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瑟今晚沒有鬥舞,但兩位舞娘的同台競技照樣精彩。


    恰好又是過年,所以現場的激熱氛圍嗨到爆。


    每當程晏池忙完公事又不樂意那麽早迴程家的時候,就會來秦昊的會所打發時間。


    秦昊原以為程晏池能跟顧雅筠好好培養感情,沒想到完全不是那麽迴事。


    “你說你,現在有位如花美眷作伴,還跑我這兒尋開心,萬一顧小姐知道,不得氣勢洶洶上門找我算賬。”


    程晏池慵懶地坐在矮沙發上,對秦昊的調侃置若罔聞。


    光怪陸離的鐳射燈掃過,他的側影忽明忽暗。


    秦昊也沒接觸過顧雅筠幾次,畢竟他先認識程晏池,而且還是十幾年前,打趣完,就是正兒八經的聊天。


    “你到底要不要顧小姐?我瞧著你不太上心的樣子。”


    “要怎麽樣,才算上心?”


    程晏池把控著酒杯,長腿交疊,漫不經心瞥秦昊一眼:“此間事了,我就會迴倫敦結婚,你到時候記得來。”


    “這麽快?”


    秦昊結結實實驚訝了一把:“你三十歲不到就步入婚姻的墳墓?再多玩兩年也不遲。”


    “這不正在玩?”


    程晏池涼薄嗤笑,百無聊賴晃動著杯中酒,漪瀾漸起的酒麵倒影淡靜無波的眸子。


    “遲早都要結婚的,趁我現在還有精力操持這些事,把人娶迴去得了,不然,再過個兩三年更沒打算。”


    樓下表演爵士舞的美女退場,鋼管舞樂再度點燃激情。


    隨著兩個身姿性感的女子登場,氣氛沸騰到極點。


    “你這也太將就了,好歹顧雅筠才貌雙全……”


    話音戛然而止,秦昊不經意朝舞台瞄一眼,立刻倒抽一口涼氣:“稀客。”


    程晏池循聲側眸,海域般幽靜的瞳眸映著燈影驟然掠過異芒,像一道絢爛極光從地表最深處迸射照亮天幕。


    不同於上次。


    他們這迴置身二樓的包廂,明亮的環形玻璃令視野更開闊,舞台美景一覽無遺。


    程晏池波瀾不驚盯著上場的盛微寧,麵容寒漠清冷,眼底卻沁出燒熔的深墨,最後堆簇成熾烈火焰。


    秦昊麵露興味地欣賞:“真是人不可貌相,整個鏡海的上流圈都被她騙了,估計對付你的花樣更多,你看台下,多少垂涎的男人恨不得把她帶出去?”


    程晏池聽若不聞,眸底色調變幻,微晃的紅酒蕩漾出一圈圈波紋,淩亂似乎染血的俊臉。


    秦昊迴頭瞥見他這副神態,腦子裏靈光一現:“你要不真把盛微寧娶迴去,反正你們各方麵很合拍。”


    “活色生香,又漂亮又聰明,會來事,你還能睡得下去,總該不算將就吧?”


    剛說完,程晏池便毫不客氣踹他一腳。


    秦昊誇張大喊:“你至於這麽激動?”


    程晏池雙肘撐著膝蓋,冷眼掠向跳舞的盛微寧,被酒浸潤過的嗓音醇厚沙啞,俊美的臉鋪開一層無形碎冰,淡聲道:“我還不想遭雷劈。”


    *


    盛微寧事先說好隻跳一場便下台,免得招惹麻煩。


    以程晏池和秦昊的關係,秦昊多少會關照她。


    沿著台邊下場,蘇紫神秘兮兮地端著一杯雞尾酒過來。


    “好久沒來,秦少請你喝的。”


    盛微寧沒有亂喝東西的習慣。


    哪怕是熟人遞來的飲品,隻要自己沒親眼所見,她都不會碰。


    不過……


    盛微寧順著蘇紫示意的方向抬眸。


    絢麗光束自眼前閃逝,玻璃窗後的景象隱隱約約,能勉強看清兩個男人。


    程晏池如果希望她陪他,是不會給她下藥的。


    盛微寧嫣然一笑,落落大方接了那杯酒。


    她舉杯麵向那扇潔淨剔透的玻璃窗,麵不改色喝完。


    應歡打算在錦瑟待一晚上。


    盛微寧原本想陪著她,可半夜時分,程晏池給她發了短信要求見麵。


    “我不是要你遠離西門慶?”


    盛微寧倒杯水給應歡:“遲了,無法遠離,既然我跳進了他的陷阱就得認命,不賭一把誰知道輸贏?”


    應歡這一晚上又是跳舞又是喝酒,神智不太清醒。


    “原來他不準你走?好家夥,長此以往,我真擔心西門慶愛上你,你們玩玩無所謂,動真格太麻煩。”


    程晏池不護盛微寧,梁顧兩家踩死她比螞蟻還輕鬆。


    “不必擔心,我估計他對我已經有點那意思了,就不曉得是好是壞。”


    盛微寧把應歡扶到床上替她脫了鞋:“你先睡一覺,我最多淩晨三四點就迴來。”


    應歡懶懶嗯一聲便昏睡過去,眼皮紅腫不堪。


    盛微寧若有所思地凝視著她:“傻瓜。”


    *


    程晏池的車停在錦瑟鄰街的巷子裏。


    盛微寧內搭包臀修身裙,外麵套一件黑色風衣。


    她這打扮同白日天壤之別,即便熟人也很難認出來。


    程晏池應該喝了不少酒,車廂的酒味濃鬱。


    他懶淡地靠著車椅,衣袖卷了兩折,短發下的眉眼英俊懾人。


    “那杯酒,是秦少用你的名義點給我的吧?謝謝。”


    盛微寧拉開副駕的車門坐進去,腔調嬌慢:“程先生碰到什麽煩心事需要借酒消愁?說來我分憂下。”


    程晏池眼簾未抬,唇邊的弧度陰柔冰冷,嗓音像綿骨的美酒灼燒她耳廓,蔓延熱燙:“享受男人的追捧還能賺錢,挺得意?幾天沒打卡,你越風騷,我越有感覺。”


    盛微寧把包放在膝蓋上,好整以暇打量程晏池:“彼此彼此,我對你也非常有感覺,你家顧小姐呢?”


    月明星稀,窗外深沉的夜色暈染男人幽邃的瞳孔。


    他滿身散發性感的頹廢,破碎感很強烈。


    “我們還沒在一起,那之前,我得找你睡了。”


    盛微寧目視前方,路燈僅零星幾盞,光線暗淡。


    “我發覺,你最近變化不小,為了睡我,不止越來越不收斂,還把我們的交易明碼標價,看來蠻不舍得我。”


    程晏池不置可否,眼中卻有陰鬱的戾氣稍縱即逝。


    盛微寧嬌媚地笑笑,斜睨著男人:“你邏輯很奇怪啊,不睡百分百能結婚的女人,反而來睡你口口聲聲不要的我,但我今晚不想你得逞,我也是有潔癖有脾氣的。”


    手搭上車門把,身後忽地飄蕩男人薄冽的諷笑,剪影扭曲不成形,腰身驟然一緊,她被強橫拽到他懷裏。


    一份冰涼的文件袋隨同冷語砸到她頭上。


    “這是利茲那家分院的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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