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寒整整睡了一路,精神恢複了不少,沒有那麽累了。


    雖然現在白天,一天比一天天長,但現在太陽也已經落山了。小寒一想著要走那個田埂,心裏就犯怵,她真怕摔到農田裏去。


    “千岩,你和我說老實話,你和那個農村婦女到底是咋迴事?”邱靜敏對著於千岩發問,語氣裏帶著一種,你快解釋啊,你解釋我就相信你的意味。


    “你約我說有重要的事,就是這事兒?”於千岩皺著眉頭,手插在大衣口袋裏有點不耐煩,“我再說一遍,我和章同誌已經結婚了,我們現在是合法夫妻,你以後沒事就不要再找我了。”


    “是不是孫叢陷害你,我聽說那天他邀請你去他同學家玩,你們那天喝了不少酒?”邱靜敏不死心。


    於千岩不想迴答她的問題,稍一轉頭,就看見了站在不遠處的章小寒。


    他先是吃了一驚,隨即展開了笑容:“小寒。”


    他扔下邱靜敏快步走到小寒身邊,長手一伸接下了小寒手中的布袋子。


    小寒沒料到他拿布袋子,一下子碰到了手上的傷口,不由得嘶了一聲。


    於千岩拉起小寒的手,看著上麵縱橫交錯的傷口,眉頭微皺:“這是咋弄的?”


    小寒收迴手,略不好意思地說:“沒事,幹活碰的。”


    邱靜敏在不遠處看著兩人互動,眼淚啪嗒啪嗒地往下掉,自尊心極強的她,做不出再貼上去的事情,她用手背抹了抹臉跑走了。


    於千岩沒有多看她一眼,隻對小寒說:“你這是要迴家?”


    “嗯。”小寒點頭。


    “我送你吧。”於千岩騎了自行車。


    那感情好。小寒趕緊點頭。


    “你去城裏幹活?幹啥活?”路上於千岩問她。


    “在廢品收購站分撿廢品。能比種地多掙點錢。”小寒想了想,為了麵子還是撒了個小謊。


    “哦。”於千岩應了一聲,又說:“邱靜敏今天忽然給我打電話,說她有重要的事要和我說,我不去會後悔,誰知道她還在糾纏這件事。”


    小寒心想這事兒,你不用和我解釋啊。


    “其實你也可以和她說實話,再過幾個月,你就能恢複自由身了。”小寒說。


    自行車忽的顛了一下,小寒一下子撞上了於千岩的後背。


    “她那人藏不住話的,這些話不能和她說,而且我也沒有必要和她說。”於千岩說。


    “哦,這是你的事,你自己決定。你吃晚飯了嗎?”


    “吃了,學校有食堂。”


    “夥食還行嗎?”小寒本打算邀請他迴家吃點餛飩,既然吃過飯了,那就算了。


    “比我們自己做的好吃多了。”於千岩笑了,“我們知青點,女生做飯還湊合,男生做的飯,說豬食都有點侮辱豬。”


    “哈哈哈。”章小寒被逗得笑了起來,她沒想到於千岩還挺幽默。


    不一會兒功夫就到了村口。


    “這份工是長期的嗎?你明天還去?”於千岩停下車問小寒。


    “嗯,長期的,明天早上還去。”


    於千岩點點頭目送小寒迴家,直到看不到背影後才騎上自行車迴學校了。


    迴了家,就看見屋子裏亮著電燈,倆孩子正趴在玻璃上往外看,看見她從院門進來,紛紛露出笑臉,高聲喊著媽在炕上跳了起來。


    這一刻,小寒忽然覺得很暖心。


    “大嫂,迴來了。”秋荷推開門迎她。


    門一推開一股熱氣撲了出來,伴隨著飯香。


    “嗯,迴來了,我給你們帶了好東西。”小寒舉了舉手上的布袋子。


    “媽,你帶啥好東西了?”多多已經穿好鞋和牛牛一起跑了出來。


    牛牛一下子抱住她的兩條腿。


    “好吃的,咱們迴屋再說。”


    秋荷已經做好了高梁米飯,今天買到了雞蛋,她也不敢亂吃,想了想,最後用一隻雞蛋炸了點雞蛋醬。


    倆小孩聞著炒雞蛋的味,饞得直咽口水,但也不肯先吃,一定要等著媽媽迴來一起吃。


    “秋荷,今天不吃高梁米飯了,今天吃餛飩和油條,你趕緊的,把飯盛出來,燒一鍋水,我給你們下餛飩。”


    “媽媽,啥是餛飩?”牛牛問。


    秋荷也沒見過。


    “像煮餃子一樣,隻不過皮更薄,包的方法也有點不一樣。一會兒你們就知道了。”


