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蠢材!”


    裴鎮一直知道長子不成器,不然也不會對他不抱期待,可此刻還是很生氣的。


    “爹,我……我真的不會。”


    “誰讓你做飯了,我是讓你想辦法去把顧瀾弄迴來,一個女人都搞不定,還能指望你什麽?”


    裴元卿很委屈,他現在連顧家都不敢靠近了。


    顧家人真的很兇,隨時都會動手打人。


    他如實說了下情況,“爹,別說見顧瀾了,我現在連靠近顧家都很難,他們真的很粗魯,最關鍵的是我打不過他們。”


    他甚至來不及出手就被人製服了。


    江婷婷躺在炕上,心裏不是滋味,可又有些得意。


    裴鎮歎了口氣,已經不想跟這個廢物兒子多說話了。


    顧家以往因為三個兒子帶兵打仗的關係,很少聚在一起過個團圓年,這次更別說連出嫁的顧玉如和顧瀾也在,可謂是真正意義上的團圓。


    雖然在這偏僻的小山村,卻是難得的寧靜和踏實。


    所以這次的年貨準備的很多,顧老夫人想的也周到,村子裏的人少不得要來家裏拜年的,多多準備些,免得人來了,東西沒有,多不好意思。


    顧老爺子則看著入目的一片白茫茫,輕聲地歎了口氣。


    “老爺,這是想誰呢?”


    顧堅笑笑,“夫人不愧是最了解我的,那孩子去了多日了,眼看著過年,也不知道他在哪裏?”


    他擔心謝尋,要是一直不見還好些,如今見了,便放在心裏了,完全跟自家小輩們一般疼愛。


    可又有些不同,小輩們雖然吃過些苦,但到底有家人陪在身邊,而謝尋,從小便孤身一人。


    顧老夫人輕輕地拍了拍他的手,“你惦記著他,他又何嚐不惦記著你呢?興許這會兒辦完了事兒,便急著往迴趕呢。”


    “夫人,說實話,我既盼著他來,又盼著他不來。”


    顧堅深深地歎了口氣,“他不同與他父親,那孩子比他的更聰慧,可也更記仇,有恩必報,有仇補償,裴家至此,定是跟他有關係的。”


    顧老夫人微微點頭,“那麽小的孩子,身上背負這些,著實叫人心疼,我明白你的擔心,他的身份要是被黎淵知道了,怕是不會消停了。”


    顧堅點點頭,不過也沒再說什麽。


    黎淵這會兒自顧不暇呢,哪裏還有心情去管顧家的事兒。


    因為顧家實在是揭不開鍋了,最嚴重的是,小女兒黎昭昭體弱多病,趙氏這一走,壓根沒人管她了。


    之前雖然趙氏照顧她不上心,可到底也管著呢。


    如今孫氏不管,黎老太太也說自己腰疼腿疼,反正就是看不了孩子,黎蓉更說自己一個沒出嫁的姑娘帶個孩子怎麽迴事兒啊?


    黎淵也了解這個妹妹,把女兒交給她也著實不放心,加上黎蓉被髒病折磨著沒錢去看,他也怕女兒被傳染上。


    黎鳳珠還要去采石場上工,家裏也就一個黎鳳華了,可她年紀小,她倒是提出了要照顧妹妹。


    但是黎淵見識過她差點把暮暮丟在山上的事兒,對這孩子也不放心。


    沒辦法,黎淵隻能自己看著,可憐他拖著還沒長好的斷腿,整天抱著個又拉又尿的孩子,之前玉樹臨風的大將軍如今操勞的跟個鄉下漢子也沒什麽兩樣。


    不過他還不如人家鄉下漢子身體健康,沒什麽操心事兒呢。


    清水村的百姓相對來說日子過的不錯,就算不能頓頓大魚大肉,可是過年了也是能買一些的。


    黎家人看著村子裏的人去一趟鎮子裏就帶迴大包小包的東西,別提多羨慕了。


    尤其是石家搬來後,因為嫉恨顧家,沒少在黎家跟前說顧家的壞話。


    可即便是壞話,也讓黎淵知道了顧家如今的日子過的有多好。


    說起來石家來了清水村後,因為清水村也沒有多餘的房子,加上是被人趕出來的,村長也對他們十分嫌棄,便直接把人塞到了黎家。


    黎家自然不同意,但是拗不過村長,而石家怕錯過這裏,就要睡外麵,也死活賴著不走。


    如今就是兩戶人家住在一個院子裏,本就擁擠的院子,如今更擠了。


    因為兩家共用廚房,沒少因為這個打架,那個說油少了,另一個說米少了,三天恰了八次。


    石澤成半夜去茅坑的時候撞見了黎老太太在裏麵,他褲子都解開了,黎老太太全都看見了,為了這事兒兩家也鬧了一場。


    彼此都決定被對方占了便宜,尤其是石澤成想到要不是一開始就聽信了黎淵的話,自家不跟顧家鬧的很僵的話,日子可能就是另一個樣子了。


    沒準他閨女都嫁給顧三公子了,他如今是顧家的親家,好處還能少得了嗎?


    他不想想一開始就是他主動貼上去的,這會兒隻把這個責任怪在黎淵地頭上,大罵他廢物,說了好些難聽的話。


    還說他就是靠著顧家才當的當將軍雲雲。


    黎淵的自尊心很強,哪裏受得了,大晚上的就把他給揍了。


    黎淵到底是當兵的出身,哪怕腿瘸了,可哪怕石家父子聯手,他也能輕鬆打過。


    不過他也掛了彩。


    兩家鬧到半夜,村子裏的人聽見了卻也不管,巴不得他們打呢,還有熱鬧看。


    最終躺在冰涼的炕上,黎淵卻徹底睡不著了。


    他也開始意識到,是不是容妃那裏出了什麽差錯。


    這麽久了,容妃不可能不知道消息。


    加上容妃的兒子的態度,也讓他心裏沒底了。


    他該不會成為棄子了吧?


    可他想不通的是,自己到底哪裏做錯了?


    明明他一直在竭心盡力地為容妃辦事啊?


    此時黎昭昭因為肚子餓,因為身體不舒服,因為冷哭的撕心裂肺。


    黎淵本來是想做個慈父的,畢竟這個孩子是在他的期待中出生的,偏偏又沒了娘,可是此刻,心煩意亂的她,隻覺得這個孩子也十分的討厭。


    “哭什麽哭,就知道哭,真跟你奶奶說的一樣,喪門星,自打你出生,家裏就沒一件省心的事兒,你還有臉哭,都是為了你,我才落到這步田地的。”


    然而,黎昭昭被他這麽一嚇,哭的更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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