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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值冬至,氣溫驟減。街上的行人大都穿上了厚厚的羽絨服。


    全副武裝的黃詞站在一個小攤麵前,犯了難。


    思考著是買這個黃色的發夾好呢,還是那個藍色的好。


    “要不都買了吧,一共也才8塊錢。”小攤攤主看見黃詞在這站了半天,還是沒有做出選擇,終於忍不住開口勸道。


    黃詞輕輕搖頭,這不是錢不錢的事,浪費是可恥的。買迴去也隻會帶自己最喜歡的那個,而另外一個肯定會放在那裏,連擺設都算不上,實在是浪費。所以必須要現在就選出自己最喜歡的,避免浪費,從我做起。


    “黑色的適合你。”顧晨夕不知何時站在一旁,嚇了黃詞一跳。


    “你怎麽總是神出鬼沒的。”黃詞一臉懷疑,接著搖頭道:“男生的眼光向來不靠譜。”


    顧晨夕輕輕一笑,“愛信不信。”接著又對老板說道:“老板,我要這個黑色的。”


    黃詞臉色一變,連忙說道:“不用了,我要我自己買就行了。”


    顧晨夕愣了愣,哈哈大笑,拿著那個黑色發夾在黃詞眼前晃了晃,“你想啥呢?誰說要送你了?”


    “難道不是?”


    “你以為呢?”


    黃詞滿臉通紅,跺了跺腳,臉上鼓起一個小包,瞪了眼顧晨夕,轉身離去。


    顧晨夕雙手叉腰,一臉笑意,還不忘大聲提醒道:“同學,發夾你不要了?”


    “不要了!”黃詞緊握拳頭,使勁抑製住想要迴去揍那挨千刀的一頓的想法。


    顧晨夕收斂笑意,迴頭道:“老板,這三個我都要了。”


    追上置氣不理他的黃詞,把那兩個她看了很久的發夾塞進她的手裏。


    她不要,他就硬塞。


    “你幹嘛!”黃詞不耐煩道。


    “怎麽?生氣了?這麽小氣的啊,跟你開個玩笑嘛。”


    “才沒有。”


    顧晨夕沒有繼續和她爭辯,和女人講道理是最要命的事。他駐足停下,沒有繼續跟上去。


    遙望著她的背影,人潮洶湧中,顯得那麽瘦小,寒風吹過,她縮了縮身子,更瘦小了。


    突然,一種很熟悉的感覺襲上顧晨夕心頭。實在是太像了。


    他有些看不清了,嘴唇微微顫抖,不可思議的望著那越來越遠的背影,他想追上去看個清楚。


    一輛車疾馳而過,差點撞上,顧晨夕不理會司機的謾罵,隻顧在人群中繼續搜索那個熟悉的背影。卻是再也沒能找到。


    他愣在原地很久,看著人來人往,熟悉感過後是陌生,無止境的陌生。他無力的蹲下,把頭埋進膝蓋裏,前所未有的孤獨感襲上心頭。


    又是一陣寒風吹過,他裹了裹衣服,蜷縮成一團,沒曾想到,江北的冬天會這般冷。


    風冷還好,心冷才是真的冷。


    顧晨夕隻感覺好累……好累,想就這樣睡過去就好了,什麽都不用想,什麽都不用做,即使有什麽是必須做的,也是睡醒之後的事了,睡醒之後的事就睡醒之後再說吧。他這樣想著,緩緩閉上了雙眼。


    一隻有些冰涼的手輕輕放在顧晨夕肩頭,顧晨夕茫然抬頭,是去而又返的黃詞,她睜著大大的眼睛,不可思議的看著癱坐在地,淚流滿麵的顧晨夕。她想說些什麽,可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就被顧晨夕瘋了似的緊緊抱住,她一個沒站穩,被連帶著摔倒在地,她有些慌了,下意識的就要推開他,卻是怎麽也推不開,不是因為力氣不夠,而是因為……不忍心。


    不管傳聞說顧晨夕是個怎麽樣的人,爭強好勝,欺良霸善的小混混也好,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大俠也罷,現在,在她的眼裏,隻不過是一個哭相難看的大男孩而已,一個很難過,很悲傷的大男孩。她怎麽能忍心推開他呢?她不忍心。在這個寒冷刺骨的冬天,他唯一能依靠的隻有她啊。


