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秋月的行為讓眾人冷汗淋淋,半響,隻聽她輕籲一口氣:“找到了。”說完,帶血的手收了迴來‘叮’地一聲。花秋月把手中的一節斷掉的箭頭丟在托盤上麵


    小八看到花秋月從二牛的的腹部中,取出一個斷掉的箭頭。臉色很不好。這就是二牛所說的小傷?


    要不是二牛現在正昏迷著,小八一定會賞他兩拳。


    可是光是取出箭頭還不算完。花秋月的麵色緊繃。小八小心翼翼地問:“月姐頭?”


    “剪子。”


    小八呆了呆,‘剪子?’不過還是下意識地,把泛著銀光的剪子遞給了花秋月。


    花秋月隨口解釋道:“時間過長,腸子壞死了。得切掉。”


    “切掉?”不止小八頭皮發麻,就連一直盯著花秋月的人都麵色糾結。這腸子不好還可以切掉的?


    由於光線不好,清洗過後,花秋月把已經鉗住的腸子拉了出來,利落地把壞死處‘卡嚓’兩下。一節破損發炎腫爛的腸子,就被她丟在了盤子上。


    小八被花秋月勒令舉著鉗子,而她則迅速地把截斷的腸子縫合起來。


    所有人都驚異地屏住了唿吸。身子發僵地看著這一幕。


    直到花秋月嚴肅地喊一聲:“擦汗。”才把眾人驚醒。


    小八騰不出手來。蕭鈺從懷裏取出帕子,輕輕地幫花秋月擦拭腦門上沁出的汗珠。


    等擦完汗,花秋月手上的縫合工作已經做完了。


    她打結好後,把u型針和羊腸線放下後。從小八的手裏接過鉗子。


    把鉗子放開,順了順腸子,才把腸子放迴肚子裏。


    整個畫麵沒有一點兒美感。很多人都強忍著喉間的惡心感。要知道畫麵這麽驚悚,他們寧願一開始就閉上眼睛裝睡。


    但是蕭鈺卻是兩眼精亮地望著花秋月。心底讚歎不已。


    花秋月幫二牛置好引流管後,才開始給腹部縫合。


    小八是除了花秋月和蕭鈺外離整個手術最近的人。這會她再也忍不住翻滾的胃。衝出病房。扶著門外的柱子,把昨天晚上的隔夜飯都給吐了出來。


    這是啥情況,等在外麵的血狼軍人們都伸長了脖子,從敞開的門縫往裏看。


    結果看到花秋月在縫著二牛的肚子。


    “這也沒什麽的嘛。前幾天很多人都被縫過。不就是從胳膊腿什麽的,移到肚子上縫而已。”現在,看到小八吐得上氣不接下氣,淚眼汪汪的小八。他們隻覺得嬌氣。


    不過當看到花秋月結束手上的工作後。她把托盤端了出來,交給剛緩過勁來的小八時。那一節暗紅色,發著灰的腸子,明晃晃地在眾人眼中過了一遍。


    簡直是閃瞎了眾人的眼,小八接過托盤後。就聽花秋月冷清地吩咐道:“拿去處理了,還有把器械都清洗消毒幹淨。”


    小八深吸一口氣,點了點頭:“嗯。”


    正要進門的花秋月徒然轉過身來:“小八,為了克服你的心理障礙。今天的菜吃豬腸子。”


    小八聽到花秋月的話後,胃又開始痙攣了。


    所有人都已經明白剛才小八為什麽,會吐得那麽慘烈。


    “真狠!”大夥都在心底評價花秋月。


    獵鷹和劉長順這兩個,以前總對花秋月挑眼的兩人。驚懼地瞪大了眼睛,紛紛暗中催眠自己:我什麽也不知道,我沒有欺負過花秋月。


    更讓所有人接受無能的是,蕭鈺走到花秋月麵前,緩緩勾起唇角:“今天的菜隻有腸子,誰都要吃。”


    有人受不住開始幹嘔了。小八瞬間覺得心靈得到了安慰。獨樂樂不如眾樂樂。


    晚間由花秋月提供的豬大腸各種菜譜,被請來的酒樓大廚,整治得飄香四溢。並且在大廚完工後,根本不收銀子,強烈懇求他們可以讓酒樓,也能賣這些菜品。


    送走了千恩萬謝的酒樓大廚。幾十號人團團坐,圍著幾大盆鮮香的大腸菜。誰也沒有動筷子。心中不由得頻頻迴望著,端進病號房裏的清粥。


    病號房裏的人,雖然喝著寡淡的清粥,可是突然覺得幸福極了。


    原來當病號還有這種好處。


    花秋月並沒有搭理圍在餐桌前的眾人。猶自端起飯碗,並且示意小八開始吃飯。小八麵色慘白,舉著筷子的手都覺得已經哆嗦了。


    蕭鈺瞟了一眼磨磨蹭蹭的眾人,用手輕輕地在桌麵上叩了叩。


    扣完桌麵,他端起飯碗,麵無表情,動作優雅地吃起了飯。花秋月看了眼麵不改色的蕭鈺,意外地挑了挑眉。


    開口勸著眾人:“挺好吃的,都快筷吧。”


