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雲磊二爺的船隊,早在上遊一段的三岔道,駛向了風涯一側的江流之中。


    而人家二爺,已經成了這風涯堂的座上賓,享受著客套、奉承......


    乃至於,在地位上,所帶來的“敬意”。


    與這一會兒,兩岸忙碌的人們、下水的漁夫,簡直是唿吸同一片天空的“兩個世界”。


    ......


    這條寒江,至此分流了。那雲磊二爺——未曾選擇的、一邊的支流,相比船隊航行的另一條,而言——


    不是那麽地寬闊、也滿足不了那麽地深邃,自然...


    也沒有,那船隊所經過的、航道上的“忙碌”與“繁華”。


    但,這一邊的支流,倒也——不是那“一無是處”地。


    若是...


    在炎熱之夏,離這河流兩岸的四五丈距離,自然是——淹不了一般漢子,也可以,讓人解暑一番地。


    至於說,這其中——


    中央流段的水深,有沒有......


    超過,那十米之深?


    對於這樣地一個想法,倒也沒有哪個“吃飽了撐著”的家夥,有膽量去探究一番。


    這會兒,那被喊作“三叔”的漢子,已經靠岸了兩次——卻沒有太多的收獲。


    “要不,迴去吧?三叔,清晨一塊來的...都走了...”,那岸上的大郎一邊忙乎著收拾、裝袋,一邊朝這位麵容有些消瘦、毛發有些斑白的漢子,說道:“就我們爺倆吃喝,倒也夠了...”


    “唿...唿...”


    今早到現在——是第二次靠岸的三叔,緩緩地喘了幾口粗氣。接著......


    見他,眨了眨眼睛,連帶著——他那眼角的肌肉、與那隨歲月滄桑而“饋贈”的褶皺,都起了極其不美觀的圖紋來。


    “裝好了,三叔...”


    這大郎似乎也想到了什麽,接著,就聽他說道:“鎮上的池家老板,在找忙事的夥計...管吃住...”


    “你想去?”


    “三叔,我們都去鎮上去...不也是,挺好...”


    說這話的青年,一聽就是在之前——跟他的三叔提過了,但是沒有同意的樣子。如今,他再一次提出,難免地...


    有一些底氣不足。


    “孩子,我們這家子——可不能斷了!”


    誰承想,這位剛才喘粗氣的三叔,竟然是這麽一個腦迴路。


    “三叔,我明白你的用心。就是有時候...覺得...你賣魚為了錢,我去當夥計、掙工錢......可是,人家姑娘那一邊...真在意,我們這——有沒有錢嗎?”,隻聽這大郎,緩緩地歎了口氣說道。


    可想而知呢,他也是帶著幾分無奈之感,才說出這番話來。


    “好啦,孩子...有道是,事不過三!讓你三叔呢,再來一趟。眼下無論是錢的事.兒,還是你的事,我也隻能盡量去幫忙...”,這三叔見狀,也不好——再多說什麽,畢竟,現實就是這麽個現實狀況。


    “好的,三叔...現在,不過那魚市...剛開市,估摸有半個時辰吧...哈...”


    聽到三叔如此說,倒也沒有呢,再像之前那樣地——直接就拒絕。這大郎一聽,覺得有可能三叔同意,換個去鎮上生活的環境。想到這兒的他,微微露出了白燦燦的幾顆牙齒,有些輕快地語氣——迴應道。


    “好!”


    隻聽,這三叔有力地迴應一聲,又再次入水。


    這會兒,陽光正緩緩地爬高,用不了多久——就會在一定角度上,體會到反射而出的光芒,是如何來影響...


    那視線的判斷力了。


    此刻的大郎,又添了些枯枝柴火。剛忙碌起來的他,又再次地蹲了下來,也許——過不了多久,他又會坐了下來。


    沒準,他那去鎮上當夥計的主意,是覺得這活兒...


