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慕容琦自告奮勇,他說他願意去西夏將皇姐接迴。陛下心花怒放,琦兒去正合適,顯得莊重,且接不迴來也好跟妻子交代啊!於是陛下派三王子慕容琦前往唿耶爾城接迴長公主殿下。


    蘇輕輕的傷也好的差不多了,這段時間,她和李念歌的感情也在漸漸升華。她開始渴望跟這個男人在一起,雖然他沒有常黎長得英俊,年紀也略微大了一些,但他身上有一種特殊的魅力在吸引著她。


    她又想起自己失聰的雙耳,心中不禁悲涼。人家大王或許隻是因為她讓南燕和羌胡退了兵,心存感念,這些日子才給予她無微不至的照顧。又或許是因為她聾了,可憐她罷了!


    總之,縱觀曆史哪有一位帝王願意娶一個聾女為妻呢?


    “輕輕,你在想什麽呢?如此出神?”李念歌笑著坐在她的身邊,拉過她的手掌寫著。


    她見到大王眉眼俱笑,說道:“大王,這些日子我已經學了些唇語,以後大王不用再寫了,說的慢一點即可!”李念歌看她已經想通了,很欣慰,依舊緊緊握著她的手,許諾她迴到夏州一定遍尋天下名醫為她醫治耳朵。


    忽然荀曲闖入,看見這一幕趕緊扭過頭,蘇輕輕嚇得趕緊收迴手,把臉扭到一邊,李念歌也破天荒地害羞了,臉頰上泛起陣陣紅暈,假裝咳嗽了幾下,尷尬地問道:“國師,有何要事?”


    “迴大王,南燕派使者前來。”荀曲故意走到蘇輕輕與大王跟前,好讓蘇輕輕讀到他的唇語,“南燕派三皇子慕容琦前來,說奉了陛下之命,接迴長公主慕容輕輕!”


    “你去告訴慕容琦,寡人這裏沒有南燕長公主!”李念歌憤然道,他不知道南燕又出什麽幺蛾子想要對付輕輕。然而輕輕卻很淡然,她站起來,用平淡的語氣道:“國師,你去告訴南燕使臣,我跟他們走!”


    “輕輕,你在胡說什麽!”李念歌衝上去捏著她的肩膀,吼叫道,“南燕是慕容離的地盤,你迴去無異於羊入虎口,你忘了,慕容離已經恨毒了你了?”


    看此情形,荀曲識相地退出了屋子。


    “大王,你且聽我說。”她牽著大王的手讓他坐到案邊,自己也在他對麵坐了下來,然後娓娓道來,“說到底。我的的確確是南燕長公主,與慕容氏到底存了這個血脈。此次前去南燕,一來我是想跟他們徹底來個了斷,二來,我要讓南燕帝後看清楚慕容離的真麵目!”


    李念歌深感無力,他沒有理由去阻止人家,人家和他並無任何關係。隻是他實在舍不得輕輕離開,因為輕輕已經融入到他的血脈裏去了。


    他本打算迴到夏州就跟人家告白,然後名正言順地娶蘇輕輕為西夏王後。可誰知半路殺出個慕容琦,打亂了他全盤計劃。更要命的是,他已經將他親自寫的手書給了蘇輕輕。南燕和南晉挨得那樣近,萬一她處理完南燕的事情會不會直接就迴南晉了。


    重新立於人前,讓長孫璉給她洗雪冤屈本就是她最終的目的。冤案得雪她又怎會迴西夏,迴到他身邊呢?


