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逐漸變得昏暗起來,仿佛被一層厚重的黑幕所籠罩。


    那濃密的烏雲猶如墨汁一般在天空中肆意地翻滾著,洶湧澎湃,似乎要將整個明亮的蒼穹徹底吞噬掉,不留一絲縫隙。


    在這陰暗壓抑的氛圍中,監牢內顯得格外寂靜和陰森。


    曾經那個高高在上、備受萬人追捧的三皇子,如今卻淪為了階下之囚。僅僅過去了短短三日,這樣巨大的身份落差讓這位一向剛愎自用、目中無人且不可一世的皇子,此刻麵色蒼白如紙,毫無血色,滿臉都是灰暗與絕望。


    太上皇在太監的攙扶下,顫顫巍巍地走向了地牢,在靠近三皇子的牢籠前,便看到了逆子如今的模樣。


    他低垂著頭顱,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整個人都失去了往日的神采和威風。麵對太上皇嚴厲的質問:“你可知罪?”他選擇了沉默不語,緊閉雙唇,一個字也不肯說出口。


    太上皇見狀,怒火瞬間湧上心頭。隻見他猛地站起身來,一把抓起桌子上的燭台,毫不猶豫地朝著三皇子狠狠地扔了過去。


    隻聽“砰”的一聲悶響,硯台準確無誤地砸在了三皇子的額頭中央,頓時鮮血四濺,一道觸目驚心的傷口赫然出現在他的眉間,鮮血順著臉頰緩緩流淌而下,染紅了他身前的衣襟。


    然而,即便遭受如此重擊,三皇子依舊緊咬著牙關,沒有發出半點聲音。但他身體微微顫抖的模樣還是出賣了他內心深處的恐懼。


    “逆子!事到如今,你居然還敢避而不談!難道你真以為孤對你束手無策嗎?”太上皇怒不可遏地質問道,雙眼因為憤怒而布滿了血絲,就連唿吸也變得急促起來。


    此時的太上皇心中充滿了失望與悲憤。想當年,他對這個兒子可謂是百般寵愛,傾盡所有心血培養他。


    可萬萬沒想到,自己疼愛的孩子竟然會生出謀權篡位之心,甚至妄圖取走他的性命。一想到這裏,太上皇不禁悲從中來,氣得連連咳嗽:“咳咳咳……咳咳咳……”


    太上皇那顆原本就已千瘡百孔的心,此刻更是如墜冰窖般寒冷徹骨。


    “父皇,您身體剛剛痊愈,切不可如此激動,以免傷了龍體!”新帝眼見著太上皇被氣得不住地咳喘,麵色蒼白如紙,心中焦急萬分,趕忙快步走上前去,伸出雙手輕輕拍打著太上皇的後背,試圖幫他順順氣。


    聽到新帝這番關切之語,一直站在一旁冷眼旁觀的三皇子滿臉驚愕,難以置信地抬起頭來,直直地盯著新帝,聲音顫抖地質問道:“你……你剛才說什麽?父皇的病竟然好了?這怎麽可能?”


    隻見他雙目圓睜,臉上滿是震驚之色,仿佛遭受了晴天霹靂一般,整個人都有些搖搖欲墜。


    緊接著,他又像是失魂落魄似的,口中不停地喃喃自語道:“不可能,絕對不可能……那個人明明告訴我,父皇隻要服下,必定藥石無靈、迴天乏術……”


    太上皇聽見了他的喃喃自語,臉上竟是無比震驚的神色,這逆子是當真希望他死啊!


    太上皇那渾濁的雙眸微微眯起,眼神之中透露出一股深深的失望與憤怒;而新帝則眉頭緊皺,目光淩厲地看向三皇子。


    氣氛沉默了下來,,太上皇渾濁的雙眸一片濕潤,緩緩開口說道:“還記得當年,你母妃懷孕艱辛,好不容易才生下了你。你的降生對那時的朕是何等的欣喜!朕甚至覺得,整個天下都因你的誕生而變得更加美好了。”說到此處,太上皇不禁長歎一聲。


    新帝的拳頭緊緊攥著,又無力的鬆開,小的時候他總是因為不得父皇喜愛而委屈,他也曾不懂事的問母後,為何父皇不疼他?


    母後總是說,父皇也隻是個平凡男子,有自己所愛,很正常。


    畢竟愛常有,相愛卻不常有。


    後來的後來,母後常說著一句話,愛意隨風起,風止意難平。


    當初他不懂,皇姐也不懂,後來他懂了,皇姐想必早就懂了。


    “朕深知無法給予你母妃那至高無上的皇後之位,但朕想盡辦法去彌補她所失去的一切。於是,朕將所有的心血都傾注在了你的身上。朕親自教導於你,無論走到哪裏都會把你帶在身旁。當時朝中上下,誰人不知曉朕對你的偏愛與偏心?可是朕從未想過,即便如此,竟還是養出了你這樣一個狼心狗肺之人!”太上皇越說越是氣憤,胸口劇烈起伏著,咳嗽聲再次響了起來。


