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顏煜一臉凝重,雖心中有半分遲疑,但那半分卻是相信了錦佑,況且他現在別無他選。


    故國三千裏,卻不知何處是歸鄉。


    顯然錦佑看出了他的顧慮,隻道:“想必世叔一路奔波已然疲憊不堪,可在王府中歇息片刻,若宣帝派人來尋,小侄自有法子,世叔隻管安心。”


    “好。”完顏煜沒再推辭,他也想瞧瞧錦佑到底有何本事。


    “文言,帶世叔到華陽苑休息。”


    文言在前廳外聽了許久,自然知道完顏煜的身份,也不敢怠慢。


    “是,世子。將軍請隨小的來。”


    完顏煜站起身,帶著阿肆跟隨文言剛跨過前廳,而後轉頭看向錦佑,突然發問。


    “阿昭是何時成婚的,為何我從未收到過他的傳信?你母親何時歸府?”


    完顏煜隻當錦佑母親並未在府中才讓錦佑來做主待見外客,隻是他不曾想錦佑並無母親,而賀乾昭也並未婚配。


    錦佑詫異一瞬,以父王同世叔的關係,應當不會有所隱瞞,隻是不知為何世叔並不知曉他的一切。


    為何父王會隱瞞?是不想還是不能?


    但他並未直言心中疑惑,隻為完顏煜解惑。


    “世叔,小侄是父王收養的,並無母妃,而父王亦未婚配。”


    完顏煜輕輕皺了下眉,劍眉微蹙,心中不解但並未繼續追問。


    “罷了,華陽苑在何處,我先去歇息片刻,待有空閑,佑兒可否為世叔解惑?”


    錦佑點了點頭,他自然知道完顏煜口中的解惑,解得是什麽。


    在這段時間裏他也要想一些應對之法,是接著試探還是選擇合作尋求幫助。


    可完顏煜一下句,就讓錦佑瞬間想通。


    完顏煜說:“我與阿昭自小相識,你是阿昭的孩子,就相當於是我的孩子。孩子在外麵受了欺負,自然要尋求自己長輩的幫助。”


    他說完,直接一甩衣袖,說道:“帶路。”


    錦佑心中觸動,看著完顏煜堅實的背影,深深作了一揖,“佑兒明白!”


    送走完顏煜,錦佑揉了揉眉心,有些疲憊,但事情還沒解決,季仲桓還在書房等著呢!


    真是一山更比一山高,路還遠著呢!


    錦佑來到書房時,季仲桓還沒離開。


    “世子可算在百忙之中撥冗而至,能見到世子殿下可真乃下官的榮幸!”


    季仲桓話裏酸氣太重,錦佑賠了個笑臉。


    “季大人說的哪裏的話,這王府還不是季大人想來便來想走便走?若季大人此時不想同本世子相商,現在離開本世子也不會阻攔。”


    季仲桓瞪了瞪眼,抖著胡子冷哼一聲,“哼,你這小娃娃也不知道跟誰學的,長這般多的心思!”


    錦佑隻當是誇獎,拱了拱手,“那就謝季大人誇獎了。”


    “行了。”季仲桓打斷錦佑的油嘴滑舌,說起了正事,“我暫且不問你六皇子之事,販官案有些查不下去了。”


    “怎麽迴事?”


    季仲桓沉吟一刻緩緩道:“自從你的人參與販官案在暗中調查後,趙珍兒這條線索突然就斷了。


    趙珍兒身懷六甲吊死在朱府大門外,沒有人證,但陳玄驗屍後發現,在趙珍兒耳朵後麵不起眼的地方有一個細微的針孔。”


    “為何陳玄第一次驗屍並未發現?”


    “不由世子有此疑問,隻是那針孔極為細小,又被發絲掩蓋便很難令人發現。陳玄也是一夜未眠,徹夜勘驗屍首才發現的針孔。”


    錦佑皺眉沉思,“你是想說趙珍兒並非自盡而是在死前便受人暗算,而後被掛在門口?”


    季仲桓點了點頭,“不排除有這種可能。隻是可惜朱夫人話未說完不知道這趙珍兒肚子裏懷的到底是何人的孩子。”


    “如此看來,此事必有蹊蹺,隻是從目前的情形來看,這一切都非利於我等。”錦佑分析道,“趙珍兒一死,我們便失去了關鍵線索。還需得從長計議,重新尋找突破口,隻是我們時間並不多了。”


    錦佑看向季仲桓,詢問道:“季大人,你可有甚好的主意?”


