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虛境中央的黑洞中爆發出一股足以與之前的靈氣相媲美的巨大靈氣,一個白色身影從中飛出,徑直向許清懿三人襲來,那股龐大得難以想象的靈氣隨之撲麵而來。


    青鸞火鳳不及多想,忙聚集所有靈氣上前阻擋,四掌相對,爆破的靈氣將三人震出許遠,再次引得玄虛境一片震蕩。


    青鸞火鳳重整態勢正欲恢複真身與之相搏,卻被許清懿的聲音生生叫停:“青鸞,火鳳,夠了,你們不一定是他的對手。”


    “什麽?你說我們倆還不如一個老頭子?”火鳳看著眼前這個鶴發白須,白袍飄飄的老者難以置信地喊道。


    “就像你們能幻化一樣,你能保證他現在的樣子就是原貌嗎?”許清懿的話問住了火鳳。


    “獄雷?你身上的黑煞雷靈不是被天狂那小子給封住了嗎?”白袍老者認出了上官韜的樣子,不由有些慍怒,“混小子,你師父沒告訴過你玄虛境的結界很重要嗎?誰讓你私自毀掉結界的?”


    “想必您就是牧陽前輩吧?晚輩久仰大名了。”


    “你竟然知道我的真名!”牧陽不由大驚,自己隻不過在與天狂那小子見麵時見過他幾麵,他從何得知自己的真實身份的?


    牧陽警戒地打量著許清懿,半晌才訝異地叫道:“你不是天狂帶迴來的那小子!你的眼神不對!”


    飽經塵事的牧陽對上許清懿的雙眸時立刻察覺到了不對,那眼神太過冰冷凜冽,簡直不是一個青年人該有的眼神。而且他身邊所帶二人竟都是神階靈獸所化,並摧毀了天狂所布下的結界,他們到底想做什麽?


    見牧陽一副蓄勢待發的模樣許清懿反而收起了護體的獄雷,挑眸說道:“前輩確定要出手?雖說現在的意識是我,但這個身體可是雨軒宮少主的身體哦。此行我不過是想弄清一些事情,並不想對雨軒宮行任何不利之事,煩請前輩就此放我們離開如何?否則即使前輩殺了我也隻是讓雨軒宮的少主替我死去而已。”


    雖然與他並不熟悉,但天狂一直很看重那小子,自己貿然出手殺了他確實不好和天狂,隻是這人不知是何底細,竟然能夠知道自己的身份,不能不防。


    “喂,小子,你是怎麽知道我的身份的?”


    “我並不認識你,隻是能一人壓製住青鸞火鳳的恐怕世間少有,那麽你的身份自然不難猜測。”


    “你是那邊的人?”


    “不!他們與我有不共戴天之仇。”許清懿眼中流露出的憎惡讓牧陽心底了然,此等刻骨仇恨究竟是何人所有?


    “好吧,最後一個問題,如果你迴答的話我就放你們走。”牧陽陰寒的目光死死盯住許清懿臉上的每一絲表情變化,“說,你是誰?你的師父又是何人?”


    “此話當真?”許清懿挑眉問道。


    “那是自然。”


    “晚輩許清懿,至於我的師父,如果真要說的話,莫心那老頭應該可以算半個吧。”


    許清懿?她竟然是個女子?隻是她既與他們有仇又怎會與莫心有所瓜葛?許清懿口中所說出的每句話都讓牧陽感到疑惑不已,隻是承諾已許,他也隻得眼睜睜見許清懿與青鸞火鳳揚長而去。


    此人竟能操控青鸞火鳳此等靈獸為其行事,又是莫心之徒,更與他們結下那般深仇,恐怕驚天大變將因她而起,讓數千年來的平衡重新瓦解殆盡吧。


    訣別舊夢,淒楚往事似雪紛飛,終歸還是要消融於陽春之中。與上官天翊的一番長談,明白了很多事情,有他早已知曉的,也有他未曾聽聞的。或許真如許清懿所言,他太過天真,隻不過聽上官天翊親口談起了十年來的種種,他所想像的那種無法原諒的激憤並沒有出現,更多的是一種寧靜的傾聽。或許在心底的某個角落自己依然介懷,隻是現在放下昨日的他覺得心裏輕鬆了不少。


    又是一日初醒,除了日日被軒轅兮兒和上官映雪實時盯梢以及藍若冰和劉之毓時不時的抽查外,他在王府的日子過得還是挺逍遙自在的。上官韜躡手躡腳地從床上爬起,避免吵醒另一張床上熟睡中的軒轅兮兒,靜悄悄地來到梳妝台前。撫手稍理晨起而微微淩亂的發絲,鏡中那張容顏依舊夭如春桃,每一絲笑意都足以令人心醉。


