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靜容勸解道:「事情已經過去了那麽多年,王爺與王妃相敬如賓,兩人還生有小郡主。就算舊事重提,王爺也不至於休妻吧!」


    裴德音卻道:「就算不能休妻,我父王也可以納側妃啊!雖然讓嬌姑姑做側妃,太委屈她了些。」


    周靜容張了張嘴,卻也不知道還能說什麽。


    若是在現代,兩父子娶兩母女這種事,雖然少見,卻也不觸犯法律,亦能被人接受。


    可在古代,這種有違倫常的事情是絕對不能被世人所承認和接受的。


    周靜容不知道,傅嬌極力反對林疏桐與世子的婚事,難道真如裴德音所想,是對安王餘情未了?


    「桐娘,外麵風雪寒冷,你怎地不進去,站在外麵做什麽?」


    傅雲深的聲音突然在車廂外麵響起,周靜容猛地抬起頭,與裴德音對視一眼,二人眼中俱是震驚。


    裴德音先於周靜容一步,率先下了馬車,隻見林疏桐正站在車門口,丫鬟已被她遣到遠處,手裏提著個食盒。


    想來她是過來給周靜容送吃食,卻意外聽到了二人的對話。


    裴德音有些心虛,想解釋些什麽,可張了口,卻不知該怎麽說。


    林疏桐定定的看著裴德音,神色平淡,隻是臉色有些蒼白。


    良久,她忽地掀唇,揚起了一個悲涼又嘲諷的笑容,輕飄飄的道出一句:「原來如此。」


    林疏桐轉身便走,裴德音忙追了上去。


    周靜容也走下了馬車,傅雲深見她穿的單薄,忙敞開大氅,將她裹進懷中,問道:「怎麽了?」


    周靜容苦著一張臉道:「桐娘聽見我與德音的對話,知曉姑母與安王的往事了……」


    林疏桐並沒有走遠,便被健步如飛的裴德音追上了。


    「桐妹妹,你別生氣,方才所言隻是閑聊而已,我並沒有其他意思……」


    林疏桐緩了口氣,對裴德音福身道:「公主言重了,公主如何想如何做,不是臣女能夠置喙的。」


    裴德音因著傅嬌的關係,一直將林疏桐當成親妹妹,對她比對王府中那個同父異母的小郡主還要好。


    可如今,林疏桐冷漠而疏離的一口一個「公主」,一口一個「臣女」,刻意拉開兩人之間的關係,裴德音心裏也很難受。


    可換位思考,如果她知道身邊親近信任之人,不僅反對她和葉西揚在一起,還想拆散他們,她也一定會很生氣,甚至會比林疏桐的反應更加激烈。


    這樣一想,她對林疏桐的愧疚更深,是她太自私,隻考慮到自己,卻忽略了林疏桐的心意。


    她隻能解釋道:「桐妹妹,我隻是說說而已,但我什麽都沒有做過。兄長的事豈是我可以插手的,你千萬別誤會。」


    林疏桐不應,隻道:「天寒地凍,公主請迴吧,莫要受涼了。」


    裴德音忙伸手去拉她:「我們一起迴去吧。」


    林疏桐卻退後一步,避開了她伸過來的手,冷淡道:「不勞公主費心。」


    林疏桐一再拒絕,裴德音無法,隻能訕訕的先行離開。


    遠遠跟在後麵的丫鬟見裴德音走了,才上前問道:「姑娘,咱們迴去嗎?」


    林疏桐瞥了一眼她手中的食盒,淡淡道:「我先迴去,你將糕點給二嫂送去再迴,涼了就不好吃了。」


    丫鬟應下,便提著食盒匆匆往周靜容乘坐的馬車方向走去。


    林疏桐站在原地沒動,一陣寒風襲來,吹起了地上的白雪,洋洋灑灑的落在她的臉上,沒進她的衣領,那股子刀刮般的寒氣直鑽進她的心窩。


    林疏桐說的是真的,她並沒有生裴德音的氣。


    她隻是忽然意識到,她與裴德音再如何交好,她們的身份差異總是擺在那兒,跨不過去的。


    裴德音不喜歡她,便連她的婚事也是能問上一問、管上一管的。


    她不生氣,隻是有點傷心而已。


    而令她真正感到生氣,甚至憤怒,無法釋懷的,是傅嬌,她的娘親。


    她以為傅嬌反對她與世子交往,是出於母親對女兒本能的愛護之心。


    卻沒想到,傅嬌與安王還有這樣的過往,原來她是為了自己而阻礙女兒的姻緣,多可笑。


    又是一陣寒風起,林疏桐原本有些哀傷的眼神漸漸變得堅定起來。她緊了緊身上的鬥篷,並沒有返迴馬車,而是向相反的方向走去。


    「有刺客!保護陛下!」


    「保護太後!」


    「保護皇後!」


    ……


    周靜容剛收到林疏桐差人送來的食盒,正打算上車吃點點心墊墊肚子,卻忽然聽見不遠處響起一片嘈亂的聲音。


    她對刺客這兩個字有心理陰影,下意識抓緊了傅雲深的衣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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