    季仲桓捋了捋胡須,思考片刻道:“依下官之見,不妨再派人仔細盤查朱府上下,興許能找到一些蛛絲馬跡。趙珍兒的丫鬟現下下落不明,隻怕那丫鬟早已死於非命。”


    錦佑點頭讚同,“嗯,季大人言之有理,隻是那丫鬟很可能並非販官案的知情人,極大可能是被朱夫人滅口...”


    滅口...


    錦佑猛地一頓,蹭地一下站起身,“若丫鬟當真是被滅口,那她得屍體一定還在朱府當眾,季大人,你加派人手便是挖地三尺也要將人找出來!”


    “世子放心,此事由下官來安排。”季仲桓瞧著錦佑的臉色,試探問道:“世子可是突然想到什麽?”


    錦佑緩緩點頭,“也許一開始我們的方向就錯了,朱夫人未必不知道朱訓在暗中販賣官職,如果她殺朱訓並非是因為趙珍兒呢?”


    季仲桓也站起身,“你是說...?”


    “嗯,我心中有一些猜想,但還沒有證據來證實我的猜想是正確的。但如果朱府眾人之死皆在那人計劃中,如此我們所做的一切都還沒能跳出他人的棋盤。”


    錦佑站在書案前,在宣紙上草草畫了個棋盤。


    季仲桓也湊過頭來看。


    “我們此刻若是在這裏,那背後之人便在此處。”錦佑指了指一處棋眼,抬手用朱砂筆畫了個大大的叉。


    “而這裏,隻要我們能率先找到線索便能突破封鎖,一舉逆轉!”錦佑語氣堅定,眼中也閃著勢在必得。


    季仲桓皺眉道,“可世子,我們現在毫無頭緒,如何能突破這棋局,找到背後之人?”


    錦佑微微抬眸,“誰說我們毫無頭緒?”


    知道線索的人此刻還在青緋的院子裏,昏迷不醒。


    臨行前青緋說隻要影十三能在天亮前醒來便能將他從閻王殿內拉迴一條命來。


    隻是不知此刻影十三是否蘇醒。


    之前府中隻有青緋一位神醫,以他一人之力許是難免有些捉襟見肘。


    但也許有了裴清梵的助力,這下影十三想死都難!


    可惜季仲桓不知道還有影十三這號人,此刻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問錦佑:“線索都斷了,還指望什麽?現在再去找線索也來不及了,距離秋季科舉開場可就隻剩十日!”


    錦佑搖頭,雖未明示,但也給季仲桓吃下一顆定心丸,“十日的時間足夠了。今年的秋科一定會有人付出代價。”


    “世子是說二皇子?可我們並無證據一次性扳倒……”季仲桓話說到一半,像是意識到了什麽,突然止住話語。


    忘了上次在朱府中看到的炎智人,若二皇子當真與炎智人勾結,隻怕就連皇上也容不得他了!


    錦佑臉上露出一抹神秘的笑容,走到季仲桓麵前拍了拍掌說道:“季大人怕是思慮太多,二皇子極有可能與案子無關,他府中有炎智人不假,但到底他知不知情亦不知。本世子從不做沒把握之事,若抓到把柄,本世子隻希望能瞬間將人釘死,永不能翻身!”


    “那眼下當務之急就是要找到朱府的線索,找出幕後之人我們才能借著秋科一舉...”季仲桓咽下後麵的話,用手指指了指天,意思不言而喻。


    錦佑打趣著季仲桓:“是啊,此番過後季大人身價船高水漲,到時候可別忘了與本世子的交情才是。”


    “世子說的什麽話?下官身為大理寺卿這輩子都隻是大理寺卿,至於世子...你還多想想要是賀乾昭迴京發現你算計蕭雲臻會麵臨什麽後果吧!六皇子當真薨了嗎?”


    “哦?季大人何此一問?六皇子是被嬤嬤挾持不慎摔下山崖而亡,如今人屍體就在宮中,怎麽季大人不相信嗎?”


    錦佑眯著眼,眼神中充滿危險的警告。


    季仲桓心頭一跳,已然試探道自己想要的結果,也不再追問,拱了拱手道:“既然六皇子已死,下官負責調查此事,可滿宮的屍體一個活口都沒有,下官也束手無策,隻是想讓世子給個明示。”


    錦佑皺了皺眉,不知為何,他有些疑惑。


    錦他輕咳,問季仲桓:“季大人是想要絕對的公平還是想要在三日之內給皇上一個交代?”


    季仲桓不語,反問他:“世子認為下官該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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