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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個小時的飛行在我斷斷續續的假寐和與師父有一搭沒一搭的調侃中飛快度過。飛機著陸後我們攔了輛出租車,徑直駛向我事先再網上預訂好的賓館安頓。原本計劃用幾天時間去拜訪幾個鐵觀音的種植園,了解市場;不想本大小姐初來東南乍到,竟有些水土不服,在酒店上吐下瀉好幾天才恢複過來。師父和酒店人員紛紛建議送我去醫院,隻是我說什麽都不肯,非要自己扛著,於是師父除了罵我是個小強牛之外也隻能幹著急。


    終於適應了南方的水土,眼下想要慢斯條理地做調查市場;了解當地人文地貌似乎是沒有時間了。隻好單去拜訪師父的一名故友,現某大型鐵觀音茶園的持有人。從他那裏訂了幾斤上好的私房茶先行寄迴竹苑,這下我和師父原本緊張的時間反而又顯得十分充裕了。師父提議帶我四處轉轉,不想我當宅女當習慣了,對旅遊一類的活動並沒有什麽熱情。


    唯一讓我有點衝動的地方就是武夷山,理由是小說看多了,一直在苦惱一個問題:為什麽武俠小說裏很少見到武夷山的門派和武功呢……


    那是個略有點悶熱的下午,在圖書館的自習室裏,我正絞盡腦汁寫哲學論文,寫得腦子砰砰直跳。


    身邊同樣在用功備戰期末考試的尤燁突然站起身,我以為他隻是要伸展伸展四肢,卻見他一臉嚴肅地朝我走來,一臉嚴肅嚴肅地站到我身邊,問:“你現在可以先暫停一下手上的工作嗎?”


    他這語氣把我嚇了一跳,原本玩世不恭的楞頭小子居然會用如此嚴肅的語氣、如此客氣的話術跟我說話,實在是不屬尋常。我以為出了什麽事,異常聽話的將寫了一半的論文存了盤,專心致誌地看著他,大腦飛速運轉著,盤算著這種氣氛下他可能說出的事情。


    尤燁慢慢曲下身,平視我的眼睛,幽幽道:“我發現了一個問題。”


    我有些害怕,顫抖著問:“什麽問題?”


    “首先我要問你一個問題,請說出我國的名山,知道多少說多少。”


    “黃山、廬山、泰山、峨眉山、昆侖山、武當山、武夷山、嵩山、華山、恆山、衡山、長白山、普陀山……嗯……八寶山算嗎?”


    “別鬧,跟你說正經的呢。”尤燁一反常態地拍了一下我的頭以示警告,這一舉動惹得我差點委屈的哭出來。看著我淚汪汪的眼睛,他急忙揉著我的腦袋認錯。我將他的手拍到一旁,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你有沒有發現,武俠小說裏常常出現華山派、峨嵋派、武當派、少林寺、等等,卻從來沒有過什麽武夷山的門派?”


    聞言我可謂是怒火中燒,原來他打我的頭就是為了那些無聊小說中的無聊門派!


    我不知哪來的一股子氣直衝頭頂,原本就砰砰直跳的腦子好像都長大了一圈,頂得頭蓋骨都要掀開了。


    於是我從椅子上站起來,仿佛神經病一樣不由分手地把他推出了房間,然後將自己反鎖在裏麵。任他敲門認錯也好、哄我逗我也好,均是不予理睬。


    直到外麵沒有了動靜,我開門出去,發現尤燁已經不見了。找遍了圖書館各層並確定他已經離開了以後,我竟在圖書館外的廣場上哭了起來,不知道是在氣他之前打我;還是在氣自己將他趕走;或是氣他真得走了。過往的同學們都避開了與我四目相對的機會,但我知道,他們都在疑惑中嘲笑或鄙視我的行為。而我,其實也很討厭這樣的自己。我也很討厭自己這麽任性,這麽偏執,討厭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地做出過分的事情……


    現在想來,當時尤燁一定不明白自己怎麽惹了我,能讓我這樣不管不顧的把他鎖在屋外。其實現在就連我想到昔日自己做過的許多事情,也常常都會覺得莫名其妙。或許,那時的我其實真得不明白到底什麽是愛,也不明白喜歡一個人到底應該怎樣表達。


    那些年,我和尤燁常常因為各種雞毛蒜皮的小事鬧得不可開交。所謂千裏之堤毀於蟻穴,每一次的吵鬧都在兩個人身上留下一條細小的傷口,日積月累,彼此均是傷痕累累、體無完膚。我曾是那麽的任性,絲毫不懂得要體諒他的感受,莫名其妙的生氣,莫名其妙的耍性子,很多時候甚至不願意給他一個適當的解釋。而他則是默默地隱忍,直到忍無可忍……


    這幾年來我為自己當時的所作所為悔青了腸子,很多次想和尤燁聯係一下,為我之前那些頗為過分得行為道個歉,想辦法彌補一下。這幾年每逢尤燁生日得時候,我總會衝動給他發條信息,跟他說一聲生日快樂,也跟他說一聲對不起。但最終,都因為缺乏勇氣沒能有任何作為。於是我安慰自己,我什麽都不做,對於尤燁來說,應該是最好的行為了。我不去攪亂他的生活節奏,才是我能做的最好的事情。至於我自己內心的那些不甘,那些歉意,其實與尤燁本人沒有什麽關係不是嗎?隻是我自己的臆想罷了。


    思緒就像車窗外的風景那樣飛馳而過,不對,其實飛馳的是這班列車,以及車上的我。依靠殘存的記憶,看著武夷山越來越近的剪影,在心裏默默懺悔。


    或許,山川依舊在原地,記憶也依舊清晰。隻是我,一直沒有停下腳步,自顧自的越走越遠,越走越遠……


    我想自己大概是完蛋了,我又陷入了那種悲傷的情緒中無法自拔,單單是不讓眼淚落下已經用盡了我的全部力氣。於是我木然地看著窗外,又木然地下了火車,然後木然地坐上出租車,之後木然地到了賓館,木然地聽到師父對我說:“早點睡吧,明天早起登山。”


    輕輕“嗯”了一聲,關了床頭算不得明亮的台燈。


    閉上眼睛,漆黑中依舊像是著了魔一樣在心頭默念:是啊,為什麽武夷山沒有門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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