中專畢業分配。我感到我的工作比他兩個都做的多,都重要,通信員是辦公室的兵,這樣發展黨員不是看工作,不是為工作。馬偉是機關支部書記,聯係轉正定級的事,我認為是馬偉對我有意壓製。我能看到袁書記對馬武斷的不滿,馬對常去袁書記辦公室的幹部都是橫眼相看,兩個人的工作有明顯的分歧。馬是河西公社的老人,人熟關係多,似乎左右著河西公社的形勢。我感到我在河西公社難有進步發展。一天,一個在公社部門工作的陽穀老鄉到我辦公室閑聊,他知道那天發生在我身上的公章事件。他說有馬壓著,我在河西公社別想翻身,就是調到外公社,他們政工書記都相互聯係,他還會想法壓製你。這樣在聊城縣都不能待了,隻有迴陽穀縣,我認為馬不至於有那麽大的勢力,但也不排除你找個新單位,正有他的特殊關係,我也看到一些因地域關係能相互關照諒解的事,於是賭氣調迴陽穀。

    有了調走的想法,我想找個人參謀參謀,幫我拿下主意。我的表哥在陽穀縣的一個供銷社當主任,我去和他商量,他想都沒想就說:“在那裏幹什麽,離家這麽遠,迴來吧!”說到去那裏,他說:“何莊公社的黨委書記和我很好,他是新提的,去前就在我們這個公社。他那裏正缺個寫材料的,你去準沒事。”我去找刁雪遠,別人說他已調走,搬家迴原籍了。調動要和陽穀縣委組織部聯係,我沒有認識的人,表哥說他認識部長,於是我托他去辦。聊城這邊要和地委組織部聯係,也要和縣委組織部聯係,我也不認識他們。張玉在1981年5月份前是河西公社的副書記,已調堂邑公社,在河西公社時我和他聯係較多,我請他給我幫忙聯係一下。他曾是湖西大隊書記,社會關係廣泛,他和地委的許秘書長很熟,許秘書長又是陽穀縣上一任的縣委書記,許秘書長在臨清工作時,我叔叔曾是他的屬下。張領著我去找許秘書長。我請求調動的理由是對象往聊城調動調不來,原籍家中老人有病需要我照顧。許秘書長分別給地區人事局的李局長、陽穀縣委組織部的王部長、聊城縣委組織部的王部長寫了信,交給我,叫我去找他們。

    很快到了1982年的春節,在家裏我哥哥問我:“你個人聯係調動,換了單位,地委組織部是否還對你們進行管理?”我說:“應該一樣,我再問問。”春節後,我去地區人事局,他們說我的檔案在地委組織部,我歸地委組織部管。我又去找許,許秘書長又給翟部長、楊科長寫了信。我到了地委組織部,把信給了孟憲海科長。孟說:“你寫個申請,統一研究,確實有困難的走個手續就行,不用調檔。寫了申請,可以寄來,也可以送來。分配時就說經常聯係、反映情況,可以反映個人的情況,也可以反映其他情況。有啥需要可向組織部直說。”我迴河西公社寫了調動申請,送給地委組織部的孟科長,開始在工作中等著調動的消息。

