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門外風華無雙的蕭鈺遽然出現。他臉色陰沉冷冽,深邃的鳳眸中冷得如寒冬臘月裏的風霜。冷冷地看了劉長順一眼。


    蕭鈺是劉長順看著長大的,此時一看蕭鈺的神情,便知道他現在是極怒的狀態。


    當蕭鈺再把視線轉到花秋月麵前時,已經變成了一種無奈:“我從來沒有想把你拖進這個漩渦裏。等我迴了軍營,會找機會把你爹調出來的。”


    劉長順大急,脫口而出:“公子!”


    “閉嘴!”蕭鈺語氣中的暴戾嗜虐地席卷向劉長順。


    劉長順驚愕地怔愣住了,十幾年的相處,他一直知道蕭鈺有暴戾的一麵,不過卻從來沒有對身邊的人發過火,說他溫潤如玉也不為過。


    對他更是帶有對待長輩般的尊重。所以,他才會經常在蕭鈺麵前少了點尊卑中的疏離感。


    劉長順受傷地低下了頭,抱拳單膝跪在地上,默不出聲地表達著自己的堅持。即使以後被公子厭惡了,他也要把這事促成。


    現在朝廷已經有點撕破臉的苗頭了,若果蕭家的血狼軍再被收了迴去,那麽等待公子的可是斷頭鍘啊。


    花秋月通過劉長順的堅持,意識到血狼軍可能已經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機,包括蕭鈺。


    不然劉長順也不會像個眼紅的賭徒一般,孤注一擲在她身上壓上一個未知的賭注。


    再想到每每自己遇到危險的時候,蕭鈺總會如天神般出現,從始至終都沒有梜恩圖報,即使在他迫不得已的情況下,取走了銀錢,也帶著莫大的愧疚要給她一個交代。


    蕭鈺看了一眼花秋月,她正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麽。心中便一陣煩躁騰起。他想告訴花秋月,他不是一個卑劣的人,既然答應她的事情,那就是想盡辦法,也會去做到。


    可是劉長順抱著死諫的態度,正頑固地跪著。


    這時,劉嘉樂在門外叩了叩門框,發出‘篤篤’聲。當花秋月看過來時,他連忙問道:“小月兒,你現在可空閑?我都事稟報。”


    蕭鈺攥了攥拳頭,沉聲對花秋月說:“你等等我,我去處理點事情。一會迴來。”


    說完,他睨了劉長順一眼,轉身大步離去。


    劉長順起身衝花秋月施了個禮,歎惋一聲,轉身跟在蕭鈺身後一起離開。


    直到兩人走遠,劉嘉樂才進來,正好小八沏好茶迴來,他接過一杯清茶,牛飲一口,然後才對花秋月說道:“小月兒,你猜這次我為什麽迴來?”


    花秋月抿嘴一笑:“草原那,有消息了?”


    劉嘉樂一拍大腿,興致勃勃道:“真是什麽都瞞不過你啊。本來誌輝出事後,也沒有把你要放掉草原那邊的決定傳遞過來,我們左等右等,實在是等不下去了。


    於是偷偷繞道摸了過去,正趕上幾個牧遊部落爭鬥的時候。草原除了中部塔幹兒、克烈兒、蠻乞等幾個最強大的遊牧部落,邊緣地區還有紮答、烏赤等很多小部落。


    如今正和大華打得火熱的,都是幾個大族部落聯盟軍。可是各個大部落除了為掠奪大華資源而戰,還有為了自身的擴張,也會派出小股騎兵不斷奇襲別的小部落。


    以搶奪草原,財產,奴隸為目的。


    這次我們半路撿到被可烈兒部落奇襲,重傷而逃的紮答部落王子完顏烈。他帶著殘餘部落奔逃,可是因為重傷,發起了高熱。幸好遇到我們。


    阿呆好不容易撿迴完顏烈的命,他已經迴去聯合幾個關係好的部落,據北漠邊緣而居。不過與大部落的關係不好。所以他希望我們能支持他們的供給。”劉嘉樂頓了頓,壓低聲音道。


    “他們願意用他們部落養的馬匹交換!”


    “馬匹?草原的馬匹可是從不外賣。那些彪悍的鍵馬,可不是大華國自家馬場那些能比較的。掌握了大批量的馬匹,就跟現代的軍火商一樣。”


    花秋月心中一跳,強行壓製身體裏,因為聽到這樣消息,而飆升的腎上腺素,所帶來的心動,她閉上眼睛:“你讓我好好想想。”


    巨大的利益伴隨著相對應的風險。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駕馭這艘小渡船,在這如驚濤駭浪中的亂世裏,乘風破浪,闖出獨屬他們的海域。


    這艘小渡輪不僅要去和別的巨輪爭,或許中途還有很多意想不到的風險。她這個掌舵者要為在這個小渡輪上,與她一起同舟共濟的人負責。


    仿佛經過了一個世紀的思考,花秋月才睜開眼睛,眼裏熠熠生輝,黝黑的眸子如同流淌著整片銀河中的萬千星辰。閃爍出目眩神迷的光華。


    她殷紅的唇輕啟,勾出一個完美的弧度:“嘉樂叔,如你所想。我同意了。”


    劉嘉樂心中升起豪情萬丈。從他走出月灣村後,眼界越來越寬,心中所想再也不是如何穿好,吃飽的問題了。他想要成就一番事業,想要站在更高的地方去看風景。


    看著龍行虎步往外走的劉嘉樂,想到他最後說的‘我去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大家。’花秋月笑了,看來大家都已經做好了直麵人生風浪的準備。隻有自己裹足不前,安於現狀了。


