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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昊元率眾人浩浩蕩蕩離去時,臉上帶著一絲歉疚和惱怒。


    他本來是想把這份歉意委婉地向灼華表達出來的。可灼華卻沒給他這個機會,隻是極鄭重其事地跪地送駕,三拜九叩一絲不苟。


    昊元皺起了眉,心知灼華是在賭氣。可他是皇帝,九五之尊,身邊此刻又圍繞著那麽多侍衛宮人,他到底什麽也不能說。心中卻不免難受又惱怒於王綺然無事生非,於是走時臉色便頗不好看。


    王綺然倒是心滿意足。雖未能抓了□□私德有虧的把柄,可到底讓她和皇上生了嫌隙,這番折騰也算不虛此行。


    至於皇上迴宮後的雷霆之怒,她倒是不怕。皇上性子溫厚,即便氣極,也不能如何。不過冷她兩天,可話又說迴來了,自從她進宮,又有哪一天是熱乎的?


    帝後二人各懷心思起駕而去,暫且不提。單說灼華黃逸等人。


    羽寒、敏毓此時已解了束縛。羽寒一進門來,撲通一聲便跪倒在地,羞憤得無地自容。


    “屬下萬死!關防不利,讓郡主受了委屈!”


    又看見一旁坐著的黃逸,眼淚都快下來了。


    “讓叔父受辱,羽寒萬死也難辭其咎!”


    說著,羽寒心中的激憤自責難以自抑,忍不住“唰”地抽出匕首,抬手便向肩頭刺去。


    “敏毓!”灼華一見大急,指著羽寒大喝一聲。


    黃逸未料到羽寒會如此偏激,嚇得立即過去阻攔。好在一旁的敏毓身手敏捷,飛起一腳踢開匕首。黃逸緊跟衝了過來,猛然向羽寒揚起了巴掌。可到底還是沒有落下,最終隻狠狠將手一甩,臉上怒火蒸騰。


    “糊塗的東西!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不敢毀傷,孝之始也!你怎敢如此不孝?對得起你父母的在天之靈嗎?


    “再說,現下郡主在城中的行蹤已然暴露,倘若王氏欲對郡主不利,你白白自殘受傷,誰去保護郡主安全?”


    這幾句話立時將羽寒點醒。他本也是一時氣憤昏了頭,此時被叔父一罵,不禁又羞又愧。


    黃逸歎了口氣,伸手將羽寒攙扶起來。


    羽寒既已受教,灼華便不再多言。又見他和敏毓二人一身灰土,發髻散亂,頗為狼狽。轉頭再看黃逸,雖麵色平和,卻似陡然老了許多,有了落寞風霜之色。灼華忍不住鼻子一酸:


    “師父放心,今日之辱,灼華定然百倍奉還給王家!”


    黃逸忍不住苦笑一聲:“華兒不必過於氣憤。為師……並不覺得如何……”


    “師父……”


    ……


    此事雖了,但到底兇險。黃逸本欲傳話給李福來,讓他派暗樁的人前來保護,卻被灼華給拒了。


    城中暗樁的人武功未必強過羽寒敏毓。再者王綺然不知是否留下眼線盯梢,若興師動眾極易暴露城中的暗樁。


    以王綺然的心胸膽量,事到如此便也罷了。若她真有那個決斷和膽量,也必要掩人耳目,不會在城內或近郊痛下殺手。


    黃逸飛鴿向山上送信,讓小伍帶一隊侍衛候於京外五裏接應。


    眾人騎馬出了京城的東華門。羽寒、敏毓一路上格外警惕,生怕再出紕漏。尤其羽寒,簡直已經成驚弓之鳥。


    灼華原本因方才之事心中陰鬱,卻不想一抬頭正看見有個不按常理出牌的人現下候在路旁。


    在見到昊軒的那一刻,灼華的心中忍不住悄悄開出了一朵小小的花。帶著一絲雀躍和竊喜。就連剛剛的委屈悲憤也被這份雀躍衝淡了幾分。


    原來那日後,她竟是這般想他。


    ……


    再見灼華,昊軒心中五味雜沉,卻終究還是被歡喜占了上峰。


    今日之所以等在此地,原是包大海手下養了幾個小廝,平日裏也不作什麽正經事,隻東遊西竄打探些京中趣聞。既能當個消遣,又能多少探些消息。


    今日晌午便有個小廝從城西迴來,說雀兒橋大街一座民宅內一大早上也不知招了什麽禍事,被一群官府高手給圍了。後又清了附近一溜兒街巷的行人,輕易靠近不得。可折騰了半日,最後也沒個結果。倒是後來官府給了個說法,說是誤以為有江洋大盜入城,故派官兵捉拿。誰知不過是個誤會,鬧了個烏龍。


    城西雀兒橋大街?昊軒一聽心中頓時警鈴大作。李福來的匯文齋就在那兒附近,之前為和灼華聯係,昊軒去了多次。


    雖並未說那出事的民宅和匯文齋有什麽關聯,可昊軒還是本能地覺得此事與灼華脫不了幹係。於是來不及多想,立時帶了包大海和喜寶趕了過去。


    果然自己所猜不錯。趕到時,正遠遠地看見灼華三人牽馬從那小院中出來。


    見灼華無事,昊軒不禁心下一鬆。撥轉馬頭出城,先一步守在城門外二三裏處等著她去。


    這幾日昊軒病了一場,又因心中掛念著灼華,吃不下睡不好,以致精神萎靡,整個人也清瘦了不少。乍看之下,竟形銷骨立,臉色蒼白,似帶病容。


    見他這樣,灼華不由得皺了皺眉,催馬上前幾步,問道:“你在這兒可是為了等我?你……這是病了?”