    寒風凜冽的街頭,兩人狼狽的坐在地上,相擁在一起,過往人群皆用異樣的眼光看著他們。


    兩人全然不顧。


    男孩哽咽著,發瘋似的喊叫著“我找到你了……我終於找到你了……”,她不懂,也不問,隻是輕輕撫摸著他的後背,語氣溫柔:“在的……我在的……”


    ……


    一個偏僻巷落裏,有人默默注視著一切。


    還是那身黑色大衣,還是那頂黑色帽子。男人幾經周轉,終於找到了他的目標。這是一個不可錯失的寶貴機會。但他卻是遲遲沒有動手,一直在觀察著四周。


    其實,之前的他有很多次機會下手,皆被一個女人阻攔。一個身材,相貌皆稱得上天下一流的女人,更恐怖的是她深不見底的功力,男人在她麵前,猶如螞蟻見了大象,天差地別。


    奇怪的是,女人每次都不殺他,選擇放他逃走,隻是不允許對那個男孩動手,或者說現在還不允許。這是她自己親口說的,她語氣懶懶散散,又絲毫不容人拒絕,她說:會給你機會讓你殺他,我也不會幫忙,隻是現在不允許,你要想多活幾天,就乖乖等著,不然……


    女人猛然散發出一股令人窒息的氣勢,男人拚死抵抗,仍是七竅流血,無力的跪倒在地。


    巨大的實力差距讓男人心生絕望,直到現在想起都還膽戰心驚,他知道自己在武道一途已經是沒有出路可言了,這輩子也就到這個地步了。


    心境對武夫來說是極其重要的,男人的心境在這次與女人的正麵交鋒中,被碾壓得破爛不堪。已經沒有向武道一途繼續攀登的勇氣和信心了。


    但他不覺得可惜,一輩子到底是多長?五十年?還是一百年?男人可沒想過能活這麽久,他這種人過的就是刀尖上舔血的日子,可能今晚過去,再也看不見明天的太陽這也是正常的,隻是有些事做了就不能迴頭。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有本著名的小說裏說過,當你打開那扇門,身後的退路就會消失,至始至終,你都隻有一條路可走。


    有些人會為自己當初選擇的道路而後悔,惋惜。男人也是一樣,他不是瘋子,至少大多時候是清醒的,他也會後悔,也會惋惜,但如果真給他從來一次的機會,他還是會做。都說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這句話的重點並不隻是簡單說明誰是清楚的,誰是糊塗的。


    它更想要強調的是,你是當事人你就會糊塗,你是旁觀者你就能清楚。


    旁觀者,旁觀者,旁觀的外人而已,又不需要負責什麽,承擔什麽。有什麽理由看不清楚呢。


    而那些不顧一切,孤注一擲的人,肯定有什麽理由非這樣不可。隻要是腦子正常的人,誰不想好好生活呢。


    男人看了很久,還是沒有選擇下手,是怕那女人又橫空殺出來嗎?他不知道。也許吧,可真遇上了大不了一個死字,但他這種人,真的怕死嗎?


    他搓了搓那雙粗糙無比,滿是繭子的雙手,放在嘴邊哈氣。


    “真冷啊。”他喃喃自語著。默默望向北方,往那裏翻過很多座山,有一塊不大不小,說不上多繁榮,也談不上多貧困,一個十分普通的地方,那是他的家鄉。


    不知道那裏下雪沒有,好久沒見過雪了。


    還有那片家門前的油菜花,明年開春的時候,如果還有命的話,迴去看看吧。


    男人苦澀一笑,背對寒風,點燃一根香煙。


    煙霧隨風偏向遠方,正好向北,好像是想代他先一步迴家看看。男人揮揮手,散去煙霧。


    這種事還是得自己來才行。


    他走出巷子,逆著人群,緩緩走去。也許是他穿著太與眾不同,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得出來,與其他人一對比,略顯落寞的背影不再寬大。


    原來也是一位異鄉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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