    比起——


    眼下的無聊與時而的忙碌,來得要輕鬆幾分。


    當然了,這樣的想法,他沒有告訴過其他人——包括他三叔。就怕說出來,對方會說他是一個懶蛋,畢竟...


    一般情況下,賣魚的收入——比當一個跑腿的夥計,是要強上不少呢。


    這時,約莫過去了半刻鍾,卻聽到三叔喊來一句:


    “大郎,小心咯...”


    而聽到——三叔這麽一聲,岸上的這位烤火漢子,在心中...


    猛然地一驚,莫非——他是覺察到了,這周圍情況的不妙不成?


    待他轉過身去看,離這河流對岸更近一些的三叔,正與一頭黑發白肚熊——搞出了一個“人眼瞪熊眼”呢。


    而這,雖不太常見,但對方也好吃魚這麽一口。故而,偶爾出現這樣地情形,隻要小心應對下——倒也,很少有性命之憂。


    “大郎,準備好火把...這黑毛瞎子,要逼近我們...就給它,整一出火攻。我去看一看對岸這邊,好像...應該...有個人...趴在這岸邊,不知道還動不動了...也許,是一個無家可歸的醉鬼,也說不準呢...”


    “小心啊,三叔...”


    大郎連忙迴應道。


    ...............


    銀甲恍惚,同槍影、刀光一塊,有些急促地爬坡——不知道,這群來自軍營的戰士們,在追擊著什麽?


    但...


    有一點,可以肯定——


    這是,他們的一項“任務”。


    這時的他們,在一處山嶺之上...


    在一處表麵已經、看不到半分綠色的山嶺之上......


    ...............


    “殺!”


    突然,這一如往常的地表之上,就冒出了十來個漢子。


    “殺...”


    其實,這領頭之人,一句話都不必多說。這群戰士們,早已經抵抗與反擊起來。就是,不知道他們追了多久?也不知道地,這藏身於此、負責殿後的壯士們,到底——又在守護著什麽?


    “都統,沒有發現一橙殿......那位王一橙——所帶叛軍的身影...”


    “剛才,好像扔掉了頭盔...你看,這......都統,那家夥......八成不是的,沒準?”


    “我又不瞎,唉......追擊,登頂...”


    隻聽,這都統大人吩咐下去,同行的戰士們又紛紛地爬坡起來。約莫十一二個唿吸的功夫,這一小片山嶺的最高處——或者說,是一處“製高點”,就被占領了。


    這時的這一支小隊伍,才——終於——停止不前。


    畢竟,帶隊的都統,還是有幾分指揮能力地。


    對於,這樣地“活動”——算是微微有些累人的,這會兒的戰士們,才有了休整的機會。


    這時,站在都統兩旁的兩個家夥,靠近了都統一些——才調息幾口唿吸、你言我語地說道:


    “感覺...被騙了,都統...”


    “肯定,不是那一橙殿...都統,沒準...真是那王妃...”


    “眼下......無需多言,大成、二弓...把隊伍,散開警戒吧!”


    隻聽,站在中央的這位都統呢,有力地說道。而站在兩邊的,這什麽“大成”、“二弓”,便連聲應道:


    “是,都統...”


    過了五六個唿吸的功夫,這站在前頭的、居中位置的都統,見兩位得力的手下——安排好了這警戒之事,便又招了下手,開口便喊道:


    “大成...來...二弓...”


    不遠處,那大成他們兩人見狀——便朝這邊又走了幾步,湊近了些。


    “都統...”


    “都統大人,又有何事吩咐呢...”


    接著,這位領頭的都統,又小聲地解釋了幾句。


    “有些話,得與兩位...提前知會一下了。這一次外出行動,我們都是聽命行事,不是?這一點,很重要...至於說,追擊到的...是不是,那婉君王妃——重要嗎?兩位...那可是......鄂戰王的掌上明珠!像你我這般的小人物......真惹出大麻煩地話,就算是“海皇”殿下...怕也得,猶豫幾分呢...大成、二弓,能明白本將的意思嗎?再說了,這綿延開來的千羽山,哪怕是一路向西追擊——追到那漠作之城,又能如何?這天地之大,一心想躲藏,憑借我們這兩營人手...也是不夠地,所以說......眼下的事情,一切......聽將軍定奪...”


