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寒看了看大家,笑著問:“你們同意不?”


    王二旦最小,今年才剛滿9歲,哐當一聲就跪地上了:“大姐,我願意。”


    於千岩離他最近,一伸手就拎著他脖領子把人拎了起來。


    他這一整,嚴肅中帶著感動的氣氛,一下子就被打破了。


    大家先是一愣,後麵全都撲哧笑出聲。


    “姐知道了,不用行這麽大的禮。”小寒也笑。


    孩子們不懂,多多看著好玩,躍躍欲試,小寒用眼神製止她,你要敢把裙子弄髒,小心揍你。


    於千岩笑笑,把她從程慶懷裏抱了過來。


    “既然大家都不反對,那我就當大家是同意了。那今天做為這個家的大姐,我說兩句,第一句,從今往後,我們姐弟7人,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第二,有啥事先和我說,不要自己做決定。同意不?”小寒看著孩子們問。


    眾人紛紛點頭。


    “行,那從今天正式統一一下稱唿啊,以後你們就叫我大姐。”


    “大姐。”程慶的聲音都很洪亮。


    “這是大哥。”小寒指著程慶。


    “大哥。”剩下幾個小的叫程慶。


    程慶抿了抿嘴,點了點頭。


    “這是二哥。”小寒又指小伍。


    “二哥。”剩下的小的們喊。


    小伍略緊張,又有點被當成大人重視的自豪感,挺直了肩背。


    “這是三哥。”小寒指齊明宇。


    齊明宇長吸口氣,抿了抿嘴。


    “這是四哥。”小寒指王三元。


    王三元指了指自己說:“我也是四弟。“


    程慶笑了:“就你小子識數。”


    “那你就是一個人的哥,是他們的弟弟了。五哥。”小寒對王狗剩笑。


    狗剩摟住王二旦的脖子:“叫五哥。”


    “五哥。”王二旦乖乖地叫。


    “那你就是最小的弟弟了。”小寒對王二旦說。


    “大姐、大哥、二哥、三哥、四哥、五哥。”王二旦嘴皮子還挺麻利。


    大家都應了他。


    “狗剩和二旦是小名嗎?”於千岩問。


    “我爺說賤名好養活。”狗剩說。


    “我大爺家的我大哥叫大旦,大家夥就管我叫二旦。”王二旦說。


    “你們家裏都還有啥親人嗎?”於千岩又問。


    大家都目光一致看向了程慶。


    “我家就我爺和我奶了。我……”他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我爺有殘疾,腿腳不方便。我兩歲那年,發大水,我爸掉河裏被衝走了,我媽得病也沒了。我爺和我奶本來帶著我住我大爺家,但我大媽嫌棄,我十來歲就跑出來了。”程慶說。


    “我現在除了大姐,沒別的親人了。”小伍說。


    “我也沒有親人了。”齊明宇說:“我大爺把我帶到市裏,他偷摸跑了。”


    “那你還能知道你是哪人嗎?”小寒問他。


    明宇點頭。他記得清清楚楚。


    “我爸把我媽打跑了,娶了後媽。”王三元說,“狗剩說他要跑,我就和他一起跑了。”


    “我爺說我是要的,不是我爸媽親生的。自從有了小弟小妹他們就天天打我,啥活都讓我幹,還不讓我吃飯,我就跑了。”王狗剩說:“從哪要的,也沒人和我說,我也不知道。姐,我能跟你姓不?我不想姓王了。”


    小寒讓狗剩過來,這個孩子總是悶悶的,不咋說話,今天是她認識他以來說過最多的話了,她輕輕地摸了摸他的腦袋:“現在的政策,姐也不知道,你等姐迴去問問。”


    王狗剩點頭。毛毛軟乎乎的小手拍著狗剩的小臉。狗剩彎下腰,讓她更容易碰到她,小寒幹脆把毛毛塞給了他。


    狗剩立刻抱了過去。


    他一手抱著她的腿,一手虛護著她的腰,一看就是很有經驗了。


    “不管姓啥,這個名得改一改。你已經長大了,不能再叫這個名了。”於千岩說。


    “我想叫國強。”王狗剩眼裏閃著光。


    小寒忽略了名字這件事,多虧於千岩想到了,“姐來想辦法。”