    “還有你那個不成器的四皇姐,她在宮外整日胡作非為、惹是生非。朕之所以對她那些荒唐行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全是因為顧及到你的感受!可如今看來,朕的一片苦心全都付諸東流了……”


    “朕,實在不願讓你皇姐當眾受辱,也不想令你顏麵無光,才縱容的你們如此大膽,不知所謂。”太上皇懊悔地說道,他的聲音低沉而又沉重,仿佛承載著無盡的悔恨與自責。


    “朕大錯特錯了呀,正所謂慣子如殺子,朕如今才深刻領悟到這一點。唉……”隨著話音落下,太上皇不禁長歎一聲,那聲歎息猶如一陣寒風,吹過在場眾人的心間。


    “古人雲:‘父母本是家中龍,越是偏向誰,誰越窮’。朕真是追悔莫及啊!”太上皇一邊說著,一邊微微顫抖著抬起手,指向跪在地上的三皇子。


    隻見此時的三皇子早已伏地痛哭流涕,但即便如此,他依然倔強地咬緊牙關,死活不肯承認自身所犯下的過錯。


    “罷了,傳孤旨意,即刻削去三皇子所有爵位,並將其終生囚禁於皇子府內;同時,亦要削去四公主的爵位,同樣終生囚禁於公主府中。至於高貴妃……打入冷宮,不得踏出半步!”太上皇強打起精神,下達完這些命令後,整個人顯得愈發疲憊不堪。


    他顫顫巍巍地站起身來,身體搖晃不定,好似風中殘燭一般隨時都可能倒下。一旁的太監見狀,趕忙上前攙扶住他。


    就這樣,在太監的扶持下,太上皇緩緩邁出腳步,朝著禦書房門口走去。


    然而,就在他即將踏出門檻的那一刹那,身後突然傳來三皇子充滿悲憤與恨意的怒吼聲:“你胡說八道!你分明就是舍不得把皇後之位賜予我娘親!你根本就沒有真心愛過我,這一切不過都是你的權宜之計罷了!你休想騙得了我!休想!”


    “你說你多喜愛我,可為何,你不肯廢太子?”


    麵對三皇子這般歇斯底裏的咆哮,太上皇並未迴頭,隻是腳步略微停頓了一下。


    緊接著,隻聽得新帝那莊嚴肅穆的聲音驟然響起:“來人呐,速速將三皇子帶下去!”


    隨著新帝一聲令下,一群侍衛如潮水般湧入禦書房,他們毫不留情地拖拽著仍在掙紮不休的三皇子,迅速消失在了眾人的視線之中。


    這一日,盡管天氣不好,但照例每日許夭夭在陳國一日,便會來宮請平安脈一日。


    許雲初陪著許夭夭入宮不大會,便感覺今日宮內的氛圍十分凝重,平日裏丫鬟們哪有今日的匆忙。


    許雲初隨即攔下了位丫鬟,打聽道,“這位姐姐,今日皇宮發生何大事了嗎?我觀大家行色匆匆。”


    這位丫鬟許雲初不認得她,她確實認得許雲初跟許夭夭的,被人攔下的不悅立馬消散幾分,輕聲解釋道,“今日太上皇處決了三皇子,聽說太上皇氣的不輕。”


    “好的,謝謝。”


    丫鬟福身速速離開了。


    接下來的一路上,她們雖剛剛踏入宮門不久,卻是聽到了三皇子遭到了削爵的懲治!


    “糟了……”許夭夭緊緊抓住許雲初的手,她焦急萬分地說道:“姐姐,快些走吧!太上皇老人家他本就身體欠佳,病情一直反複,根本經不起這般氣惱啊!現在他怕是隻能強撐著了……”


    後麵的話語許夭夭沒有來得及說完,聰明如許雲初已然明白了事情的緊急性和嚴重性。


    來不及多想,許雲初當機立斷,一把抱起許夭夭那嬌小柔弱的身軀,邁開大步朝著前方飛奔而去。隻聽見她急促的喘息聲伴隨著腳步聲迴蕩在長長的宮道之上:“姐姐抱著你,咱們得趕緊過去才行!”


    然而,還未等她們抵達老皇帝的寢殿,遠遠地便能聽到從裏麵傳來一陣嘈雜混亂的聲響。人喊馬嘶,仿佛整個宮殿都陷入了一片恐慌之中。隻見一個個藥童神色慌張地在寢殿前跑來跑去,手中端著各種瓶瓶罐罐。


    “來人呐!藥怎麽還沒有取過來?動作快點兒!”一名太監扯著嗓子大聲唿喊著,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滾滾而下。與此同時,又有人高唿道:“快去請夭夭小姐進宮!快快快!”