    “輕輕,你還會迴來嗎?”他良久才問出口,說的很慢,生怕輕輕讀不懂他的唇語。


    “阿沁還在夏州,我豈能把她一個人丟在異國他鄉?更何況......”她微笑的站起身,繞到李念歌身後,伸出手環住他的頸部。“更何況,我......舍不得大王。”


    “輕輕,你說什麽?”李念歌不可思議地眨了眨眼睛,他將她拉到自己麵前,蘇輕輕的臉頰微微泛著紅暈,眼神卻很堅定。


    “大王,我喜歡你,自此在拜月齋前見到大王的那一刻開始,我就喜歡上了大王,我想與大王在一起。為了那封手書,我利用了大王,欺騙了大王,我對大王充滿了愧疚。大王中了劇毒,我就想著如果大王有個三長兩短,我一定無法生活下去,大王,蘇輕輕喜歡你!”說罷猶如蜻蜓點水一般在李念歌臉頰上落下一吻。李念歌見她這般主動地向他示愛,心情激蕩,一下將她拽入懷裏。


    就這樣,光天化日之下,二人激吻了起來。


    南晉帝都建業


    慕武帝八周年忌日,長孫璉與皇後親自到皇陵祭拜。因慕武帝英年早逝,他的陵寢還來不及修葺。八年前長孫恆將弟弟暫時埋在距離建業五十公裏的一處山脈上。那裏有一片茂密的鬆林,縱橫二十裏,慕武帝的陵墓就聳立在鬆林盡頭。


    長孫璉登基之初,本來想為皇兄另辟一出風水寶地,可五年了,皇兄早已化作一副白骨,皇嫂又剛剛下葬,此時大興土木豈非讓帝後二人魂魄不寧。長孫璉便親自來此地探查,雖說皇兄的陵寢修葺的簡單了些,但是風景甚美鬆樹的清香撲鼻而來,皇兄與皇嫂在此處長眠也不失為好歸宿。


    於是長孫璉將此處賜名為惠陵。


    陛下與皇後的儀仗漸漸駛入惠陵旁邊的綠蔭大道。走在第一排的馬三寶心情悲喜交加,喜的是他終於能親眼看一看心上人埋香之塚,悲的是即便百年之後也不能陪伴在她身邊。


    本來馬三寶身為龍延殿總管,是沒有資格去祭奠先帝的,但長孫璉念他癡心一片隻好將他偷偷帶來了。


    長孫璉和慕容氏雙雙跪倒在慕武帝墳墓前,接過宮人們遞過來的香,朝著墓碑叩拜了三下,親自將手裏的香插進香爐。


    長孫璉起身上前去,雙手撫摸著皇兄冰冷的墓碑,心中深感時移世易,時光荏苒歲月如梭,迴想起幼年時與皇兄在父皇膝下嬉戲打鬧的場景,恰如昨日一般。而今,皇兄已經在此處長眠八年了,自己也快到而立之年。但時光的齒輪依舊在飛速旋轉。


    忽然一個舍人騎著快馬闖入了陵園,急急忙忙來報說長公主病危,請陛下速速迴宮。長孫璉一聽女兒病危,頓時驚慌失措,趕緊上了馬車往迴趕。


    就算薛戎戎千般萬般不如他的意,但是女兒畢竟是他的血脈,又是他第一個孩子,讓他初嚐了為人父的滋味。


    在途中的長孫璉依舊緊張不已,皇後一直在身邊寬慰他。馬三寶自從來到惠陵之後,神情便恍惚起來,長孫璉沒讓他隨駕趕迴去,而是讓他在惠陵住一夜,陰日再迴宮。


    待人都走了之後,馬三寶給了守陵人一大包銀子,讓他通融通融,好讓自己一個人在陵寢前待一會兒。守陵人是一個五十多歲的男子,樣子十分奸猾,拿著銀子掂了掂重量,感覺分量不輕就滿意地朝馬三寶點點頭,然後誌得意滿地離開了。


    馬三寶提著一個食盒,步履蹣跚地走到慕武皇後高大聳立的墓碑前,上麵用鮮紅的大字,赫然寫著:慕武皇後楊氏之墓。


    馬三寶伸出手由上至下撫摸著那八個冰涼的字符,摸到楊氏二字的時候,他的心咯噔一下。這麽多年來,他依舊不知道他心愛之人的芳名喚什麽。以前為了避嫌隻能太後,太後的叫她,而今卻隻知道她母家姓楊。


