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你聽說了嗎?那位迴來了?”


    “哈?哪位?”


    “哎呀,就是吾主的那位啊!”


    “你是說……”


    幾人的談話斷斷續續,也聽不出個所以然來,似乎是失去了樂子,雲灼幹脆起身站了起來準備離去。


    身後的顧衡卿連忙抓起桌麵上的利刃便是追了上去,對於方才的話題他似乎還是很感興趣的。


    “殿下,你難道就一點都不好奇他們是怎麽說的嗎?”


    雲灼緩緩搖了搖頭,“並不感興趣,如果一定要說的話,我最感興趣的還是待會兒你們見麵之後會怎樣。”


    一說到這裏顧衡卿的臉色便是難看了起來,他聳拉著自己的腦袋,顯得有些萎靡。


    “我可不可以……”


    可是還沒有等到顧衡卿將話說完,雲灼便是斬釘截鐵的說道:“不可以,不能,不許,不準。”


    顧衡卿長長的歎了一口氣,“殿下……”


    他的語氣裏帶著一些撒嬌的意味,“殿下~你也知道我們幾百年沒有見麵了,誰知道我們之後見麵會變成什麽樣啊。”


    聽了顧衡卿的話,雲灼倒是樂了。


    “你也知道你們幾百年沒有見麵了啊?”


    雲灼自那日和沈酒辭分別之後,便是又帶著顧衡卿過起了自己以前的日子。


    隻不過是不斷地在世間不斷地飄蕩罷了,最開始的時候顧衡卿隻覺得這樣的日子實在是難熬,好像一直在黑暗中漂浮,找不到前進的方向。


    但是很快顧衡卿也就慢慢習慣了,看著世間浩蕩的山河歲月,他走過了世間最長的路。


    絕美的景色不在少數,但是顧衡卿一直覺得絕景應該是一直在自己身邊的。


    雲灼並不是沈酒辭眼中無害的雲桑國公主殿下,她認為自己是飄蕩的遊魂,一直在找尋希望。


    當初給沈酒辭看見的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過去,不是什麽殘魂,是她自己。


    隻是也許是活得太久了,做什麽都覺得索然無味,便是喜歡撿些人來給自己尋些樂子。


    她看過世間最慘烈的分別,甚至是最血雨腥風的戰場,她覺得再無東西可以讓自己驚歎。


    正當雲灼以為自己會就這樣耗到自己的終點,可是眼前卻是毫無征兆的出現了一絲的希望。


    淮卿。


    那個叫自己雲兒的淮卿。


    在神遊的時候,顧衡卿忽的問道:“殿下,你又想起他了?”


    近些日子,雲灼總是時不時的便是這樣發呆走神。


    雲灼微微頷首,“嗯,想他了。”


    顧衡卿微微沉吟,“遺忘真的很難嗎?”


    雲灼並沒有直接迴答他的話,似乎是覺得眼前的陽光有些刺眼,便是伸出手微微擋了擋。


    陽光透過指尖的縫隙照過來,使少女都鍍上了一層的光輝。


    “我不想忘記,因為這個世間隻有我還記得那個人,如果我都忘了,那個人就會像是沒有出現一般。那個男人曾經說過,如果他死了,在這個世間唯一能證明他存在的,就隻有我了。”


    顧衡卿微微一愣,幾次欲言又止。


    雲灼忽的一笑,似乎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般,“阿卿,遺忘不是解脫,是落寞,是永久的沉睡。”


    兩人一邊說著,一邊已經來到了一座陰氣森森的鬼城。


    隻見眼前豎起的高牆上麵赫然寫著妖域兩個大字,藍色的戰旗隨風飄動,周圍卻是沒有一個人。


    顧衡卿知道自己還是逃不過的,無奈的歎了一口氣,“我還是迴來了。”


    雲灼輕輕一笑,“你爹說會讓人來接我們的,你說會不會撒花迎接?”