    見灼華上前,一旁的羽寒心中不免有些緊張,正欲跟上,卻見身邊的敏毓不僅沒動,反而轉過頭來朝他施了個眼色。羽寒心中一黯,垂下眼眸看不清表情,卻到底沒有緊跟上前。


    “不過是前兩日病了一場,不礙的。”昊軒麵上原本淒風苦雨愁雲慘淡,忽聽灼華此次問,不禁精神一振,勉強咧嘴笑了笑。


    灼華注意到了他麵色不佳!還關心他的身體!


    多虧包大海和喜寶不知道他這番想法,否則定會翻出無數個白眼,並順帶著感歎自家公子真是已經徹底瘋了。


    “我在此等你,原是有些要緊的話要說……”


    昊軒微微一頓,包大海和喜寶立時會意,催馬向一旁離了數步。


    灼華不知何事,不禁又向前挪了幾步,欲聽個分明。


    哪知,忽然昊軒從馬上一躍而起,縱身跳坐到灼華身後。二人同乘一騎,昊軒一拽韁繩,“啪啪啪”狠狠打馬,身下那匹馬“噅噅”長嘶一聲,甩蹄直朝東南方而去。


    這一切實在太過突然,羽塞最先反應過來,見灼華被秦昊軒連人帶馬一起劫走,立時大急,催馬便要去追。可不想包大海喜寶迎麵攔住了去路。敏毓一見登時也急了,抽出寶劍,四人纏鬥在一起。


    羽寒此時急紅了眼睛,一心掛著灼華,隻欲速戰速決。可包大海和喜寶怎會放過他?四人武功又皆都不弱,初交手時簡直難解難分。不過到底羽寒技高一籌,幾下便逼退了包大海喜寶。


    這二人也不戀戰,一見時機差不多了,撥轉馬頭轉身就跑。


    羽寒此時忙催馬去尋灼華,這才發現秦昊軒早已帶著灼華不知所蹤。ぷ999小@説首發.999xΘmm.999xΘm


    再說昊軒灼華,二人騎馬一路飛奔,也不知跑了多遠,隻見得四周人跡越發罕至。


    昊軒一路跑來,溫香軟玉在懷,讓他忍不住心中蕩漾,愈發恍惚,隻覺得這路太短,恨不能一直跑下去,就這樣跑一輩子才好。


    昊軒身前的灼華被攜帶著跑了這麽遠,卻連聲喊問了幾句也不見秦昊軒作答,隻一味打馬前行,不免又急又惱。


    孤男寡女共乘一騎,自己被一個大男人抱在懷裏,秦昊軒灼熱的體溫和唿吸烤得灼華臉上做燒,心中小鹿亂蹦。


    這樣也不是迴事兒呀。灼華心中暗自著急,現下敏毓和羽寒也不知急成什麽樣。且小五已帶人在城門五裏處接應,三姑又不在這裏。


    萬一羽寒等人因尋她不見沉不住氣,再鬧出什麽故事來,可如何是好?!京中已然開局,她棲霞山此時唯有極力低調,最忌節外生枝。


    想到此處,灼華不禁情急。又見二人已離了大路,正飛奔於一塊草甸之上,也來不及多想,伸手從頭上抽出一枚金簪。


    這簪尖不是普通的金銀,而是精鋼打造,遇險時完全可以當成一把匕首來自衛。


    此時灼華摘下金簪,用力對準馬脖子就是一剌,那匹馬立時疼得“噅兒噅兒”怪叫,兩隻前蹄抬起,整個身子登時就立了起來。


    坐在馬上的兩人哪裏還能坐得住,一下子便被掀翻下馬。昊軒沒料到會突然墜馬,此時已來不及多想,立時將灼華護在懷中,自己轉身扭腰以身為墊,抱著灼華一路從山坡上直翻滾到坡下。


    那匹發了狂了的馬因沒了束縛,舉起前蹄又長嘶兩聲,遂一路向南跑沒了蹤影。


    好在此處草盛,像鋪了層厚毯,二人一路滾下山坡倒未受什麽大傷。尤其灼華,被昊軒緊抱著沒有撒手,護得甚好。倒是昊軒被石頭劃破了衣裳,又蹭出幾道血口子來,不過也都是些皮外小傷,並無大礙。


    二人一停了翻滾,昊軒便趕緊去看懷中的灼華,生怕有個好歹。


    誰知,一低頭正見懷中佳人發髻散亂,麵色潮紅,一雙黑眸如清泉幽潭,讓人簡直瞬時便溺斃其中掙紮不得。更兼溫香軟玉滿懷而抱,櫻口紅唇就在眼前。


    昊軒的腦子“嗡”地一下被炸成一片空白,隻覺得全身血液逆行而上,理智瞬時全無,他似受了蠱惑,他已不再是他……


    秦昊軒猛然低頭,擒住了那雙近在咫尺的紅唇,展轉廝磨,極盡纏綿……


    此時的秦昊軒隻覺得自己肋下似生出了一雙翅膀,帶著他一路飛到了天宮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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