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墨等人在一旁將事情看得明白,他們瞬間明白過來,方丈之前拒絕他們,是要把藥留給清軍。心墨眼中閃過一絲決然,和兄弟們交換了個眼神,決定無論如何也要劫下這些藥。


    清兵們護送著馬車,沿著山間小道緩緩前行。當馬車行至一處狹窄路段時,心墨一聲唿哨,紅花會眾兄弟從山林中躍出。心墨率先落在馬車前,手中長刀一揮,斬斷韁繩,馬兒受驚嘶鳴,向前狂奔而去,清兵隊伍頓時大亂。心墨大喝道,“把藥留下,饒你等不死!”


    張大人怒喝道:“你們是什麽人?竟敢搶劫朝廷物資!”心墨高聲迴應:“我們是為了拯救蒼生而來,這藥不能被你們拿去用於打仗,而讓無辜百姓死於瘟疫!”言罷,他與清兵戰在一起。


    這條山間小道崎嶇狹窄,雙方在這有限的空間內展開激戰。心墨身形矯健,在清兵的包圍中穿梭自如,手中長刀舞出一片銀光,所到之處清兵紛紛後退。紅花會其他兄弟也各展其能,有的與清兵近身搏鬥,有的利用地勢用暗器攻擊。


    混戰之際,一位清兵高高舉起長刀,繞到心墨身後,灌注全身之力,朝著他後背狠狠劈下,這一刀勢如破竹,帶起一陣唿嘯的風聲。就在這千鈞一發之時,心墨背後一位神箭手,迅速彎弓搭箭,“嗖”的一聲,利箭射出,箭尖精準地射中清兵的手臂。那箭勁之大,直接貫穿了清兵的手臂,清兵慘叫一聲,長刀脫手。心墨奮力突破清兵糾纏,衝向陳芥菜鹵。張大人見狀,急忙追來,與心墨對招,兩人的兵器碰撞在一起,火花四濺。


    混戰之中,心墨雖奮力搶奪,然而清兵也拚死抵抗,雙方手中兵器不斷揮舞,不經意間砍翻很多藥壇,陳芥菜鹵汩汩流出,大部分毀於一旦。心墨見狀,心急如焚,拚盡全力奪下一壇,轉身奔入山林深處。眾兄弟且戰且退,與心墨會合。清兵隨後緊追,卻因山林複雜而不見了蹤影。


    薛生白見心墨等人果然取來了陳芥菜鹵,驚喜莫名。他立刻吩咐徒弟們將藥分給村民,自己則隨著心墨等人前往紅花會總舵,為中毒的群雄診治。


    當薛生白趕到時,紅花會中中毒之人情況愈發危急。有的甚至已經陷入昏迷,生命垂危。薛生白立刻開始檢查,他先以三指搭於中毒者腕部寸、關、尺處,細察脈象,發現脈象弦澀而數,此乃毒邪入裏,氣血阻滯之象。又觀其麵色青黑,唇甲紫暗,此為毒侵血脈,瘀血內生。再審視其舌象,舌苔厚膩且黃,中間有紫斑,可知毒熱與瘀血互結於內。從經絡腧穴學來看,中毒者周身經絡氣血不暢,多處穴位如膻中、內關等按之有明顯阻滯感,且伴有疼痛,此為毒邪沿經絡蔓延,致使經氣不利。薛生白凝重道:“此毒確實棘手,是混合了多種毒物精心調製而成,其毒先入脾胃,脾胃乃後天之本,氣血生化之源,毒邪損及脾胃,致運化失常,水穀精微不能輸布,則氣血無以化生,故而諸症蜂起。且毒邪又沿經絡傳至心、肝等髒,心主血脈,肝主藏血,毒邪內蘊,致使心肝二髒氣血瘀滯,心脈痹阻則神昏,肝經不暢則麵青目眩。


    薛生白打開藥箱,取出一些自製的藥丸,讓未中毒的兄弟給眾人服下,先穩住毒性。然後,他在大廳中來迴踱步,思索解毒之法。片刻後,他說道:“要解此毒,需用一味特殊的草藥頭頂一顆珠。相傳神農嚐百草時,曾不慎中毒。西王母派青鳥送來仙丹解毒。仙丹不慎掉落地上,長出一顆青草,頂上有一顆紅珠,神農氏食用後身體恢複,因此將這味草藥命名為頭頂一顆珠,這頭頂一顆珠生長在穹窿山雲霧穀的懸崖峭壁。那地方地勢極為險峻,尋常人難以抵達。”


    常孟誌、心墨、周紈等人毫不猶豫,即刻踏上前往雲霧穀的征程。眾人抵達雲霧穀後,抬眼望去,隻見那懸崖峭壁猶如刀削斧劈般直插雲霄,雲霧在其間繚繞不散,更增添了幾分神秘與危險。常孟誌率先沿著峭壁邊緣探尋,他小心翼翼地攀爬著,目光如鷹隼般掃視著每一處石縫與角落,不放過任何一絲可能存在頭頂一顆珠的跡象。心墨與周紈也不閑著,他們從不同方向展開搜索,心墨身手敏捷,在陡峭的崖壁上騰挪跳躍,周紈則沉穩細致,一寸一寸地檢查著崖壁的紋理。


    然而,眾人將那懸崖峭壁尋了個遍,卻連頭頂一顆珠的影子都未曾見到,個個皆是滿臉疲憊與失望。此時,山穀中忽然雲霧湧動,一陣悠揚空靈、仿若來自天際的山歌縹緲傳來:“懸崖仙草難尋覓,潭水幽深沉秘密。白雲深處有靈犀,凡人癡心莫空寂。”


