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這一世不一樣了,小鳳凰已經解了毒,似錦覺得自己應該可以看到中年甚至老年的小鳳凰了。


    想到這裏,似錦不由笑了起來。


    林岐任憑她看了這麽久,見她笑了,便也笑了,笑容可愛而稚氣:「似錦,我是不是很好看?」


    似錦杏眼發亮,用力點頭。


    林岐笑容加深:「想不想一直看,隨便什麽時間,想看就看?」


    似錦:「……」


    她已經猜到林岐的意思了。


    似錦沒有立即拒絕。


    她垂下眼簾,思索了片刻,這才側臉看向林岐,緩緩開口道:「小鳳凰,皇後娘娘與蘇太後關係如何?」


    林岐沒有說話,臉上笑容已經不見了。


    似錦與林岐距離很近,卻依舊把聲音壓得極低:「皇後娘娘不喜歡蘇太後,甚至厭惡、痛恨蘇太後,對不對?因為折磨你這麽多年的毒,就是蘇太後下的,對不對?」


    「可是皇後娘娘還是不得不每日都去給蘇太後請安。」


    林岐麵無表情。


    似錦緩緩道:「我們再說說小鳳凰你。一個稚童,身中劇毒,離開爹娘,遠赴邊陲,艱難掙紮著活下去,還要學那麽多東西,因為餘毒未清,一個又一個雨雪之夜,你隻能縮成一團哭泣掙紮,那麽孤獨痛苦,卻隻有我陪著你……」


    似錦的聲音滿是恨意:「我陪著你,你的一切我感同身受,我也恨蘇太後,恨到恨不得抓住她,一刀一刀割她的肉,讓她體會你這麽多年經受的苦難。」


    她的手指緊握成拳,似乎把蘇太後給捏到了手心裏。


    似錦眼睛亮得嚇人,聲音暗啞:「小鳳凰,以前和先生講到漢宣帝故劍情深這個典故,歎息不已,說漢宣帝操之過急,白白害妻子丟了一條命,你忘記了麽?」


    「隻要蘇太後活著,隻要蘇太後背後的鎮南侯蘇家勢力還在,你就永遠不算安全,而我若是嫁給你,進宮成為太子妃,也同樣不安全。」


    「蘇太後不知道有多少法子可以弄死我,即使事後你給我報仇了,可是又有什麽用?我已經死了啊!」


    似錦深吸一口氣:「小鳳凰,等慶王、蘇太後、蘇貴妃,和他們背後的鎮南侯蘇氏徹底倒下,到了那時,你若不改初衷,那咱們就在一起,生兒育女,互相陪伴,互相照顧,一起走下去,好不好?」


    不知過了多久,林岐張開雙臂,把似錦緊緊抱在懷裏,然後道:「好。」


    林岐抱得太緊了,似錦胸口被擠得疼得慌,她掙紮了一下,道:「小鳳凰,快放開我,你抱得我快喘不過來氣了!」


    「別動。」林岐忽然輕輕道。


    似錦驀地意識到了什麽,嚇得不敢動了。


    她心裏似有什麽裂開了一條縫。


    原來,小鳳凰是……是正常的男人啊……


    這個想法令似錦瞬間變得慌亂起來,她的心跳得很快,身子卻僵在了那裏,一定不動。


    過了一會兒,林岐才鬆開了似錦,因為羞澀,他的臉紅透了,連耳朵都變成了粉色。


    他不敢看似錦,後退了半步,低聲道:「似錦,你爹爹離開的時候,你隨著他一起離開,我忙完這邊的事再迴京城。到了那時,我們再見麵。」


    說罷,林岐轉身頭也不迴,逃也似地疾步離開了。


    似錦怔怔看著林岐的背影消失在院子門口,良久方在圈椅上坐了下來。


    其實拒絕了小鳳凰,她把話說完就開始後悔。


    雖然可以用俗套的「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做安慰,可是與小鳳凰分開後心裏的孤獨和彷徨,也隻有似錦自己清楚……


    晚上似錦極罕見地失眠了。


    她一向睡眠很好的,躺床上想一下明日要做的事,或者背些詩詞文章,基本都能很快進入睡眠。


    今日被林岐緊緊抱在懷中的感覺,似乎還停留在腦海之中。


    似錦蜷縮成一團,躺在空蕩蕩的被窩裏,覺出了些孤獨……


    時近子夜,東院中依舊燈火通明。


    林岐正與部將幕僚在開軍事會議。


    他原本的計劃是用兩到三年時間,用甘州軍屯的十萬軍隊和肅州軍屯的十萬軍隊,打得西夏一蹶不振,再把甘州和肅州的軍屯聯合起來,好好經營西北,逐漸把澤州、甘州和肅州連成一體,再一步步收迴安國公府在西北的權柄。


    如今看來,目標是不變的,隻是順序要有所調整,而且有些步驟的速度也要加快……


    到五月中旬左右,軍屯的上千畝麥田就要成熟,待麥子收割歸倉,就又到了西夏人一年一度劫掠大周邊境的日子。


    林岐預備調集澤州的西北軍和西安府的駐軍,集中十倍於西夏的三十萬大軍,與西夏入侵軍隊在甘州和肅州再打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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