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雲喬很快便命人根據宋海明所說的位置找到了證據,拿迴來的時候她直接當著沈文遠的麵兒把這密封的古銅盒子用刀劈開了。


    古舊的一疊書信碎裂成兩半,沈雲喬撿起一張遞到沈文遠麵前,讓他自己看:“是你寫的嗎?”


    沈文遠的嘴巴被破布塞著,連連搖頭,不斷發出嗚嗚的聲音,表示不是他寫的。


    “可是你連看都沒看。”沈雲喬冷聲,將他的虛偽一語揭穿。


    “唔唔……”沈文遠依舊用力搖頭,委屈的眼淚凝聚在眼眶,真是好一副受到欺辱的模樣。


    沈雲喬不和他多說,自己也沒有過多地看這些信件中的內容,直接把大理寺的筆跡鑒定師傅叫過來。


    沈文遠是丞相,天下間他的公文到處都是,隨便一找便能找到。


    兩相一對比……


    “娘娘……這,隻有第一二封是丞相大人所寫無疑;但其餘的都不是丞相所寫,這字跡相差之多不是故意寫得歪歪扭扭便可實現的。”筆跡鑒定朱師傅說。


    沈文遠終於流下淚來,仿似終於沉冤得雪。


    要知道他早有防範,第一二封信不過是當年剛與宋家建交之時的關切之言罷了,其餘但凡是與敏感內容相關的,他都是用左手寫的,不可能有人鑒定出來。


    “如此甚好,本妃也就放心了”,沈雲喬皮笑肉不笑,“不過既然有人指認丞相,本妃也不可徇私枉法,這樣吧,給丞相設桌案,讓他用左手將其餘幾封書信的內容重新抄寫一下。”


    沈文遠頓時臉色慘白,沒想到沈雲喬居然還能想到這一層!


    幾個獄卒很快便將沈雲喬的吩咐辦好,沈文遠被“請”到了小書桌前。


    沈雲喬命人磨墨,親自監督沈文遠:“請丞相動筆。”


    沈文遠的左手顫抖著,瞪著眼睛看著沈雲喬,慢慢在控訴她"不孝"!


    “丞相既有話說,便讓他開口。”沈雲喬命令。


    獄卒們將沈文遠嘴裏的破布條拿開。


    沈文遠開口便沉痛至極:“我知道你恨我讓你從小流落鄉下,可是虎毒不食子,我不能怪你什麽;同理,人在怎樣惡毒也不能陷害謀殺自己的父親!沈雲喬,你如今自以為仗著王爺便可隻手遮天,可你別忘了,王爺可從不是個昏君!”


    "吾乃當朝丞相,沈雲喬區區女流之輩沒有資格審問我!我要見王爺!"


    沈文遠挺直了腰杆,這一刻滿是文人風骨!


    他料定了北堂弈不會來,不然這麽晚了他就不會讓沈雲喬自己來審問!


    再怎麽權勢滔天的人也有懼怕的東西,而他手中所掌握的,就是北堂弈所懼怕的!


    然而他話音方落……


    “丞相想見本王?”一個冰冷的聲音自地牢門口傳來。


    北堂弈走進牢房中:“你倒是還有臉見本王!”


    沈文遠霎時絕望了!


    這麽快的速度,隻能說明北堂弈一直在門外!


    他在默默保護沈雲喬!


    “王爺,微臣自打參加科舉以來一直鞠躬盡瘁為朝廷效力,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如今這把年紀了,懇請王爺看在微臣這張老臉的份兒上,給微臣最後一絲體麵!微臣寧願告老還鄉也不願意被自己的女兒如此羞辱!若王妃娘娘執意如此,微臣隻有一死!”


    沈文遠立刻給北堂弈拋出一個難題。


    不過北堂弈哪裏是能被人牽製住的?別說他區區一個沈文遠,就是真的玉帝降臨也別想從他這裏討到一點麵子。


    “哦,那你就去死好了,本王絕不攔著。”北堂弈連冷漠地看了他一眼便坐在主審官的椅子上,一張冰塊臉像是在和沈文遠說“你算老幾”?


    沈文遠頓時吃癟,自己說出的話搞得自己上不去下不來的。


    他總不能真的一頭撞死啊!


    “還不動手?”北堂弈可沒耐心等他想應對。


    “是!”得了令的幾個獄卒一擁而上圍住沈文遠,強行給他地上紙筆:“丞相,請吧。”


    沈文遠硬著頭皮拿起筆,隻能暫時用左手寫下幾個字……


    隨著他的運筆,他的腦海中已經打定了魚死網破的主意!


    北堂弈、沈雲喬,你們既然要把本相逼到絕路,那麽也就不要怪本相翻臉不認人!


    一篇書信複寫下來,肉眼看去兩種字跡上沒有任何相似之處,很顯然沈文遠故意寫得和之前不一樣。


    沈雲喬冷靜地將書信交給鑒定師傅,不慌不忙地等著結果。


    沈文遠這時候也知道自己窮途末路了,所以反而不再掙紮,負手而立擺足了一朝丞相的風度。


    一炷香的功夫過後,經過逐字逐句地仔細勘驗,朱師傅緊張地抬起頭……


    “結果如何,但說無妨。”北堂弈道。


    “是……”朱師傅壯了膽,“迴稟王爺,這兩份筆跡鑒定結果為——一人所寫!”


    “你是說,之前的書信就是沈文遠用左手寫的?”沈雲喬問。


    “如果微臣的鑒定沒錯的話,的確如此……”說著他緊張地看了眼一臉陰沉的北堂弈,早知道王爺是個不容有錯之人,所以也便賭上了自己的身家性命:“微臣願以性命為自己的鑒定作保!如有差錯,自刎謝罪!”


    北堂弈沉沉抬眸,無情地落在沈文遠身上:“丞相,你還有何話說?”


    沈雲喬更是痛心疾首,她拿起其中一封書信:“海明吾兄,安氏女已於今日辰時難產亡於岷州福安堂內,其女夭折而亡,世上安氏餘孽再無一人,兄可安心矣。昔日答應兄長之事愚今盡已做到,望兄長信守承諾,相攜無極。愚即刻啟程前往京城,千年萬載,宋、沈江山指日可待矣。”


    沈文遠聽完已是沒了半條命,昔年微時所寫諂媚求援之信盡數被人翻了出來,如此淩遲般當眾念出,無疑是將他這些年的苦心經營卻都作廢了!


    他耗盡半生才得到的風骨體麵,最終竟如大廈傾頹一場空!


    “哈哈……哈哈哈……”他絕望地笑了起來。


    沈雲喬終究還是難掩悲痛:“十八年前你剛剛從外任擢升吏部侍郎,人微言輕,但卻已經為自己鋪好了一條青雲之路。千年萬載之江山指日可待,沈文遠,你便是為了這個夢而殺妻棄子、不仁不義的嗎?那麽如今,你的夢可實現了?今日之江山,可是你沈文遠的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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