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柳承民那裏告退之後,落清馬不停蹄地去刑部。


    “瀅瀅有什麽重要的事情嗎?”桓殊戚問。


    落清沉著臉:“是擔心。”


    擔心文堪憐給她惹事。


    轉角來到刑部。


    落清的擔心被印證了。


    ——文堪憐被一群人圍著,眾人都拳頭就差落下來了。


    “桓大人去忙吧,後麵我去找你商量。”扔下這句話,落清顧不上別的,挽了袖子上前。


    桓殊戚在刑部門口猶豫了一下,就走了。


    桓殊戚剛走出沒兩步,就聽見“咚咚”兩聲。


    似乎是錘在背上的聲音。


    文堪憐被落清捶懵了。


    氣勢洶洶的刑部眾人們也懵了。


    落清掐著腰:“我是不是跟你說過讓你閉上嘴,人家都在忙,就你指指點點,你不欠打誰欠打?我今天就為民除害!”


    說著,落清的巴掌又要落下去。


    幾雙手攔住了落清:“大人,算了算了,算了……”


    文堪憐蜷縮在角落,眼睛亮了下,剛要張嘴說說什麽,被鳳吟宣一巴掌捂住了嘴


    文堪憐:“嗚嗚嗚……”


    落清正義凜然,皺眉:“不行,文侍郎如此犯眾怒,本官必須教訓他。”


    眾人:“大人大人!算了大人……”


    眾人勸下落清,各自離去,繼續忙手頭中的工作。


    落清鬆了口氣,吟宣把拳頭從文堪憐嘴上放下來,嫌棄地在他衣服上蹭了下。


    在文堪憐剛要張嘴說話的時候,落清指著他,不容反駁地命令:“閉嘴。”


    文堪憐張著的嘴又閉迴去了。


    “你就站在這裏,你要是再張嘴說話,你就給我滾去禮部做事情。”落清瞪了他一眼,拂袖離去。


    吟宣也瞪了他一眼,跟著落清離開。


    “姐姐,你怎麽知道他說渾話了?”吟宣小碎步跟在落清後麵。


    落清腳步慢下來:“他那張爛嘴,我就知道。他要是不犯眾怒,就怪了。”


    落清忽然憂心起來,她要是離了刑部,誰能容得下文堪憐。


    文堪憐此人,正直有才能。


    這樣的人,偏偏長了一張嘴。


    嘴太毒,雖然說的是事實,可很難不犯眾怒。


    今日之事,落清不用問都能猜到,一定是眾人在搬東西,文堪憐轉來轉去挑剔,才犯眾怒。


    刑部眾人平日裏相處比較融洽,沒什麽尊卑之分。


    文堪憐一人對刑部,大家又忙又生氣,一時間肯定忘記了文堪憐官職比他們高。


    要是落清上來就護著文堪憐,大家不僅委屈生氣,反倒還會瓦解刑部內部關係。


    落清上來先打文堪憐兩下,讓眾人出了氣,也想起來文堪憐官職比他們高。


    氣出了,尚書大人又站在他們這邊,他們自然也不會再繼續鬧。


    再見了文堪憐,依舊是和和氣氣的。


    吟宣道:“他好好一個人,怎麽長了張嘴。”


    落清拍拍腦袋,忽然頭疼起來。


    她不能一世護著文堪憐,可讓文堪憐閉嘴,更是個難題。


    落清帶著吟宣進了公房。


    落清的公房已經收拾好。


    看著幹淨的公房,落清忽然有了幾分不舍。


    柳承民說刑部尚書的位置讓旁人代她,說明有了新的官職給她。


    可她對刑部有幾分特別的感情。


    雖然在刑部僅一年,一開始她怕見血,怕見死亡。


    到後來,得心應手。


    一路上,少不了刑部眾人的幫助。


    落清將一些複核好的卷宗交給吟宣,又交代了些事情。


    坐下來,看向手上那本《大晉律》。


    新法已徹底修好,就差頒行天下了。


    ——


    晚上下值之前,刑部已全部收拾好,犯人也全部移送到了新的牢房裏。


    刑部的人沒有晚退的習慣,落清也不許他們晚退。


    一到下值的點,除了守衛和守夜的,刑部的人都走了個幹淨。


    按規矩,落清今日要當值。


    吟宣本要留下來陪落清,被落清半哄半威脅地趕了迴去。


    處理完手頭的公務,夜幕完全落下了。


    落清抬頭望望天空,忽地感受到一絲冷意。


    目光落在椅子上搭著的披襖,那是吟宣給落清留下的,叮囑她要穿。


    落清笑著搖搖頭,拿了衣服穿上。


    正想著去膳房看看,還有沒有剩下的飯菜,侍衛來報:“大人,兵部尚書桓大人請見。”


    落清:“請他到花廳敘話。”


    刑部花廳。


    桓殊戚提了個食盒進來:“虞大人還未用過膳吧?”


    “桓大人知我。”落清笑吟吟,“桓大人請坐。”


    “我來此不為公務,虞大人不必喚我桓大人了。”桓殊戚臉色微紅。


    落清笑道:“鬆暉自己都還叫我虞大人,還說我。”


    桓殊戚嘿嘿地笑。


    落清遣退了侍衛。


    桓殊戚打開食盒,將碟子一樣一樣地往外拿。


    落清笑著看他往外拿:“鬆暉今夜也當值嗎?”


    “嗯。”桓殊戚點頭,“瀅瀅嚐嚐我的手藝。”


    落清指著自己:“鬆暉莫不是忘記我做什麽了?”


    桓殊戚無辜地看著落清:“虞大人是刑部尚書。”


    “既然是刑部尚書,自當明察秋毫。”落清意味深長,“各部當值的表我見過,鬆暉可不是今日。”


    桓殊戚被戳破心思,臉更紅了:“我跟侍郎換了,飯菜是我下值之後快馬加鞭迴府做的。”


    “謝謝鬆暉。”落清眼尾的笑意加深,“正好我也要找你,談談陛下讓我們微服私訪的事情。”


    “我一切聽瀅瀅的。”桓殊戚將飯端給落清。


    落清:“我的意思是,既然是微服私訪,就應該演的像一些。


    “你我就演一對去江南投奔親戚的夫妻,如何?”


    聽到“夫妻”二字,桓殊戚耳垂瞬間染上血色:“好。”


    “姐弟、兄妹,其實都合適,隻不過行動沒有夫妻那麽方便。”落清解釋道,“你覺得呢?”


    “我覺得瀅瀅的主意甚好。”桓殊戚深以為然,努力掩飾著自己心裏的雀躍,“這樣你我商量事情方便,瀅瀅指揮我行事也方便。”


    落清躍躍欲試,還要再講下去,桓殊戚夾了菜送到她碗裏:“瀅瀅先吃飯,今晚你我當值,有很多時間說,瀅瀅辛苦許久 也應當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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