    俄頃,雲霧仿若被一雙無形大手輕柔撥開,一位白發蒼蒼卻麵容清臒、眼神深邃明亮宛如星子的采藥老人,身著一襲與雲霧同色的粗布麻衣,手持一根紋理奇異的藥鋤,背負竹簍。足不沾塵般翩然而至。仿佛他是這方天地的靈韻所化,應和著那若隱若現的仙樂而來。


    常孟誌趕忙迎上前去,抱拳行禮,恭敬地問道:“老人家,我一看您這仙風道骨的就知道是神仙。我等為救人性命,來到此處。您可知道這懸崖峭壁上的頭頂一顆珠在何處?我們為了尋找它,已在此處耗費諸多精力,卻一無所獲。”


    老人微微仰頭,似在與蒼穹私語,須臾,才將目光落在常孟誌等人身上,緩緩開口道:“世間靈草皆有靈,非是輕易現真形。潭淵雖險藏秘徑,誠心可感天與地。”其聲音仿若洪鍾,又似山間清泉,讓眾人不禁心生敬畏,覺得眼前這位老者定非凡人,或許是這山中隱居的仙人,知曉仙草的下落與玄機。


    老人仙風道骨,眼神深邃,他手撫長須,緩聲道:“這頭頂一顆珠,過去生長於於這懸崖之上的一處洞穴之中,洞裏還會發出奇光,照耀於山崖間。然而時運變幻,後來潭水猛漲,竟然將那洞府淹沒,這仙草也就不知下落了。此草靈性非凡,非有緣人不得見,非有能者不得取。潭水之下,險象環生,暗湧湧動,寒息似魅。想要探尋那仙草,不但要有古時俠客臨淵不懼的勇氣,還需擁有超凡卓越的技能,並且得仰仗那可遇而不可求的天賜機緣,方有可能達成。


    眾人聽聞,心中先是一喜,知曉了仙草草的過往蹤跡,可轉瞬又憂慮起來,潭水已將山洞吞噬,這仙草怕是難尋。常孟誌望著那深不見底的潭水,咬咬牙說道:“不管怎樣,有了線索就有希望,哪怕龍潭虎穴,我們也要下去探一探,定要找到仙草救兄弟們的性命。”眾人正欲向那老人道謝,那老人已如縹緲雲煙般消失不見,唯餘那一方天地間似乎還縈繞著他沉穩的話音。眾人麵麵相覷。


    心墨眉頭微皺,腦海中不禁浮現出老人那一副采藥人模樣。喃喃自語道:“這老者如此神秘莫測,對這頭頂一顆珠的來龍去脈了若指掌,來離去又這般悄無聲息,莫不是神農顯靈,特來為我們指點迷津?”


    常孟誌沉聲道:“不論是否神農顯靈,如今既有了這仙草的線索,便是兄弟們的生機所在。哪怕前方是龍潭虎穴,刀山火海,我們也絕無退縮之理。”言罷他開始整理裝備,準備入水探尋。


    常孟誌水性較好,一個猛子紮下去後,隱隱約約看見水下峭壁處有一個洞,洞裏似乎放著奇異的紅光。他心中一喜,趕忙奮力遊去,可潭水太深,剛遊到半路就感覺氣息不足,隻能無奈返迴水麵。心墨緊接著入水,他憋著一股勁,想一舉成功,可同樣在快接近山洞時,肺部像是被抽空一般,難受至極,也不得不折返。


    周紈深吸一口氣,又毅然決然地紮入潭水之中。憑借著自身的定力與敏捷,迅速朝著那閃爍奇異紅光的水下洞穴遊去。潭水冰冷刺骨,似無數細密的針芒紮入肌膚,每下潛一分,壓力便增添數倍,壓迫著她的身軀與感官。


    她目光堅定,死死鎖定那若隱若現的目標,雙臂奮力劃動,雙腿有節奏地擺動,破開層層水浪。然而,距離洞口尚有一段距離時,他隻覺胸口一陣憋悶,仿若有一隻無形的大手緊緊攥住他的心肺,唿吸愈發急促困難,視線也漸漸模糊起來。盡管心中滿是不甘,身體卻已難以支撐,無奈之下,她隻得強忍著失落,奮力折返水麵。


    他們濕漉漉地迴到岸邊,個個麵色凝重,心情低落。常孟誌望著潭水,長歎一聲道:“這仙草如此難覓,兄弟們的毒卻日益加重,如何是好?”心墨緊咬嘴唇,拳頭緊握:“難道我們就這樣放棄?我不甘心!”周紈則在一旁沉思不語,片刻後,她緩緩說道:“如今強行下水也隻是徒勞,我們先迴去,與薛神醫和二當家再仔細商議,或許她能有其他辦法,或者能為我們準備些應對潭水之險的物件。


    眾人雖心有不甘,但也明白此刻的困境,無奈之下,隻得收拾行裝,拖著疲憊的身軀踏上歸程。一路上,山林靜謐,可他們的心中卻如翻江倒海。


    迴到總舵,眾人看到他三人空手而歸,心中雖有失望,但也明白其中艱難。常孟誌滿臉愧疚地說:“我等無能,未能取得頭頂一顆珠,實在有負兄弟們的信任。那雲霧穀中,地勢險峻超乎想象,仙草又被潭水淹沒,我等雖拚盡全力,卻仍無法突破重重阻礙。但請兄弟們放心,我等絕不放棄,此次歸來,便是要與薛神醫和二當家從長計議,定要找出新的法子來。”


    薛生白歎了口氣:“此草如此難取,看來我們得另想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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