    “我爸我媽上海上扒螃蟹,一齊淹死了,我老叔讓我上市裏要錢,他說小要飯花子最好要錢了,讓我每年得給他20塊錢,拿著錢才能迴村裏。姐,你說我給不?”王二旦說。


    “不給。村子又不是他的,憑啥他說不能迴就不能迴。還偏要迴,今年過年就迴去一趟,讓你大哥領你迴去,等以後你長大了,還要在村裏蓋上三間大瓦房,一分錢不給他,氣死他。”小寒聽了一圈,真是應了那句話,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這哪是一群孩子啊,這分明是一群小可憐。


    沒過一會兒,小寒又推翻了前麵的定論,這哪是一群小可憐啊,這對她來說,全是績優股啊。


    於千岩建議二旦也改個名,二旦自己沒啥想法,就交給了於千岩。


    於千岩就給他取了個名叫王偉東。


    他挺高興。


    吃完飯,王二旦,不王偉東王三元還有即將要改成章國強的三位小同學陪著四個小孩子玩。


    明宇把大家編好和串好的珠鏈拿出來讓小寒看。


    “這串手串是誰串的?串的真好看。這個編的是啥?是小馬嗎?真可愛!”小寒連連驚歎。


    孩子們按照她編的樣式,編了很多,又創新了很多。手串的配色、大小搭配更鮮活好看。用玻璃線編的小馬,小小的,比乒乓球還要小,還有黑色的馬鬃,活靈活現的,還挺可愛,還有綠色的螞蚱。


    “明年是兔年,我給你們畫幾種圖,看看哪種容易編出來,咱們今年到明年就主打賣這個。”


    小伍聽到這話,跑進他的屋子拿了他的作業本和筆。


    程慶和於千岩收拾碗筷。


    程慶手不是太巧,下了班也是跟著二大爺請教問題,雖然師傅不會罵他,但是師傅教的學不會,人家就不會再深教了。


    這些手工活,他都沒參與過。


    小寒翻開作業本,在用過的紙背麵,畫了幾種簡單兔子的形象。


    大家都挑中了一款側著身子,豎著長耳朵,眯著眼睛,胖乎乎的小兔子形象,好像馬上就要去搗藥的樣子。


    “那就照這個編。”小寒說:“大姐給你們按月開工資,一人30塊錢。”


    “大姐,這些玩意上哪兒賣啊?”程慶看著這花花綠綠的一堆腦袋疼,這玩意,白給他,他都嫌囉嗦。


    “上學校門口賣,上高中,應該能有市場。”小寒說。


    “菜站門口也行。”明宇說。


    “哎,有道理。”小寒想著這新腦袋轉的就是快。


    “我明天去試試。”小寒把他們編好的手鏈手串手工藝品全部收進了包裏。


    粗略數了一下,有54件。


    “大姐,你下迴來,再帶點珠子和線,快不夠用了。”三元陪孩子邊說。


    “中。”


    從程慶家出來已經七點半了,已經迴不去村裏了,他們坐上公交車迴於千岩家住。明天一早再坐最早班的大客車迴去。


    小寒把孩子們串的手串擺在餐桌上。


    分門別類的放好,每一種下麵放著一小塊紙,她要算一下本錢,好定一下售價。


    於千岩把孩子們都安頓睡下,來到客廳就看見小寒正奮筆疾書。


    仔細一看,原來是定價。


    有的是一毛,有的三毛,最貴的那個手串一塊二。


    “這一堆可能賣不少錢。”於千岩說。


    “那可不,這一堆少說能賣個二三十。我認識一個大姐,在電影院門口擺小攤的,這玩意,我估計她也願意要。等下迴再串好,我再批發給她點。”


    “嗯,她要是願意全批給她,她要是不要那麽多,剩下的給我,我拿上合村去,我估計他們願意要。最近聽說黑市管的沒那麽嚴格了。”於千岩說。


    “那可太好了。”小寒高興,“那這堆珠子全串出來也不用愁銷路了。”


    “那堆珠子可還剩挺多,全串出來,你可發財了。”於千岩笑著說。


    “於老板,同發財啦。”


    於千岩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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