    當然了,這家夥,說得也是實情嘛。沒有明確的指令,就擅自做主地話,肯定是萬萬不能行的一件事。


    “明白,都統...有道是,吃多少麵饃——泡多少肉湯子。我們都記下了...是吧,老胖張?”


    “都統大人,屬下明白...”


    這“二弓”,倒沒管這“大成”怎麽說,隻是連忙地——迴應了,領導的話語。


    此刻的他們,自然是......


    已經站在了這山嶺的最高處,但卑微的地位與“高處不勝寒”的壓力,讓他們——


    可以清楚地,看到——


    後續的,如同長蛇一般的隊伍,正源源不斷地跟近、過來。


    “是,都統...”


    接下來,他們就是守著血跡落地的“斬獲”,等待這一行動的最高“指揮官”的到來了。


    ...............


    在這樣地環境下——


    任長槍插地的戰士們,如何地分散站位,也避免不了——那不依不饒的、襲來的冷風。


    這世間的公正之風,仍舊是無時無刻地——


    不再吹動著,他們這頭盔之上的紅纓穗,歪向了身體的左側。


    ...............


    沒多久,這後方的領軍將軍,也就趕到了。


    隻見——


    他頭戴銀色獅首狀的頭盔,係上這白色披風,騎那雪狼一般的戰獸——自然是,威風凜凜,頗有氣場。


    “清繳戰果!”


    “是!”


    “稟告將軍,死者三百六十一,傷者五人......皆是——失去了行動能力......”


    “給個痛快吧,都是我們王國的勇士...”


    隻聽,這將軍沉聲地說道,還有意地眯了一下眼。再怎麽說呢,都是這萬域王國的同胞,若不是...


    將令難違的關係,他也是——不忍心,如此而為之地。


    隨後,連一刻鍾都不到,這支不下三千人的追擊隊伍——帶上了所“得到”的戰利品,又井然有序地排好隊伍,其目地...


    自然是,返程了。


    “撤!”


    隻見這隊伍來也匆匆,去也匆匆,不過眨眼的功夫——那身影,直接就模糊了。


    至於說,這一次沒找到一橙——而是“擊中了副車”,倒也不會有什麽懲罰的...


    有些事,隻要做了就好。再說了,辛辛苦苦地執行了命令,頂多落個上頭的“不爽”罷了......


    而不過半天的功夫,這王城之中,也收到了消息。


    “報!”


    “可是,那追剿的消息?”


    這會兒的“海皇”王信海,正品起一杯茶水來。對於身外之事,他好像......


    有種想“置身事外”的感覺。也許,這就是——在位者所謂的“寂寞”之感?


    “是,殿下。”


    “說吧...”


    “殿下,請看...”


    話音剛落,這侍衛就傳上了信件。


    “婉君,唉...穿上我那侄兒的衣服,倒是有些勇氣哈,看來...這倆真分開了...”


    隻聽,這“海皇”看罷,緩緩地歎了口氣。


    或許他,也有一些糾結...


    因何——至於...


    如何之咄咄逼人呢?


    但為了眼下的穩定因素,與那不可不為的“任務”——


    隻聽,這“海皇”清了清嗓子,有意發怒似地——


    說道:“本皇的命令,必須執行到位...活要見人,盡量保全性命...給我一個勁去追擊、堵截!不過一個沒兵沒將的侄兒,還沒在這萬域王國的大地上...插翅...插...離開不成?”


    “請殿下息怒...”


    這侍衛連忙跪了下來,有些緊張地說道。


    “嗯...快去傳令吧,本皇...給的時間,可是綽綽有餘呢...”


    隨後,這“海皇”又麵色如常,沉聲地迴應。


    “是,殿下!”


    .........


    這樣地追擊,還得繼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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