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弈冷峻的麵容在黑夜中像是一把霜刀:“報應?你同本王說報應?”


    他冰冷的嘲諷瞬間撕碎了沈雲喬所有的自尊,讓她的反抗變成了一個笑話。


    是啊,北堂弈專斷橫行、殺人如麻,他何曾擔心受報應?


    沈雲喬,你以卵擊石可笑至極!


    她奮力地掙紮,在極度的沉默之間表達自己的抗拒。


    北堂弈卻像是有意關閉了所有的感官,直到再次將她扔在床上。


    四目相接,兩人的眼中一個掠奪、一個憤恨,像是進行著一場無聲的較量。


    沈雲喬眼中的恨意像是一潑熱油澆在了北堂弈瘋狂掠奪的火焰上,這一刻他隻想占有這個女人,想讓她完完全全屬於自己!


    月影清涼,卻已是燃燒了自己的全部來照亮這片天地。


    搖曳的紗帳與窗外的柳林似成一體,天地失色、龍鳳糾葛……


    沈雲喬的恨意無盡地加深,在天亮北堂弈陷入夢鄉時,她甚至想用一根銀針解決了他的性命!


    “想死?”糾纏之時北堂弈掐著她的脖子,遏製住了她羞憤至極時咬舌自盡的動作。


    “本王可以成全你……很快你芳水村的家人就會為你陪葬……”他的大手在她的脖子上越收越緊,侵犯得愈發猛烈,沈雲喬窒息到極點時忍不住發出一聲痛苦的嚶嚀。


    這個原本想要殺了她的男人卻像是一隻忽然清醒的猛獸,驀地放開了她。


    她的眼淚無聲地流下,隻能任由他在自己身上瘋狂掠奪。


    她不能死,她要他死!


    沈雲喬拿出銀針,借著冷月的森光猛地向他天樞穴上紮去!


    瞬間……


    “啊!”一股強勁的內力隔空襲來,牢牢鉗製住她的手腕!


    冷白的月影中,男人驀然睜開的雙眼像是一種死亡的宣判。


    “想殺了本王?”北堂弈鬆開她的手,輕描淡寫地靠著床頭坐起。


    起身之時半搭在身上的墨色寢衣鬆垮地垂下,露出胸肌上的斑駁痕跡……


    剛才糾纏之時她受不住了,不斷地咬他想讓他停下。


    “沒有,試針。”沈雲喬壓抑住心中異樣翻湧的情愫和恐懼,淡定地收起。


    “本王應是對你太好,讓你忘記了背叛本王的代價。”北堂弈借著月光捏住她的臉頰。


    這張小臉上泛水的盈眸這般可憐,竟讓他一瞬心疼。


    “我沒有背叛你”,沈雲喬恨而冷靜,“我不知道你為什麽忽然向我顯露本性,但我想說,王爺玩夠了就去找別人,我這麽醜,我不配。”


    當別人將她踐踏得狠了,她自己便也會在自己的靈魂上多踩上幾腳,好像這樣便可以麻木了、不痛了。


    北堂弈的手指微微顫抖,忽又猛地收緊:“沈雲喬,你到底在裝什麽?明明可憐得小貓一樣,卻非要說這些話激怒本王!”


    不管這女人再怎樣強壯淡定,她眸子上覆蓋的那層水霧騙不了人,她在害怕。


    沈雲喬嘴唇微顫,平複了片刻才說:“妾身不敢。”


    她這般頑固徹底激怒了北堂弈,他猛地將她壓在身下,用自己極強勢的眸子強迫她與自己對視:“你看著本王!看著我!”


    “你為什麽背叛我,為什麽寧願接受白逸之也不願意親近我?本王對你還不夠好嗎……”


    北堂弈發瘋般地怒吼,沈雲喬從未看到過他這般失態的模樣。


    漸漸,她眼中的恨意莫名其妙地消失了,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這種情緒的轉變。她隻是想不通:“你我之間本是合作,何來背叛?更何況我也沒有和白逸之怎麽樣,你、你……昨晚不是親自確認了嗎?”


    她依舊記得昨晚那撕心裂肺的疼痛,他分明也察覺到了,可他故意讓她痛……這一切,難道他這麽快就忘記了?


    嗬,也是,他不過是用她來發泄罷了,哪裏會注意這些。


    “合作?你覺得你真配同本王合作?你以為本王真的稀罕你來解毒?”炎陽蠱毒在他身體中這麽多年他早就不在乎了,根本不需要誰來解!


    沈雲喬秀眉微挑,實在不明白他到底在鬧什麽。


    解毒續約之事分明是他主動提出來的。


    “你是沒有和他發生什麽,可卻比發生什麽更……更……”北堂弈第一次不敢將話說出口。


    讓他怎麽說?他這一生都沒有說過這樣羞恥的話。


    “怎麽了?”沈雲喬的語氣不由得軟了。


    "沒事。"北堂弈鬆開她,大闊步起身下床,不顧深夜的冷風摔門而出。


    沈雲喬被他弄得迷糊,強撐著身子坐起來時腰還是痛得不行。


    她攤開手,看到手中的那根銀針,歎了一聲,終究還是收迴了空間裏。


    她殺不死北堂弈。


    因為這具身體太過孱弱,也因為……一些別的東西。


    沈雲喬隔著窗子看著北堂弈站在窗外的背影,感覺如果在現代,此時他的手中應該捏著一根煙。


    他似乎很痛苦。


    可他明明是加害者。


    沈雲喬不去管他,轉身麵向床裏睡覺,企圖平複自己身心的傷。


    半夢半醒之時,有人輕輕為她掖好被子。


    一個無奈又失落的聲音,低低的:“你讓本王怎麽說清楚,難道要告訴你,我更在意你的心?”


    他寧願她因情藥失了身,也不願她在清醒時投懷送抱。


    ……


    沈雲喬一覺睡到下午,醒來時發現床邊有清粥,溫的。


    如娘聽到響動進來:“娘娘醒了?王爺特意讓我們別打擾您。”


    沈雲喬不會和自己身體過意不去,在床上吃飽了飯,想問今天有什麽祈福安排,卻聽如娘說:“馬車已經在山下等著了,奴婢這就伺候娘娘梳妝,咱們早些迴京。”


    “迴京城?不是說要祈福十幾天呢嗎?”


    北堂宓那邊老老實實的,北堂弈這邊也沒行動,這場祈福的正菜還沒上呢,怎麽可能就此打道迴府?


    如娘模棱兩可:“王爺……自有安排。”


    沈雲喬想到這兩天北堂弈對她的作踐,也便點頭。


    這皇家裏的恩恩怨怨又與她何幹?她的任務隻是報仇、走人,與北堂弈死生不見!


    一切都整頓好,便已經是日暮時分。


    隻有如娘和侍酒兩個人跟著沈雲喬,而且這兩人在下山的一路都十分小心謹慎,隻抄小路走,兩人還小聲說著:“幸好晚膳時人都忙著,咱們走得順一些。”


    馬車停在後山下,很隱蔽地藏在樹林裏,這分明不是攝政王府向來權勢滔天的作風。


    “北堂弈呢?”沈雲喬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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