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止和菀菀兩個人,不情不願地走了,走之前,還不忘剜阿澤一眼。


    “你繼續說。”落清坐直了身子。


    “奴記得之前見過娘子。”阿澤補充,“不過奴不會亂說的。那日的確多出來了一個怪人,我們從未見過他,娘子那日選了他。”


    落清迴頭:“你坐到我前麵來。”


    阿澤聽話地坐到落清對麵。


    落清仔細地打量他。


    阿澤:“娘子……娘子?”


    落清思索片刻,忽然笑了:“沒事。”


    然後落清伸手捏了捏阿澤的 胸。


    一邊捏,落清一邊念叨:“好像沒有他手感好。”


    阿澤恍然。


    落清拍拍他的頭:“記得不要亂說哦,睡覺吧。”


    阿澤就這麽看著落清背過身去睡了。


    ——


    次日,段芷蘭還未醒,落清先行去刑部當值了。


    一下馬,落清就被嚇了一跳——章斯年愁眉苦臉地蹲在刑部門口。


    落清出聲問:“你蹲在這裏做什麽?”


    “姐姐——”章斯年見了落清,又要哭又要笑的,站起來就要撲過來。


    落清快速後退了兩步:“什麽事?趕緊說?”


    盡管落清退的夠快,還是讓章斯年拽到了袖子:“姐姐你救我小命啊……”


    落清扯了下袖子,沒有拽出來,就放棄了:“有什麽事進去說。”


    落清來的早,阿沁和文堪憐都還沒來。


    就這麽,落清一路被章斯年扯著袖子,扯到了側廳。


    “說。”落清笑裏藏刀。


    因為她真的想刀了章斯年。


    章斯年這才嬌嬌弱弱地放開落清的袖子:“姐姐可還記得之前陛下中蠱毒,有人帶消息過來,要挾我讓她們家貴人出宮的事情?”


    落清點頭:“記得。”


    “她們家貴人來找我了。”章斯年又要哭了。


    “停。”落清在他要開始表演之前製止他,“好好說話。”


    “昨天晚上,有人來過我房間,把我窗子給卸了。


    “不僅如此,還揚言,我要是再不辦事,下一個卸的就是我的腿。


    “姐姐你知道她們多麽沒人性嗎?現在是深秋了啊……深秋了啊!


    “我可是吹了整整一個晚上的冷風,我今早上起來還打哆嗦呢……”章斯年還有模有樣地打了個噴嚏。


    落清嫌棄地看了一眼:“堂堂丞相府,這麽容易有人混進去?”


    章斯年:“這我才說她們恐怖,更恐怖的是,連我都不知道她們的半點底細,真是半點痕跡也沒有啊……”


    落清道:“那你怎麽不去縣衙報案?”


    “這又沒有真憑實據,”章斯年小聲道,“我怕縣令給我趕出來。”


    落清捏捏額角:“我知道了,你這樣,今晚先搬去我家住一晚,我親自會會那人。”


    “真的嗎姐姐?姐姐你就是我親姐姐——”章斯年泫然欲泣。


    落清忍無可忍:“趕緊給我去禮部當值!”


    章斯年樂嗬嗬地滾蛋了。


    章斯年剛出門,文堪憐就進來了。


    文堪憐抱著一堆文書:“隔好遠就聽見尚書大人的聲音,誰這麽不長眼,惹尚書大人生氣?”


    “喏,那不剛走那個。”落清努嘴。


    文堪憐:“都不知道我們尚書大人忙的站不住腳,實在是該死。”


    落清:“……你是在關心我嗎?”


    文堪憐:“難為尚書大人還知道我在。”


    落清翻個白眼,咬牙切齒:“你再不好好說話,就給我滾出去。”


    虧她還以為文堪憐變了性子,嘴巴這麽毒,怎麽沒把他自己毒死。


    文堪憐:“屬下是想說,大人還有這些積案沒有複核。”


    落清看著擋住她視線的文書:“放著吧,我這就處理。”


    文堪憐還沒走。


    落清從文書後麵探出頭來:“還有什麽?”


    文堪憐道:“孫玠一案,因為宸王叛亂,還一直沒處理。”


    落清:“……知道了,一會升堂審。”


    文堪憐依舊沒動。


    落清露出一排牙齒:“能不能一次說完。”


    文堪憐不緊不慢:“還有元絳一案。”


    “好,我知道了。”頓了頓,落清又道,“下次能不能好好說話?”


    “屬下怎麽敢不好好說話。”


    落清想讓人給他把嘴堵上。


    之前看不上她,就不說話,現在好了,一開口,就是淬了毒的。


    有時候,落清替他慶幸他的上司是她,要是換個人,他早就被貶了又貶了。


    能不能讓那個沉默寡言的文堪憐迴來。


    罷了罷了,遇上她,是他文堪憐的幸運。


    見文堪憐還不走,落清歎了口氣:“現在,升堂。”


    刑部大堂。


    “帶人犯孫玠!”


    孫玠被金三和王虎押上來。


    一到刑部大堂,見兩邊衙役威嚴,孫玠嚇得癱在地上,跪不起來。


    兩邊的侍衛扯著他跪著。


    “堂下何人?”落清一拍驚堂木,孫玠又開始哆嗦起來。


    孫玠結結巴巴:“罪罪犯……孫……孫孫玠……”


    落清:“你可知為何喚你?”


    孫玠:“罪犯……罪犯不不不知。”


    落清眉毛倒豎:“你既然不知,為何自稱罪犯?”


    “我我我……”孫玠眼神左右亂看,解釋不出來。


    他好歹是做過青州太守的人,不至於如此窩囊。


    看他眼神亂飄,落清知他並非真正害怕,而是演給他看。


    “啪!”落清一拍驚堂木,孫玠忘記哆嗦了。


    “你既然到了這裏,自然是有實打實的證據在本官手裏,本官勸你從實招來。


    “你若從實招來,可從輕發落,你若咬定不招,本官必不輕饒!”落清冷聲道。


    “這個……”孫玠左瞧右盼半天,“罪犯不知,大概……大概隻是收了別人的幾兩銀子……罪犯真的冤枉啊……”


    “住口!”落清喝止他,“還敢狡辯?文侍郎,念給他聽。”


    文堪憐清清嗓子,念道:“義安三年二月初三,收工部員外郎賄賂一百兩。


    “義安三年二月初九,收鴻臚寺少卿賄賂三百兩。


    “義安三年五月初五,收國子監祭酒賄賂一百五十兩。


    “義安三年五月二十三,收軍器監少監賄賂二百兩。


    “義安三年五月二十七,收國子監祭酒彩紋花瓶一對。


    “義安三年五月二十九,收青州太守紋銀一百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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