    對公社的組織發展有意見,賭氣調動,在工作中有反映,但還是想著盡量把工作做好,主動征求領導的意見,及時糾正。一天,我給袁書記說我某個事情處理的不好,袁書記說:“你沒必要考慮的這麽細,你要把注意點用在主要的地方,我以前就說過你工作生,不是說你工作中的業務生,寫個便信、證明,起個遷移證,這些都是工作的表麵,我說的生不是這個。關鍵的是吃透農村社會人情,吃透了,你就能處理好你工作上碰到的複雜的問題,就清楚了該做的怎樣去做,不該做的怎樣去推。怎樣上應下達,怎樣左右配合,你的工作就會得心應手。”他還在推心置腹的教我工作。潘主任看到我思想有波動,多次和我交心,他說:“你是一個好同誌,直爽、誠實,這是公認的,但要注意以下幾點:1。要注意從領導的談話中領會意圖;2。你看事物是否消極麵多了,好接觸落後麵;3。接待群眾,堅持原則很好,不能辦的要向人講清楚,不要急躁。”潘主任指出的缺點我都存在,潘主任說的很委婉。我辦公室的鄰居林業幹部老徐,30歲多一點,來公社工作多年了,沒能入黨,很多人看不起他,他有時到我辦公室坐坐拉拉,我給他倒水、拿煙,我感覺他心底耿直、善良,不會巴結、逢迎而已,好喝點酒,酒後發牢騷,有消極情緒,他是在以酒澆愁。一天,公社在家的幾個幹部在夥房前吃飯,收音機在直播一個國際運動會,我國運動員拿了不少金牌,都在為我國運動員的成績喊好,我卻說了句:“國家的強盛最重要的是政治風氣。”事務長小楊馬上說我:“運動員拿金牌多振奮人心?你怎麽說這,波冷水!”我沒再說什麽。不知怎麽迴事,社會上的事我總好看不足的地方,我不是想挑社會主義的毛病,我是想完善它;看一群人,我總感覺那些處在劣勢、弱勢的不易,心理、行為總好趨向那些劣勢、弱勢者,主要是同情;這和我走過的人生道路有關,我多處在劣勢、弱勢的地位;然而,領導都不喜歡落後層和接觸落後層的人。這是心靈深處的東西,我想過改,但改不了。

    5月份,河西公社又一次大的人事變動,差額改選管委會主任,候選人是馬副書記和分管財貿的李副書記,袁書記調走,潘主任任黨委書記。李副書記是新調來的,馬副書記當選了。馬偉當選管委會主任的當天,來到管委會辦公室對我說:“紮紮實實的幹,盡快把組織問題解決了。”他說話的口氣是真切的,這使我對他有新認識:敢治事,敢負責任;是護下屬不叫跟著他幹的人吃虧的那種。我對調動有猶豫。也就是那幾天,地委組織部給我來了電話,說研究了,同意我調迴陽穀,叫我去辦手續。我想:如不去辦手續,好象我拿調動當兒戲,以後有什麽事情再找地委組織部不好說話,在猶豫中還是把調動手續辦了。我和李正元書記是有些感情的,臨走前,我到了他那裏,他說陽穀縣委書記李普光在聊城當書記的時候,他在他辦公室裏幹過。他給李普光書記寫了一封信交給我,介紹我的情況,請李普光書記對我妥善安置。5月末,我對河西公社的工作進行交接,調迴了陽穀縣。

    何莊公社離縣城30多裏地,很多人不願去,能寫材料的大學生願去是公社迫不及待的事,因表哥對我的調動早作聯係,我把調動的手續交給縣委組織部,縣委組織部給我寫了去何莊公社任文書的介紹信,我就去何莊公社報到了。

    第二次公章事件

    去何莊公社報到的時間是6月初,小麥都黃了,即將收割。何莊公社的機關院也全是瓦房,共5排,最後一排是黨委、管委的領導人。兩部電話,黨委書記辦公室一部,通信員屋一部。文書在東側第三排,一間屋,與河西公社不同的是不用聽電話,上應下達的事沒這麽多。但也管戶口。和河西公社一樣,我去後,原來的文書搬到了後排作秘書工作。因機關事務不多,我也分到管理區包大隊,我分在閆莊管理區。分包的領導人是管委會主任周天亮、副主任王仁人。當時所做 的大量工作是催收催種、計劃生育和殯葬改革。周主任已50多歲,是個老實人,他所想的就是分管的和管理區的工作,不想人事關係的處理;他基本天天騎著自行車在管理區跑,他好喊著我,我一星期要跟著他跑三、四天。王主任也不斷喊我,那個大隊遇到難題,全管理區的包隊幹部都去,白天盯一天,晚上住在大隊幹部家。黨委書江紹傑30多歲,頭腦清楚靈活,是個考慮問題很嚴密的人。他去那個大隊考查個問題,有時也喊我和他作伴去。公社的主要領導對我的工作是滿意的。在一般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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