    這裏是進入妖域的大門,隻要邁過眼前的這道大門,便算是正式的進入妖域了。


    當初妖域供妖族修行的靈力逐漸枯竭,妖王卻是說不出什麽所以然來,這是事關妖族存亡的大事兒。


    於是便是讓沈酒辭去人域走走,或許人域的靈氣還存在著。


    可是結果並沒有讓妖域鬆一口氣,似乎是在忽然之間,世間所有的靈氣都開始逐漸的枯竭,慢慢的消失。


    當然人族是不會受到絲毫的影響的,他們吃的是五穀雜糧,絲毫不會在意世間會不會發生什麽樣的變化。


    甚至說他們根本察覺不到所謂的靈力究竟是什麽。


    可是過了百年了,這件事還是沒有得到解決。


    妖域中修為較高的大妖還可以憑借著自身的靈氣撐上個千年的,可是剛剛修為人行的小妖很快就會枯竭而亡。


    妖族的實力再一點點的被削弱。


    更何況人域也不安分,自從發現食用妖丹可以修行,成為異人,他們便是越發的肆無忌憚。


    最開始的時候,異人還是被人所不齒的存在,可是現在已經變了,他們覺得這是一種殊榮,一種本領。


    而妖族之間似乎也找到了一種維持修為的方法,這一次雲灼帶著顧衡卿迴來也是因為這個。


    兩人不過在門口剛剛站了一會兒,便是見眼前輝煌的城門一點點的打開。


    帶著沉重的摩擦,積壓了百年的城門終於被人打開,灰塵灑落了一地。


    妖域中不緊不慢的走出一隊人馬來,為首的是一個身穿蟒袍的男子。


    他的臉上始終是淡漠的深情,要不是妖王有令,雲灼甚至覺得這個人絕對不會出來見自己的。


    沈酒辭還是一樣的器宇軒昂,百年不見,瞧上去似乎越發俊朗了一些。


    好看的紫袍內緊外鬆,袖口上用金絲銀線繡著淡雅的朱鶴雲紋,腳踩錦繡黑靴,腰間配著朱紅白玉。


    越過沈酒辭,雲灼並沒有看見君暝。


    不過也是,這個時候君暝應該是留在他父親身邊的。


    那隊人馬在雲灼跟前一字排開,氣勢恢宏,“恭迎聖主迴城!”


    聖主,雲灼便是這妖域的聖主。


    她是妖王的師尊,隻是不喜歡再管這些事,隻是空拿了聖主的名諱罷了。


    雲灼臨行前專門戴上了白玉半臉麵具,上麵雕刻著繁瑣的花紋,無人可以看見她的模樣。


    但是當沈酒辭看見顧衡卿的時候,,他心中已經隱隱有了猜測,隻是覺得不敢相信罷了。


    沈酒辭微微上前,並未行禮,隻是輕輕地抬了抬自己的下巴,便算是見過了。


    “聖主。”


    雲灼倒是見怪不怪的模樣,輕飄飄的說道:“多年不曾迴來了,到也不用這麽大的聲勢,且護送你們少主迴城便是了。”


    說著便是輕輕推了推自己身側的顧衡卿,顧衡卿似乎還是有些變扭,他猶猶豫豫的朝前走著。


    走到沈酒辭身側的時候,隻是無意瞅見了沈酒辭的目光,竟是忍不住的打了一個哆嗦。


    他快步朝著城內走去,沈酒辭也隻是輕輕抬了抬手,“聖主吩咐了,照做便是了。”


    兩人對立,束手而站,四目相對,顯得有些莫名的詭異。


    也不知道世間過去了多久,最後還是雲灼率先走了過去。


    哪怕是雲灼靠近,沈酒辭都沒有絲毫的動作,隻是一雙眸子死死地盯著那雙和自己對視的眼睛。


    雲灼湊近了些,隨即掂起了自己的腳尖,笑嗬嗬的看著眼前高出許多的男子,“殿下,許久未見,可曾想念?”


    沈酒辭艱難的張了張唇,總算是開口了,“許久不見,未曾想念。”


    說完便是伸出手將雲灼臉上的麵具摘了下來,雲灼並沒有阻攔的意思,依舊是笑嗬嗬的模樣。


    沈酒辭忽的抬起了自己的另一隻手,隨即便是想要去撫摸雲灼的臉龐,但是那隻手硬生生停在了半空之中。


    他皺著眉,似乎是有些煩躁。


    沈酒辭背過了自己的身子,隨即便是大步離去,“吾主還在等著聖主呢!”


    可是走出去好幾步,卻是並沒有聽見自己的身後傳來腳步聲,他不由得停下了步子。


    雲灼站在原地笑而不語,沈酒辭微微轉眸,隨即便是伸出了自己的一隻手,淡淡的說道:“跟上。”


    雲灼這才歡天喜地的跟了上去,自然而然的便是牽住了沈酒辭的手。


    兩人有恃無恐的便是這樣走入了妖域,雲灼的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清脆動聽。


    “九爺,靈力即將枯竭,你難道一點兒都不擔心嗎?”


    許久未見,沈酒辭不僅變得越發的眉清目秀了,就連嘴也是越發的毒辣了起來。


    “聖主這樣的老妖怪都不擔心,我又有什麽好擔心的?”


    說完還看著雲灼忽的一笑,但是雲灼卻是察覺到了遍地的寒意。


    “畢竟比起聖主來說,我還是個孩子……”


    也不知道沈酒辭是如何說出這番不要臉的話來的,想來這百年他的日子也是不好過的啊……


    雲灼隻是輕輕地聳了聳肩,“那我這一聲聲的九爺豈不是叫得不合時宜?亂了輩分?”


    沈酒辭不屑的輕哼了一聲,似乎是積壓了許久的怨氣終於找到了可以發泄的口子,牽著雲灼的手忍不住的微微用力,但是雲灼並未出聲。


    “那不知道聖主是想要我叫你什麽比較合適?嗯?”


    看著沈酒辭那副要吃人的模樣,雲灼吐了吐舌頭,一如既往的俏皮。


    “九爺好兇啊,小女子可是經不住九爺這般恐嚇。”


    沈酒辭又是輕哼了一聲,“聖主膽大包天,還會有怕的?”


    “有,當然是有的。”


    雲灼笑嗬嗬的說道:“九爺啊,倘若世間靈氣真的無法修複了的話,我倒是知道有一個法子可以讓你活得更久一些。”


    沈酒辭的步子微微的一頓,“所以這就是聖主你迴來的原因,靈氣枯竭乃是影響世間的大事,我們得好好地商議才是。”


    雲灼噘著嘴格外的不在意,沒有人比她更清楚現下的情況了。


    “九爺……”


    “嗯?”


    “沒什麽,隻是想叫叫你。”


    雲灼深吸了一口氣,算了,這件事兒還是等著以後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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