    收迴神遊的心思上官韜百無聊賴的用那芊芊玉指把弄著手上的指環,美玉雖是溫潤滑順,卻在指尖觸及環麵之時感到一陣奇異的觸感,細細摩挲,隻覺似是有細微的沙感。


    將指環從手指上褪下,對著陽光一看,水煙玉雕琢而成的指環似有水汽繚繞,讓其上的花紋有些難以辨認。細細地端詳許久,隻覺其上迷迷糊糊的影跡仿佛像是雕刻得無比精細的文字。


    未待上官韜看清指環上的字,仿佛有什麽東西飛快地在腦海一閃而過,模糊得看不清到底是何物。徒經一番努力,上官韜依然沒有想起適才腦中閃過的究竟是何影像。無奈之下他隻得重新將注意力集中在指環上,許久才費力地認出幾個字來,似乎像是靈術的咒文。


    “難道……”從手上再次褪下一枚指環,果不其然其上同樣布滿了如出一轍的文字。與此同時,上官韜腦中不再是一閃而過的畫麵,而是漸漸連成了完整的圖像。


    上官韜閉上雙眼,腦中的景象浮於眼前,乃是一個昏暗無光的地方,裏麵似乎影影綽綽還有數個人影,隻是看得不甚清晰。這似乎並不是記憶,反而像是其他人看到的景象直接傳到腦海中的感覺。


    當上官韜摘下第三枚戒指時,那原本毫無靈力的身體竟漸漸被靈氣充盈,而且靈氣的來源竟然是這個身體本身!此外,腦中的景象也終於清晰,幾個麵目可憎的人立於眼前,有男有女,手中拿著不同的刑具,皆是一副磨刀霍霍的樣子。為首的一男子抬步上前,隨著視線偏轉,一隻千瘡百孔的手臂映入了視線。


    手臂的每一寸皮膚早已被血浸透,呈現刺眼的暗紅,早已看不出原來的顏色。其上傷痕遍布,有刀傷,有刺傷,有燙傷,還有許許多多不知為何所創的傷口,新舊相間,甚是可怖,恐怕還有更多傷口埋藏在血紅色的皮膚之下。細細看來,傷口並沒有得到妥善的處理,新的傷口依舊鮮血淋漓,不住地滲出細密的血珠,而舊的傷口卻已開始發膿腐爛,發白的膿液混合著血水令人忍不住作嘔。


    上官韜猛的睜開雙眼,極力抑製住胃部的陣陣痙攣,那到底是什麽?怎麽會有如此可怕的一幕?從手的粗細看來應該是個女子,隻是何事能讓人對一個女子下如此毒手?


    女子?上官韜猛然想起什麽,重新閉上雙眼,集中注意力讓腦海中的景象更加清晰。隻見那男子口中不知說著什麽,獰笑著將手中那枚造型奇特,倒刺遍布的釘子直直釘入了那隻手的手掌,不住的顫抖間鮮血不斷湧出,那名女子的痛苦可想而知。


    那名男子得意洋洋地說著什麽,卻倏地臉色大變,暴怒地從另一名男子手中搶過一條帶刺的鋼鞭,瘋狂揮舞著,每一下都重重地打在那名女子身上,如此重創怕是會骨斷筋折的吧。


    奈何聽不見他們的對話,上官韜難以得知到底發生何事,也無從得知那名可憐的女子又是何人。看來這些指環封住了某些東西,隻要全部取下應該可以清楚地得知所見之景到底是怎麽一迴事。


    上官韜正欲取下第四枚指環,卻被一聲怒吼硬生生打斷:“你在做什麽!”


    自昨日從雨軒宮中逃出來後,許清懿擔心牧陽反悔,便也不敢在蒼龍山多做停留,打消了原本調查雨軒宮其他事情的計劃,與青鸞火鳳急匆匆地離開了蒼龍山,直奔京城而迴,卻不想大早歸來竟撞見了上官韜正欲取下封印的一幕。幸好提前歸來,一旦被他取下所有封印,那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見許清懿一臉怒容地衝入房中,上官韜心虛地問候道:“清懿,你迴來了。”


    許清懿不理會上官韜尷尬的笑容,徑直走到他麵前,一把抓住他的手將指環一枚一枚地戴迴去,手勁之大讓上官韜感到一陣陣痛意,待手鬆開之時,滾燙發紅的指印清晰可見。


    許清懿迴來的躁動吵醒了睡夢中的軒轅兮兒,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待看清眼前之人時,她麻利地從床上爬起來,蹦跳著來到許清懿麵前高興道:“小姐,你迴來了!”