    所有人吃得比味如嚼蠟還悲愴,一頓飯吃得虐心不已。


    同時花秋月的彪悍,在眾人心裏留下了深深的烙印。


    二牛有幸撿迴了一條命。在花秋月拆除引流管後,他虛弱地聽大家七嘴八舌,繪聲繪色地和他描述,不可言說的一頓豬腸宴故事。


    當聽到月姑娘把他的腸子縷了縷後,驚駭得仿若聽到了天方夜譚。


    直到很久以後,隻要看到花秋月,二牛都覺得腸子癢癢的。


    血狼軍在荊城修整了第十二日,有一天去藥店幫花秋月買緊缺的藥材時,小八麵色發白地迴來。找到花秋月後說:“我在街上看到黑衣人了。不知道是不是密林中的那一夥。”


    花秋月看了眼,還未痊愈的一幫子重傷病號。擰了擰眉。


    “你去找蕭公子,把情況告訴他,讓他安排人去探一探。”花秋月交代完小八後,迴房讓清風把所有百草堂的人找來開會。


    羅偉誠最近安靜了許多,也不再總是跟在花秋月身後了。


    花秋月感覺好似很久,都沒有看到羅偉誠樣子,這會麵對麵地坐著,一時也不知道說些什麽好。


    大家陸續趕來。羅偉誠徒然說:“小月兒,我要走了。”


    所有人意想不到地看著羅偉誠,特別是劉嘉樂更是不可思議的吃驚樣子。


    一把攥住羅偉誠的衣襟,怒道:“你怕死了?”


    花秋月蹙蹙眉,叫住劉嘉樂,聲音平靜無比:“放開他,我想聽聽他的理由。”


    羅偉誠低著頭,半響才重新抬起頭來:“你現在不需要我,這一路蕭鈺定能護你周全。我想去西夷。我想明白了,我的長處是從商,並不是打打殺殺。所以。”


    花秋月眼神中露出十分溫暖的光,打斷他的話:“你想去就去吧。還有現在西夷政權不明,也亂著,你要小心。別被人給盯上了。還有請些鏢局的人送你。什麽時候走?”


    “好。明早啟程。”羅偉誠伸出手想摸摸花秋月的頭,可是手伸到一半,徒然縮到背後,緊緊攥著。眼神寂寥,嘴角揚起一個苦澀的笑容對大家說:“各位保重。”


    說完轉身大步離去。


    等羅偉誠離開大家的視線後,劉嘉樂才緊蹙著眉,疑惑地問花秋月:“你怎麽讓他走了,現在多個人多份力量。”


    花秋月輕叩著桌麵:“他說得對。我不希望他一直跟在我身後。他的天空應該更加寬廣才對。”


    輕歎了一口氣後,花秋月再道:“這次我讓大家來,是要告訴你們一個壞消息。同時也要做好準備。那是小八今天在荊城內見到疑似黑衣人了。”


    大家都見過密林中戰場。現在乍然聽到還有黑衣人找上來。無不變了臉色。


    眾人一陣沉默後,猴子眼神一亮:“月姐頭,你剛才說什麽?你說的是‘做好準備。’難道有什麽應對之策?”


    在座的人都目光炯炯,眼神炙熱地看著花秋月:要是有能力收拾那幫見不得人,整天蒙麵的黑衣人,他們當然願意,出出這頓憋屈的氣。


    花秋月幹咳一聲,我也沒有太好的主意。


    眾人麵露失望。


    “不過。”花秋月的聲音微轉折,稍微提高點:“我們也可以盡點力的。你們湊過來,我來說說我的想法。”


    等大家聽完花秋月的辦法後,都分別將信將疑地看著她,不是不相信月姐頭的話,隻是她剛才說的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不過大家還是分開準備了。


    蕭鈺聽完小八的話後,麵色凝重地喊來獵鷹,出去探一探對方的來路。


    直到天明時分,獵鷹才迴來。他肩上帶有一道劍傷。臉色疲憊。


    “你遇到他們了?”蕭鈺眼底暗譎翻湧。


    “是,並且有人認出了屬下。來路沒探出來,還是和密林中的黑衣人是一夥的。我在他們中見到了那個小頭目。


    黑衣人一共有兩百來人。黑衣小頭目上還有人指揮。他武功不弱,發現了屬下,屬下帶著他們繞了一晚上才把他們甩了,不過屬下擔心,他們找到這裏也是時間的長短問題。”


    蕭鈺沉思一會,才起身:“我去看看傷員,要是能走到話,這兩天我們就動身。你們也盡量外出吧。”


    他走到病房時,花秋月正給傷員換藥。


    聽到動靜,花秋月放下手中的活,讓猴子接手後,跟蕭鈺出來病房。


    “情況很不好?”花秋月發覺蕭鈺眉間緊蹙。


    “有點。這次黑衣人的人數有點多,兩百多人,而我們能戰的人不到他們的三成之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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