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花秋月在一片片星光閃閃的夢中星海醒來過來。


    不過想到小正太已經離開了,歎了口氣,又打起精神,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每一次的分別都是為了一下次的重逢。


    但是如果不想每次都要別人伸出援手,那麽,請強大起來吧。花秋月暗暗給自己打氣。


    今天她打算去師傅那一趟,最近都忙活著別的事情,學醫的事情倒是丟在了一邊。長期以往,可要舍本求末了。


    起來洗漱,吃過朝食,和李娟打聲招唿。


    李娟以為她隻是要在附近采藥,囑咐她早去早迴。


    現在每天村口都停著村長家的牛車,要趕集的人可以提前在那等著,一趟意思意思給兩個銅板就可以。


    來到村口的大槐樹下,看見村長家的小兒子已經趕著牛車等在那裏,車板上已經坐了五六個人。花秋月揚起甜甜的笑容喊人:“嘉樂叔,早!”


    “喲,小月兒,你這又是要去你師父那呢?”隻從上迴出事把花家娘三送到鎮上後,嘉樂邊和花秋月接觸越來越多,對於這個鬼精鬼精的丫頭也是喜歡的很。


    “喲,這是月丫頭吧,你家三嬸真的和別人跑了嗎?”牛板車上號稱月灣村舌頭最長的何嬸子八卦地往剛過來的花秋月身邊湊。


    “我哪知道,我們都出族了。”花秋月不冷不熱地答。


    作為一個長輩這麽大咧咧地問一個小姑娘這種話題,實在欠妥當。有點輕視的意思。


    李娟娘三自己外獨立門戶,家裏沒個人幫襯,難免被人看輕。


    “哎呀,這丫頭氣性可真大,我不過問你句話,你看看你連個笑臉都沒有。”何嬸子看到小丫頭不冷不熱的態度,心裏惱得很。


    花秋月懶得搭理這種長舌的人,沒準這會和她說的話,沒過會經過她的嘴一加工就能變成數個精彩段子。


    背過身,坐在嘉樂叔旁邊,閉著眼,心裏默默背著五十二病方。


    嘉樂護短意味十足:“何嬸子,小月兒哪懂得這些,都坐好了,走咯~”說完,甩了一下鞭子,牛車晃悠悠地啟程了。


    何嬸子看套不出什麽八卦,轉頭就和車上的人侃起了昨晚老花家的親家,李嬌嬌的親生爹娘找上門的事情。


    花秋月聽了一耳朵。說是昨天下午李嬌嬌的爹娘鬧上門來也沒討到個好,老花家齊上陣,還被逼得每月給十個雞蛋,兩百個銅板付撫養費。


    李家想把小丫頭接迴李家去,但是老花家哪裏樂意。畢竟是女兒的骨肉,李家兩老爺也希望外孫女能過得好點,隻能忍痛答應。


    花秋月想到花老太太雁過拔毛的性子,估計這事說的是真的。


    反複把五十二病方背了好幾遍才到流水鎮,花秋月跳下車轅,把手裏的銅錢塞給嘉樂:“給,嘉樂叔,車費。”


    “不用不用。欸,丫頭,你等等,一會我還是送你過去吧。”嘉樂有點不放心。畢竟以前都是老大夫去的月灣村。


    “不用,不用,響午的時候我會迴來的。”花秋月擺擺手,蹦蹦跳跳朝著師傅的怪房子方向走去。


    “這丫頭。”嘉樂笑笑把銅錢放好,轉身幫著村裏的人搬卸車上菜蔬。


    剛拐進了小巷子,花秋月就感覺有人在後麵跟著,可是迴頭去找,卻沒看到人。


    難道是我看錯了?花秋月疑惑地搖搖頭。繼續哼著小調前行。


    ‘砰~!''地一聲,花秋月被人撞倒在地上,還沒反應過來,腰間的錢袋就被人給扯了。


    花秋月一看還是個小屁孩,大約六歲左右的小男孩,穿著一身烏漆麻黑的短打衣服,小臉也黑乎乎地看不清模樣。


    搶錢的孩子一搶到錢袋,立刻撒腿就跑。


    我去,老虎不發威你當我是hellokitty呀,出來作案沒有頭套還聰明地把臉抹黑。現在姐混到就連個小屁孩都敢挑釁,看我不逮到你,把你揍趴下。


    花秋月迅速起身,拔腿就追。最近為了采藥山上山下懸崖峭壁地跑,肱二頭肌都練出來了,還怕追不上一個小屁孩?


    小賊在前麵玩命的跑,花秋月在後麵死命地追,兩人的距離咬得很緊,小賊聽到身後咚咚咚的腳步聲愈來愈近,都快懵逼了。


    這不是個小不點吧?分明就是個女金剛哎喲喂!


    “我丟!”花秋月把身後的小背簍朝小賊砸去,小賊腳下一趔趄,咚地摔在地上。


    “哼,你跑啊,你咋不飛呢?小小年紀不學好,還搶劫!你咋不去當山大王呢?”花秋月一腳踩在小賊背上對他就是一堆懟。


    不過懟了半天沒見小賊吭聲,也懶得理他,伸手拽過小賊手裏死死撰著的錢袋,揚長而去。


    煮熟的鴨子飛走了,小賊氣得撰著拳,在地上狠捶了幾下,有幾分不甘地盯了盯花秋月的背影,轉身離開。


    大獲全勝的花秋月心情明媚,隔著師傅七扭八歪的怪房子老遠,就豪氣萬丈地高喊:“師傅,您最愛的徒兒來啦。”


    鬼哭狼嚎的聲音把枯樹埡上的幾隻鴉雀嚇得撲棱棱逃離了老窩。


    門扉吱呀一聲打開:“你是嫌你師傅老了耳背麽?都喊破了音,難聽死了。”


    “小徒兒,你怎麽自己過來咯?誰送你過來的?”