    “你在笑什麽?”低沉沙啞的聲音在花秋月身邊響起,唬得花秋月嚇了一跳。


    看到蕭鈺眼角飛揚,似乎對把她嚇一跳感到很高興的樣子。花秋月拍拍胸口,沒好氣地拍了他一下:“你怎麽走路沒個動靜。”


    蕭鈺無辜地攤攤手:“是你太走神了,想什麽呢?笑得這麽開心。”


    花秋月一雙柳葉眉泛起漣漪,勾魂攝魄的瑰麗眼眸,流光溢彩,眼角一挑,櫻唇輕抿,似笑非笑地問:“你猜。”


    蕭鈺別過臉,不再看花秋月,喉結滾動一下,嘟囔道:“我怎麽知道。”可他心裏正狠狠地唾棄自己:怎麽看小丫頭會有怦然心動的錯覺呢。


    不過心中那點漪瀾隻冒泡幾息而已,就被花秋月猛地拍下了深淵。


    “蕭鈺,我要跟你去劍門關。”


    蕭鈺嗖地轉過頭來,定定地看著花秋月,甚至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聽。可是看到那雙會說話的大眼睛,他明白,剛才他確實聽到了一句驚天駭地的話。


    “你不用聽劉長順說,他並不能代表我。我剛才已經和他交代好了,以後他再也不會用你爹來威脅你了······”


    幾乎稱得上語無倫次的絮叨,讓花秋月笑眯了眼。


    “你就不好奇我怎麽在十年間,攢上百萬餘兩銀子的?”


    蕭鈺怔了怔。


    “明天我帶你去見個人。”


    “什麽人?”跳躍式的話題讓蕭鈺摸不著頭腦。


    “到了你就知道了。不過隻能你一個人跟我去。”花秋月賣著關子。


    結束話題,兩人各自分頭忙自己的事情。


    花秋月除了需要配合血狼軍發布告示外,還需要去另外租賃房子,安排,治療患者。並給他們配好第二天要用的藥。


    當清晨來臨,寧城的百姓走上街頭,習慣性地往百草堂看去的時候,錯愕地發現,一夜之間百草堂已經化為了廢墟。


    要不是百草堂建地麵積廣,並且獨門獨院,估計這火勢肯定會蔓延開來。


    百草堂前除了府衙的人還有十幾名身穿暗紅鬥篷的人在維持次序。


    其實也不用身穿鬥篷的人,如何喝令不得擁擠,他們身上自帶一股嗜血的淩厲氣勢,讓寧城的百姓們都遠遠避開。


    導致殘垣斷壁的百草堂院牆外,那張大大的告示,都沒有人敢上前去看個究竟。


    直到百草堂的人現身,口頭說明了昨晚的事情經過,他們才恍然發現,怎麽今天怪怪的,出了這麽大的事,府衙的馬知府沒有出現。


    原來是個冒牌貨啊,真是死了好。自從馬知府出任寧城知府,寧城並不得安寧。各種雜稅都冒了出來。就是你家養隻狗都要納稅,那不能算作人頭稅裏啊,那好,就叫狗頭稅吧。


    所以,寧城的百姓在知道馬知府這個冒牌貨死了後,皆是皆大歡喜。無不拍手稱快。


    蕭鈺主要的事情是通過告示,讓寧城的百姓有控告馬知府的,都到府衙來,他讓知州把所有案件都重新過審一遍,發現錯判,誤判的該改判的改判。然後整理成冊。


    他會把寧城所發生的事情,整理成一封奏貼,包括成冊的案件都用快馬加鞭送往京城。


    寧城很多人收到消息後,紛紛奔走相告。漸漸地匯聚到府衙前的百姓越來越多。


    讓百草堂的人想不到的是,喊冤最大聲的是匆匆趕來的薑下石。他控告馬知府答應給他保媒:他薑有才要迎娶百草堂的花秋月。


    結果答應得好好的,銀錢都給足足了。前前後後他花了一千兩啊。結果現在事辦不成,那銀子怎麽辦?


    知州聽到薑有才聲聲如訴,字字泣血。表情催人淚下。歎息一聲:真是為官不為民做主,不如迴家賣紅薯。遂大喝:“可恥!”


    坐在堂側邊的蕭鈺本來正安靜地抿著清茶。哪知他聽到了還有這麽一件奇葩的事情。


    頓時冷笑出聲。清越的嗓音,漸漸變成一長串的哈哈大笑。


    知州和薑有才都驚疑不定地,看著這個一身矜貴的人乍然失態的表情。


    蕭鈺笑聲愕然遏製,他猛地一蓋茶杯蓋子。‘哼’地冷哼一聲,氣壓冷凝,語氣陰沉地說:“可恥!”


    知州用袖子擦擦腦門上的汗珠子。不停地鞠躬應到:“是可恥。”心底把死去的馬知府罵了個狗血淋頭。


    什麽玩意,你兩腿一蹬。嘎巴一聲死了,留下一堆爛攤子讓老子給你擦屁股。


    薑有才也跟著附和:“是,是,是可恥。”


    蕭鈺輕蔑地看了薑有才一眼:“知道就好。”說完,他把手上的杯子猛地砸向薑有才。


    別說一個小茶杯了,就是一顆大石頭,對蕭鈺這個手下有真章的人來說,都是舉重若輕的。他把瓷白的茶杯當成一個暗器拋了出去。


    帶有嘯聲的茶杯就像一抹白光,夾帶著淩厲的威勢直逼薑有才的門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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