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你這是怎麽了?”常黎急忙問道,輕輕現在感覺自己好點了,慢慢直起身子,扭過頭一臉疑惑地對他說:“剛才我突然感覺我的心好難受,現在好多了。”


    “用不用去看大夫?”馬席問。


    “不用了,許是前段時間學習太緊張了。”說罷,蘇輕輕抿了一口水。


    吃完飯,馬席還要去發小家,蘇輕輕和常黎二人漫步在熱鬧的街道裏


    。夜幕降臨街道上燈火輝煌,他們走在街上就像走在聚光燈下格外耀眼。蘇輕輕和常黎雖然捅破了那層窗戶紙,二人都是靦腆害羞之人,不善於表達愛意,隻顧著低著頭走著,蘇輕輕手裏不停地轉動著手絹。


    忽然常黎握住了蘇輕輕的芊芊玉手,他感覺那隻玉手抖了一下,卻沒有逃脫,膽子就更大了,停下了腳步旁若無人地猛然將輕輕攬入懷中。


    蘇輕輕貼在常黎的胸膛上,聽著他此起彼伏強而有力的心跳,臉頰唰的一下紅透了,像一隻受驚的小兔子一般,噗的一下逃走了。常黎就像獵人一般在後麵緊追不舍。


    在一片鬆林之下,蘇輕輕止住了腳步,深情地望著正向她跑來的常黎,撅起小嘴調皮的問:“常大哥,你跑的這樣慢能追的上誰呀!”


    “那就看輕輕願不願意被我追上了?”常黎伸出手問道,蘇輕輕走上前幾步,抬起自己的右手,放在常黎的手心裏,常黎兩眼放光,連忙問:“輕輕,你......你這是答應我了?”


    蘇輕輕沒有說話,隻害羞的點點頭!常黎幸福地將輕輕抱起來轉了好幾個圈,蘇輕輕身著紫色長裙就像一隻蝴蝶,在空中翩翩起舞。今日他終於俘獲了意中人的芳心,怎能不開心,不快樂。


    這日是蘇輕輕最快樂的日子,她怎麽也不會想到她的父親已經永遠的離開她了。


    蘇注大人被安葬在安平縣北邊的小山坡上,他為安平縣人民操勞了一生。下葬那日一大早,百姓們自發前來送他,新上任的劉大人也到他墳前致哀。


    夫蘇注之墓,妻胡氏泣立!這十個大字是蘇夫人親自刻上去的,她身著一身孝服,哭倒在夫君的墳前。


    蘇輕輕在帝都,蘇竹竹外逃,另外兩個女兒不知因為什麽也沒有迴來,守在蘇注身邊的除了發妻就剩下不到兩歲的外孫女。百姓們看此悲涼的場景,都潸然落淚。


    幾日後,蘇夫人再也忍不住了,求了縣上的師爺給蘇輕輕寫了一封信,為了不刺激女兒隻說父親病重,讓她速歸!


    帝都建業龍延殿


    長公主得知蘇輕輕被樂齋錄取的消息,挑眉一笑,說道:“沒想到這個蘇輕輕果然有兩下子,到底是金子,在哪兒都能發光。”


    “哪啊!蘇輕輕再強也比不過殿下的分毫!”給長公主捏肩的馬三寶接過話茬奉承道。


    “隻是可惜,常黎請辭,外交還是無人可用!”長公主扭過頭,給身後的馬三寶拋了一個媚眼,馬三寶尷尬地眨眨眼,垂下頭專心地給長公主按摩肩膀。


    三年的朝夕相處,長公主現在已經離不開馬三寶了,自從駙馬走後,她還是第一次如此依戀一個男子。她不顧身份,不過世俗的議論,屢次向他表達愛意,可他依舊油鹽不進,對她也不像從前那般熱情了。


    見馬三寶沒反應,長公主轉過身子,轉移話題道:“羌胡新進貢了一些水果,你抽空給太後娘娘送去!記住,親自送去,省得朝臣們議論說本公主怠慢了當朝太後!”


    “是,臣知道了!”


    馬三寶帶著人去挑選了幾種上等的水果,親自送入太後娘娘所居住的奉孝殿。步入大殿之前,馬三寶停下腳步,用手整了整肩膀上的褶皺,扶了扶略顯歪斜的黑帽,神清氣爽地走了進去。


    “馬總管到!”


    聽到殿內太監的高喊聲,本來在教兒子認字的太後娘娘,慌忙著將案上的卷軸藏在袖子裏。吩咐丫鬟遞過來有一個木質玩具塞到兒子手裏,理了理頭上的鳳冠,抱著兒子正襟危坐著。


    “臣參見太後娘娘,參見陛下!”馬三寶跪在二人跟前。太後娘娘做了一個請的姿勢,並沒有正眼瞧他。


    此時太後娘娘才二十七八歲,風華正茂的年紀,她本來就長得天生麗質,性格溫文爾雅,不然也不會成為慕武帝的發妻。


    恰巧,我們這個馬大人也正值血氣方剛的年齡,由於身份原因也不方便娶妻。雖有長公主隔三差五暗送秋波,一個是嫵媚溫柔的皇太後,一個是心黑手辣,年老色衰的長公主。馬三寶當然選擇前者。


    自打第一次見到皇太後開始,馬三寶就拜倒在太後娘娘的石榴裙下。他指著太監高高舉起的水果籃,笑臉盈盈地對太後娘娘說:“啟稟太後娘娘,這是羌胡新進宮的時新瓜果,長公主殿下讓臣親自給您送來!”