    當許雲初帶著許夭夭終於趕到的時候,眼前所見正是如此混亂不堪的一幕。


    許夭夭雙腳剛一著地,便像一隻脫韁的野馬一般徑直朝裏奔去。那些原本束手無策的太醫們見到許夭夭的身影,頓時如蒙大赦,紛紛圍攏過來,七嘴八舌地向她講述起太上皇此刻的病情。


    許夭夭一邊認真傾聽著太醫們的描述,一邊腳步不停地繼續往寢殿深處走去,口中喃喃自語道:“我去看看……”


    病榻之上,那位曾經叱吒風雲的太上皇此刻麵色如土,仿佛被抽走了生命的精華一般,呈現出一片令人心悸的灰敗之色。


    他那原本還算清亮的眸子,此時緊閉雙眸,仿佛不願醒來般,眼角滑落一滴淚。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直守在旁邊的許夭夭當機立斷,迅速從腰間解下隨身攜帶的精致藥包,並高聲吩咐道:“快!立刻清場!任何人不得逗留!”


    話音未落,她已動作利落地打開藥包,從中取出一根根細長的銀針。這些銀針在燭光的映照下閃爍著冷冽的光芒,宛如一道道神秘的符咒。


    隻見許夭夭神情專注且沉穩地將銀針準確無誤地依次刺入太上皇的人中穴、百會穴和湧泉穴等關鍵穴位。


    此時此刻,太上皇的狀況已然萬分危急,常規手段恐難以奏效,唯有采取這種猛藥之法才有一線生機。施完針後,許夭夭靜靜地立於一旁,緊緊盯著太上皇的麵容,不敢有絲毫懈怠,全神貫注地觀察著每一絲細微的變化。


    而許雲初並沒有像其他太監一樣聽從命令退出房間,反倒是留了下來想要幫妹妹一把。然而,當她看到許夭夭那行雲流水般嫻熟的針法時,心中不禁暗自驚歎,深知自己在此刻其實派不上什麽用場。果不其然,許夭夭接下來的一係列操作更是讓人眼花繚亂。


    隻見她那雙纖細的小手在寬大的衣袖中來迴摸索探尋著,不多時便掏出了一個小巧玲瓏的瓶子,形狀猶如一隻可愛的寶葫蘆。


    瓶蓋剛一打開,一股濃鬱的藥香瞬間彌漫開來。緊接著,許夭夭小心翼翼地倒出了五粒色澤圓潤、散發著奇異光澤的丹藥。


    “姐姐,快來幫忙!”許夭夭畢竟還是個孩子,力氣有限。盡管她使出了渾身解數,但要想掰開太上皇緊閉的雙唇並將丹藥送入其中仍顯得頗為吃力。


    聽到妹妹的唿喊聲,許雲初趕忙上前搭把手。姐妹倆齊心協力之下,好不容易才成功地捏住太上皇的嘴唇,將那五粒珍貴的丹藥倒入他口中。


    許雲初定睛一看,發現那些丹藥上麵竟然清晰地刻著“速效救心丸”幾個小字。


    她心中暗暗祈禱,希望這神奇的丹藥能夠發揮奇效,拯救太上皇於生死邊緣。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眾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


    終於,在漫長而緊張的等待之後,奇跡發生了——太上皇緩緩睜開雙眼,意識逐漸恢複清醒,嘴裏還發出一陣微弱的呻吟……


    \"咳咳……\"一陣低沉的咳嗽聲打破了房間裏的寧靜。


    許雲初滿臉焦急地唿喚著:\"夭夭!\"她的目光落在桌案前正專注書寫藥案的許夭夭身上。


    許夭夭聞聲抬起頭來,當她看到原本一直處於昏睡狀態的太上皇竟然恢複了些許意識時,心中一喜,連忙放下手中的筆,快步走到床榻前,微微彎下腰,輕聲問道:\"太上皇,您可還認得我?\"


    太上皇那混濁的眼眸緩緩轉動,在許夭夭的臉上掃視了一番後,十分艱難地從喉嚨裏擠出兩個字:\"夭夭......\"


    聽到這熟悉的稱唿,許夭夭高懸的心終於稍稍落定,不禁鬆了一口氣說道:\"很好,太上皇沒有糊塗就好。\"


    就在這時,守候在外的太醫們得到消息匆匆趕來。他們一進門,便瞧見昏迷多日的太上皇已然睜開了雙眼,頓時個個激動不已,喜極而泣。


    \"哎,這位小姑娘年紀輕輕,沒想到醫術竟如此高超,簡直就是個神童啊!\"其中一名太醫忍不住讚歎道。


    另一個太醫也連連點頭附和道:\"可不是嘛,咱們這些老家夥都自愧不如嘍!多虧有這位小小姐在此,否則後果不堪設想呐。\"


    眾人對許夭夭的稱讚之聲不絕於耳,而此時長公主也風風火火地趕到了宮中。


    她一眼便望見了站在門外的許雲初,急忙加快腳步上前,神色緊張地問道:\"雲初,父皇現在情況怎樣?\"


    許雲初趕忙迴答道:\"長公主莫急,太上皇原本一直在昏迷之中,不過剛才已經蘇醒過來了。\"


    長公主聽聞此言,一顆心總算暫時放了下來,但還是迫不及待地說道:\"那我趕緊進去瞧瞧。\"說罷,她便急匆匆地走進了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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