    許清懿今日對軒轅兮兒的親近似乎並不領情,她一把打開軒轅兮兒的手,冷冷的話語中夾雜著絲絲怒意:“把衣服穿好,去把大小姐請來,還有星語和葉雨也是。”


    許清懿的不尋常讓軒轅兮兒不敢再胡鬧,立刻迅速穿好衣裳,出門去通知眾人。


    軒轅兮兒走後房中的空氣似乎快要凝結,許清懿冷冷地看著上官韜,無論怎麽和她搭話,她都隻是不發一言地站在原地。無奈,上官韜隻得提起今日所見之景,希望能夠得到一個解答。


    “清懿,今日我看到了……”


    “閉嘴!那是我的事,與你無關!”上官韜的話剛出口就被許清懿生生打斷,氣氛霎時更加尷尬。幸而不多時後軒轅兮兒便帶著劉之毓等人匆匆趕來,暫時衝淡了上官韜的窘迫。


    “清懿,怎麽了?”劉之毓一進門便發覺了許清懿的不對勁,如此大的火氣她還真是從未見過。


    “兮兒!星語!我不是讓你們晝夜跟著韜韜嗎?為何你們會讓他摘下了封靈指環!”


    盛怒的神情讓其他幾人不由心驚,一向平靜的許清懿何曾動過如此大怒。被點名的上官映雪低頭不敢言語,軒轅兮兒則害怕地躲到葉雨身後,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應答。


    “很好,沒話說是嗎?我明明特意囑咐過你們,而你們卻差點壞了我的大事!要不是我今日剛好因事提前趕迴,你們要如何收拾這局麵?”


    “小姐……我……我……”軒轅兮兒弱弱地說不出話來。


    上官韜見盛怒的許清懿將怒氣撒在軒轅兮兒等人身上,心中罪惡感浮現,挺身說道:“清懿,此事乃我一人所為,何必遷怒兮兒姑娘?更何況不過是幾枚戒指,難道還能引起什麽大事嗎?”


    “上官韜!你什麽都不知道就不就要亂承擔責任!我告訴你,這個身體是我的身體,你無權窺視關於她的一切!”上官韜的話無疑是火上澆油,不過是幾枚戒指?如果她沒有製止,任他摘下所有用於封印的首飾,他還以為自己能完好無損地站在這?


    “哼!兮兒,星語,葉雨,你們聽好了!從現在開始你們給我看好他了,再出什麽亂子別怪我不客氣了!”許清懿說完甩門而去,厚實的門框竟被震得一陣顫抖。


    “葉雨,你隨我去看看清懿,兮兒和星語就好好陪著韜公子吧。”見葉雨對上官韜臉色不善劉之毓忙把葉雨支出去,幸好沒有發生什麽事,現在就剩好好安撫盛怒的清懿了。


    葉雨心不甘情不願地跟著劉之毓離開,房中隻剩上官韜等三人相對無言。許久,上官韜開口問道:“兮兒姑娘,這是怎麽迴事?為何清懿會動如此大的肝火?”


    “不知道,你別問我。” 軒轅兮兒哭喪著臉迴答道,她都不明白到底發生什麽事情,怎麽迴答他。小姐隻說過她身上用於封印靈力的配飾不可摘下,卻沒說原因到底為何。


    “這樣啊。”


    “韜公子,你就安分點吧,別讓我和兮兒不好向小姐交代。”上官映雪見上官韜仍一臉探究之貌便冷冷地提醒道。


    話已至此上官韜也不好再繼續追問下去,隻是那神秘的景象和那湧現的靈力,許清懿身上果然還埋藏著許許多多不可告人的秘密。


    待劉之毓找到許清懿之時她的神色已經恢複如常,看不出一絲異常,隻是她向來喜歡隱藏自己的感情,劉之毓仍不放心地問道:“清懿,沒事吧?”


    “嗯,剛才我太激動了,記得替我安撫下兮兒那丫頭。還好我設了幾道備用的封印,他並沒有觸及核心封印。”許清懿淡淡迴答道,已然是平時那副平靜的樣子。


    “那就好,那你這次出去是?”


    “我去了趟雨軒宮。葉雨,去趟雲香閣,讓他們依舊法給老狐狸帶個口信,告訴他暫時停止對雨軒宮的行動,集中精力對付八門十六派和冷氏即可。”


    “是,小姐。”葉雨領命退去。


    雖有意外的波瀾,幸而有驚無險。現在已經知道了雨軒宮背後的人,那麽自己就能全力去完成和老狐狸的約定,取得自己所要之物,離那天就更近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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