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完陸北,周無徹跟顧夏之間也沒有更多的話好說了,兩個人都心有顧慮,默契地分頭離開。


    周無徹迴到自己的房間,滿室明亮,臥室的床上一個年輕女孩兒正趴在床上,晃悠著雙腿在玩手機,聽見聲音,頭也不迴地問:「見到顧夏了?」


    周無徹驚奇地揚眉,「你知道我是去見她?」


    女人理所當然地點點頭,「當然了。」


    「那你說說,我找她有什麽事?」


    女孩兒收起手機,翻身坐了起來,一本正經地打量著他,「你長歪了,但是你沒能力改變,你希望顧夏來幫你,你們本質上是一種人。」


    「哪種人?」


    「本來不應該成為現在的自己的那種人。」


    「但是你們有一個不同點。」女人視線移開,「她有一個,能拽著她離開泥潭的人。」


    周無徹不以為然,脫下衛衣扔到一旁,露出精裝的上身,雙眼緊盯著她,漫不經心地繼續問:「難道我沒有嗎?」


    氣氛正好,一陣鈴聲突然響起,女孩兒翻身坐起來,「你付錢的時間已經到了,承蒙迴顧,現在我要迴家了。」


    周無徹不上不下,氣急的低吼,「徐素,你迴來!」


    翻了年,不知道哪一陣風之後,再往後每吹一次,草木就綠上一層,悄然間,桃花就開遍了樹梢。


    路遠酒店集團就要易主的消息成了今春湖市最大的新聞,本地報紙上都有報道。


    顧夏的目光從窗外路邊行道樹上離開,對麵的男人正好折起了報紙,隨意地扔在桌麵上。


    季景時看向麵色恬淡的女人,微微點了點頭,「你最近看起來過得很好。」


    「沒了工作,就沒有那麽忙了,否則我也沒時間請你喝咖啡。」


    「單可是我買的。」


    兩人相視一笑,季景時坐直了身子,抬眼示意顧夏看手機。


    後者不解其意,剛抬起手機,就收到了一封新郵件。


    顧夏點開查看,越看,原本閑適的表情也逐漸收斂起來,她長久地盯著手機,某種光芒在窗外陽光的折射中明明滅滅。


    季景時交疊起雙腿,拿著咖啡杯,手指摩擦著杯壁。


    「這份計劃已經很詳盡了,有任何問題,隨時來找我。等你們去了景鎮你也可以聯係我,我在景鎮也買了房子的,就像之前在你公司樓上開心理諮詢室一樣,你想要得到幫助的時候,我總是在的。」


    說完,見顧夏半晌沒抬頭——她盯著屏幕的時間,已經遠遠高於季景時預計她讀完這些內容的時間。


    季景時放下了杯子。


    「這是專門針對陸北的性格進行研究,製定的計劃,你大可以把它當成一場你們之間心甘情願的遊戲。」他想了想,「還是說,你覺得這些準備還不夠?」


    顧夏終於抬起頭,「習得性無助、強迫重複,還有什麽……煤氣燈效應,這些理論根據我都沒聽說過,如今學習了。」


    話雖如此,她臉上的表情實在算不上愉悅。


    季景時不由得皺起眉,試探性地問道:「顧夏,你該不會——」


    話音未落,隔間外突然傳來一陣喧嘩。


    「這位客人,包間裏麵已經有客人了,您不能這麽闖進去。」


    女人的聲音十分嬌蠻,「裏麵就是我的朋友,我聽見他的聲音了,我不會聽錯的,讓我進去!」


    顧夏還沒有反應,季景時當下臉色一變,「有沒有地方讓我藏一下。」


    顧夏:「……」這裏是咖啡館不是她家。


    顧夏四下打量一番,除了從二樓跳下去以外,隻有外側那一個出口。


    「有是有,實在是……」顧夏猶豫了一下。


    季先生罕見的驚慌失措,「塊快快。」


    幾秒種後,門外的女人還是強行闖進來了。


    她身上的服裝異常華麗,比起之前的幾次見麵,更為精致,甚至誇張到足以令任何一個看見她的路人都覺得怪異。


    「馮淺,好久不見。」


    馮淺的目光先是在屋內環繞一圈,沒什麽異狀,「好巧,你也在這裏啊。」馮淺也不是真的想跟她敘舊,立刻又問,「季先生呢?」


    「什麽季先生?」


    顧夏恍然「哦」了一聲,隨即搖搖頭,「或許是每次你看見我,都會聯想到他,所以聽錯了,這裏隻有我一個人。」


    「那剛才我聽到有人說話……」


    「我在打電話。」


    馮淺將信將疑,再三環視,最終隻得放棄,卻也沒有,直接坐在了顧夏對麵。


    「你近來怎麽樣?怎麽也不找我逛街?我最近可太煩了。」她自顧自地抱怨,「姐姐迴來之後,一切都變了,我爸爸說讓我不要跟她掙,她背後有秦家做靠山,可是我才是馮家真正的小姐啊,憑什麽什麽事我都要排在她的後麵!」


    她一連串說了好多,為了不讓馮淺過於激動做出些意料之外的舉動,顧夏始終沒有阻止她的自說自話。


    馮淺反複地扯著自己袖口的飄帶,眼睛眨也不眨,看起來有些神經質,「你怎麽……不說話?」


    「你是不是還生我氣?」馮淺自認為找到了結症,「馮安然迴來的那場沙龍,我讓你走,你是不是覺得我沒有站在你這邊?我不是不想幫助你,實在是我也自身難保。」


    馮淺越說越離譜,顧夏不得不阻止她,「我其實已經忘記這件事了。」


    「那就好。」馮淺鬆了一口氣,「對了,我聽說你要結婚了,可是明明你跟秦先生才是一對。」


    她突兀的、生硬的將話題扯到了秦堯之身上。


    ——或許這才是馮淺坐到顧夏麵前的原因。


    她身體猛地前傾,越過桌子,抓住顧夏的雙手。


    顧夏眉心跳了一下。


    馮淺麵色懇切,目露哀求,「雖然你要嫁給陸北了,但是我相信你說的話,秦先生還是會聽的,你幫我求求他,讓他把馮安然送出國吧,我真的不想再見到她了。」


    這份要求來得蠻不講理,顧夏甚至沒忍住笑了一下。


    她抽迴手,「恕我愛莫能助。」


    「你不肯幫我?可是我們是朋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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