    太後覺得這馬三寶笑得如此歡喜還以為他發現她教陛下識字,心下發怵,結結巴巴地迴道:“馬....馬大人,替哀家謝過長公主,有勞殿下掛心!”


    “是。臣遵旨!”馬三寶看太後娘娘神色慌張,此時正值二月,她怎地出了滿頭大汗水。不停地用手帕擦拭。懷裏的陛下雖然手裏摸索著玩具,在齜牙咧嘴的瞪著他,眼神就像一頭剛剛學會捕獵的小獅子恨不得將他撕碎。


    三年時光轉瞬即逝,小皇帝長孫庭已經快滿七歲,早已懂事。自然在母親和外婆的影響下對長公主及其她身邊人產生恨意。


    他不陰白為什麽姑母每日讓他坐在朝堂之上,聽一群老頭喋喋不休的爭論,不陰白為何姑母在案前寫著什麽東西的時候非讓他旁邊玩耍,而不能出龍延殿?他更加不陰白自己的母後為何每到夜深人靜的時候都要哭泣?


    “陛下,您哪裏不舒服嗎?”馬三寶也直勾勾注視著小陛下,太後娘娘朝懷裏看了看,自己的兒子正咬牙切齒地瞪著馬三寶,心下一驚,輕輕地伸出手從背後拍了拍兒子,小皇帝會意,捂著嘴巴對馬三寶說:“沒什麽,朕這幾日甜食吃的多了,牙疼!”


    “甜食雖好,不可多吃,陛下,保重龍體才是!”馬三寶叮囑道,小皇帝扭過臉不再理姑母身邊這條哈趴狗,皇太後怕兒子得罪了長公主身邊的紅人,接過話茬說:“謝馬大人關心,哀家會照顧好陛下的!”


    馬三寶準備離開,皇太後起身相送,不料那個卷軸竟然掉到了地上,響聲驚動了馬三寶和他身邊的兩位太監安貞和曉彬。安貞首先看見了跌落在地的卷軸,準備上前去撿,馬三寶忽然衝上前去,先於他撿起卷軸,正欲打開來看。順著卷軸慢慢舒展,皇太後的心被提到了嗓子眼。


    卷軸上都是她寫的大字,準備教兒子認字,讓馬三寶發現了,長公主也就知道了,這可怎麽辦,可若是此時搶去那豈不是不打自招?


    正在她煎熬的時候,傳來了馬三寶這樣的話語:“太後娘娘果然是善於女工的人,畫的秀樣清新脫俗。”


    說罷,那個卷軸就緊緊握在她手裏,她目送馬三寶離開之後,心暫時放在了肚子裏,她一邊打開卷軸,一邊想著這馬三寶為何要幫自己隱瞞,還是怕那兩位太監搶功勞,他要親自向長公主稟報。


    就這樣在惴惴不安中,過了十日,長公主依舊沒有興師問罪,皇太後這才確定馬三寶沒有稟報長公主。可新的問題來了,那馬大人為何要幫自己呢?


    蘇夫人的書信被送來了樂齋,隻不過蘇輕輕沒有收到,而是意外落到孫嘉手裏了。


    孫嘉因當年落榜西夏使臣培養而耿耿於懷,當他知道蘇輕輕女扮男裝被剝奪參加西夏使臣考試資格時,他的邪火油然而生,他認為他當年落榜都是蘇輕輕導致的,如果不是蘇輕輕女扮男裝占了一個名額,現在他就成了南晉第一議和使臣。


    現下孫嘉與蘇輕輕一樣成為樂齋的教書先生,他主業的國學,蘇輕輕則當了商洛老師的副手為朝廷培養下一批西夏使臣!


    他二人在樂齋常常見麵,蘇輕輕主動地給孫嘉打招唿,而孫嘉卻總是黑著一張臉,不搭理蘇輕輕。


    今天孫嘉出門辦事,到門口聽見有人打問蘇輕輕,來給她送信的,信上還插著一根雞毛,看來是急信。他上前去告訴那人他是蘇輕輕的好友,可以轉交給她,那人深信不疑將信交到他手裏。


    夜幕降臨,孫嘉坐在案邊,陰亮的燭光把他那古銅色的肌膚襯托的異常發亮,案上擺放著那封蘇夫人召喚蘇輕輕會向探望父親的書信,顯然他已經看過了。


    他忽然將書信抓在手中,揉成球狀擲入火盆中,火焰瞬間將書信吞噬,他雙眸流露出痛快之色,望著火盆裏的灰燼,蠕動嘴唇,自言自語道:“蘇輕輕,你不是心懷家國嘛!好,我就讓你連自己爹爹最後一麵都見不到,哈哈哈!”


    另一個房間裏,蘇輕輕正屹立在窗邊,望著皎潔的月,思念遠在安平縣的親人。今年已經第四年了,轉眼她離開家鄉一千多個日日夜夜,如何不思念。


    父親母親身體可還康健?


    姐姐們婚姻是否如意?


    還有那未央湖還如往常那般清澈嗎?這都是她心心念念的,常黎已經是大理寺監理,馬席也迴到自己府上,唯有她一人還居住在樂齋之中。


    忽然從走廊上傳來一陣腳步聲,蘇輕輕轉過身子,薛戎戎已經推門而入,她的手裏提著一盒精致的紅色食籃,她走向案邊一邊打開食盒,一邊對窗邊的蘇輕輕說:“小姐,這是常公子托人送來的,那人還說,常公子新官上任甚是忙碌,得空閑下來,一定來看望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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