    “楊兒,請原諒,我隻能這麽叫你!”馬三寶背靠墓碑坐了下來,打開食盒,將一碟碟美味佳肴整齊地擺放在地上。這些菜,都是昔日慕武皇後愛吃的。昨日一大早馬三寶親自在禦膳房盯著禦廚做了這些飯食。他又拿了兩個酒杯放在地上,斟滿了酒,端起其中一杯,說道:“楊兒,我知道你恨我,是我終結了你的生命,是我讓你們母子陰陽永隔。雖然我有我的不得已,但你終究因我而死,我不求你能原諒我,隻求你能入我的夢,讓我看看你,楊兒,我想你了。”


    馬三寶將手裏那杯酒,澆入黃土,然後捧起那一大壇酒一飲而盡。飲完之後,他感覺腦子裏一片空白,他便往上挪了挪,倚著墓碑昏昏睡去。等他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看見不遠處的天空裏有一位身穿紅色鳳袍的女子,正向他飛來。他用手揉了揉眼睛,這才看清來人的麵龐。


    他終於如願以償了,是楊兒。


    他懵懵懂懂地站起來,此時楊兒已經在他麵前站定,朝他微笑著。正當他準備起身抱著楊兒時,他卻撲了個空,原來那是楊兒的靈魂。


    “馬大人,你害的哀家好苦啊!”楊兒的畫風來了三百六十度大旋轉,瞬間褪去了紅色的華服,身著一身白紗,長發披散著,嘴唇也變成了黑色,就像戲文裏的孤魂野鬼,她飄到馬三寶跟前,用憤恨的目光注視著他,“馬大人,你我也算是夫妻一場,你為何要毒殺我,你不知道我還有孩子要照顧嗎?為何!為何!”


    楊兒的猙獰並沒有嚇著馬三寶,他依舊用溫柔似水的眼光注視著她,生怕一不留神,楊兒就會消失。


    “楊兒,當時長孫恆知道你我之事,她已經起了殺心,我又能如何。在人前,我是高高在上的龍延殿總管,長公主身邊的大紅人。可實際上我隻是她身邊的一條狗而已,我保不住你。”他的言語有些悔恨,“早知道你這麽恨我,我還不如一死了之呢。楊兒,可我必須那樣做,為了陛下,再怎麽說我也是陛下的人,倘若讓長孫恆察覺到了端倪,陛下大業難成,到時候我便是南晉的千古罪人。”


    “所以,你就要犧牲我是麽?”


    “楊兒,是我負了你,害了你,這樣吧,你索了我的命吧!”


    “殺了你,我也迴不來了,我的庭兒還是失去了母親。”提到兒子,楊兒的一身戾氣銳減,扮相又化身成一名橙衣貴婦,她長長的歎了一口氣,“罷了,還是留著你這條命好好幫我照看庭兒吧!再說你至今未娶,足矣正陰你對我是真心的。”


    “當然,楊兒,你是我此生唯一的妻子。”


    楊兒朝他會心一笑,他糾結了多年的心結算是解開了,四年來,他沒有睡過一夜好覺,閉上眼睛,就會看見楊兒七竅流血的場景。如今二人都已敞開心扉,今後的日子便好過了。馬三寶將楊兒抱在懷裏,雖然那隻是一隻靈魂,他依舊抱得很小心。。


    他再次睡去,睜開眼的時候,忽然發現剛才那一幕不過一場夢而已。夢就夢吧,楊兒在夢裏原諒了他,也是他畢生不可求的溫暖。他站起身,最後一次凝視著墓碑,堅定地道:“先帝爺,皇後娘娘,你們放心,庭兒雖被寄養在外,但是遠離一切紛爭,過著無憂無慮的日子,那種日子正是你們所向往的。你們放心,隻要臣在一日,庭兒就有依靠,你們安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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