    “這不是師傅您老人家布置的功課都完成了麽。嘉樂叔就等在巷子外。”進了屋,花秋月邊說邊把背簍裏的包得好好的幾本書都拿出來放在桌子上。


    對於鬼精的徒弟,孫普業是很放心的,不然也不會處處算計著要成為自己的徒弟了“喲,你不是棄醫從商了嗎?”孫普業揶揄地說。


    “矮油,我那不是要賺多多銀子孝敬師傅嘛。”


    “再好聽的話都不如來點實際的,嬰兒病癇方療法背背。”一說到醫學,孫普業的臉上帶著一股嚴肅的氣勢。


    花秋月夜正了臉色:“取雷尾三果顆,冶,以豬煎膏和之。小嬰兒以水半鬥,大者以一鬥,三分和,取一分置水中,撓,以浴之。浴之道頭上始,下盡身,四肢毋濡。······”


    孫普業點點頭,隻有熟讀於心才能朗朗上口。接著又抽查了一些功課,花秋月都對答如流,看來是能靈活運用了。


    對於這個送上門的徒弟,原本是不抱太大的信心的。不過越接觸越覺得這個塊璞玉,而且這孩子常常會有些奇思妙想,細細品味又隱隱覺得是正確的。


    “嗯,都不錯,不過積土而為山,積水而為海。學無止盡,師傅希望你的成就在為師之上。”孫普業既欣慰又期盼地拍拍小徒兒的肩膀。


    “是,徒兒謹記。”花秋月乖巧地點頭。隨後撒嬌地晃動著孫普業的衣袖:“師傅,您什麽能交我把脈啊?”


    看著眼巴巴的小徒兒,笑道:“這都哪是哪啊,師傅當年學醫的時候,你祖師爺可是讓我背了三年的醫書,抓藥采藥製藥八年,才開始學的號脈。”


    “啊?”花秋月傻眼了,怪不得醫館坐堂的都是胡子一大把的人。


    花秋月急了,這麽算的話,沒有個十幾二十年的話可學不出來,那姐姐怎麽辦?


    “師傅,師傅,有什麽辦法能快點學成的?”


    “哼,學醫是能快的嗎?欲速則不達,醫等於命,你是拿命在開玩笑嗎?”孫普業生氣了。但想想小徒兒畢竟年紀還小,盡管比別的孩子要聰慧些,但畢竟還是個孩子。


    又緩了口氣:“你要踏踏實實地學,隻有學活學透才能有成就。”


    “可是,姐姐等不到那時候。”花秋月神色黯淡。


    孫普業的手頓了一下,原來這孩子不是被誇了幾下就飄起來了啊。那我就放心咯。


    “乖徒兒,想要早早學成也不是沒辦法。”孫普業賣著關子。


    “師傅你有辦法?那你剛才幹嘛說沒有?”


    “隻有不失本心,踏踏實實,這辦法才能管用。”


    “什麽?”


    “和師傅去做鈴醫。”


    “鈴醫?”


    “是,成年累月地於村市街巷往來奔走,為百姓除災治病,才能積累豐富的治療經驗。”


    “不過,你年紀尚小,我怕你吃不了這苦。”孫普業可不想到時候左手抱娃,右手背藥箱。


    “我不怕。師傅我可以的。”花秋月一臉堅定。


    看著一臉堅定的小徒弟,孫普業妥協了:“你負責說服你娘。”


    “好,一言為定。”花秋月伸出小手和師傅擊掌。


    孫普業從櫃子裏抽出一本書,輕撫一下。


    “你想開始學號脈,那先把這本《傷寒論》看透了。


    裏麵記載浮脈,沉脈,數脈,遲脈,弦脈,緊脈,滑脈,澀脈,大脈與洪脈,小脈與細脈,微脈,弱脈,虛脈,實脈,芤脈,緩脈,動脈,長脈與短脈,促脈、結脈與代脈。


    除此之外還有其它的脈象描述。有什麽看不懂的,過兩天你再問我,你先迴家去跟你娘談談鈴醫的事。”


    “嗯。”花秋月寶貝地把書包好,放進小背簍裏:“師傅,那我先迴去了,過兩天來找您哈。”


    “去吧,去吧,別讓你娘擔心。真是個皮丫頭。”


    從師傅那出來,花秋月一路默著書,直到走進了小巷子裏,才發現被四五個孩子攔住了去路。


    “多哥,就是她。”開口的是早上那小賊。


    “喲,還是熟人啊,怎麽,你懟不過我,多找幾張嘴一起來麽?可惜了,看毒藥!”花秋月佯裝往他們的方向一撒。


    攔路的小賊們一聽毒藥,頓時下意識地退開,背過身。


    “哈哈哈,敢堵姑奶奶我,讓你灰狼變綿羊。”


    等攔路的小賊們聽到花秋月的調侃時,人已經跑遠了。


    “多哥,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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