    秋荷快手快腳的盛飯,刷鍋。


    小寒在灶下燒火。


    不一會兒水就開了,小寒把三份餛飩全部下了進去,等稍定定型之後,用勺子把餛飩攪開。因為老板娘灑了幹麵,所以沒有粘連在一起。


    蓋上鍋蓋後,再把油條放在盤子裏,放在鍋蓋上騰著。


    餛飩煮好,油條也差不多熱了。


    雖然再熱過的沒有剛炸出來的香脆,但是對於肚子裏沒有油水的人來說,這就已經是美味了。


    小寒拿來三隻大碗,倒上老板娘給的調料,加上湯,再把煮熟的餛飩撈進碗裏。秋荷的多些,牛牛的次之,毛毛的最少。


    雖然不是雞湯,但餛飩是真材實料,再加上老板娘的調料,也很鮮美了。


    “快嚐嚐吧。”小寒坐在炕上對桌子旁邊的三個人說。


    “大嫂,你不吃嗎?”秋荷問。


    “我已經吃過了。現在很飽了,這是專門給你們帶的,你們趕緊吃。”


    “嗯。”秋荷點頭。


    牛牛用羹匙舀起一個小餛飩,放進嘴裏,燙得眼裏瞬間就冒出了淚花。


    “趕緊吐出來,你要吹一吹再吃。”小寒哭笑不得。


    其它人有了經驗,紛紛認真吹涼了再吃。


    “媽,這個餛飩真好吃。”多多說,“但隻能吃這一迴啊。”


    “好。”小寒笑著說。


    小寒整理了一下錢,她身上始終保持著裝有一百塊錢和三斤糧票。她把多的放進褥子裏。


    想了想,又把錢分成了三份,一份放進箱子底下,一份放進鏡子後麵,另一份就還放在褥子裏。


    第二天一大早,她剛走到大馬路上,就看見於千岩站在等車的石碑前。


    “千岩,你怎麽來了?”小寒吃了一驚,迴頭看了看,村子裏沒有人出來。


    開始農忙了,沒有多少閑人會這個時候去市裏。


    “給。”於千岩遞了一副白色的棉紗線手套,“這個你拿著,分揀的時候戴著,不容易劃傷手。”


    他再遞過來一隻紫色的圓盒。上麵寫著萬紫千紅。


    “你每天下班之後,洗完手把這個抹上,能保護手。”於千岩仔細地交待。


    “這,這不太好意思吧。”


    “這有啥,我正好有,也用不著,你拿著吧。”


    “那就謝謝你了。”


    於千岩笑笑:“要不要我帶你到鎮上去坐車?”


    “嗯。要。”小寒立刻點頭。


    於千岩看著她坐上去市裏的車後,才調轉車子去上班。


    今天比平常到得稍晚了一些,小寒直接去了小五的水泥管那裏。


    小五換上了幹淨的棉衣棉褲,有些扭捏地站在那裏。


    “唉喲,穿上新衣服了,嗯, 這看上去舒服多了。這以後誰還敢叫你小叫花。”小寒走近他,哎了一聲:“你洗澡了?”


    他身上一點味都沒有了,小寒打量了下才發現,他的頭發也洗了,不再油乎乎地膩在一起,以前那頭發都打綹子了。


    “市政府後麵有一個水管沒上鎖,我在那洗的。”小五點頭小聲說。


    小寒心想這個天用冷水洗澡,你也不怕凍死。


    不過連水泥管都睡了,洗冷水澡也小兒科吧。


    “就是這頭發太長了,你不紮眼睛嗎?這有沒有理發店,你去把頭發剪剪。”


    小五點頭。


    小五現在對小寒那是言聽計從。


    昨天她說公安局有人,都沒用打電話,公安局的人就來了。他心裏覺得她就是神一般的存在。


    擱著從前,那條溝裏的鐵他最多趁冰還沒化,程慶還不願意來撿的時候,撿個半麻袋,這次整條溝都歸他和姐了,他晚上把錢數了又數,簡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而且隻這幾天,他吃過了從前從未吃過的好吃的東西。餛飩、麵條還有油條。


    早上,姐還給他帶飯,他自從記事開始,就沒有吃過。


    小寒把飯盒塞進他手裏:“想啥呢,趕緊吃早飯。”


    小寒給他帶的早飯是一顆煮雞蛋和油炒高粱米飯。飯是昨晚沒吃的,早上秋荷用醬油炒了炒吃。


    小寒強烈要求下,每人煮了一個雞蛋吃。


    秋荷多給小寒煮了一個,讓她留著中午吃。


    小五拉迴思緒趕緊接過飯盒,一打開看見了雞蛋,吃了一驚。想說些什麽,但又忍住了。


    吃完早飯,小五帶著她穿小巷進了一家開在自己家裏的理發店。


    公家的理發店排隊的人多,態度還不好。小五說的。


    開理發店的是一個老頭,以前就是那種擔著挑子,滿大街給人刮胡子剃頭的,現在年齡大了跑不動了,就偷偷在家裏開了一個店。


    小五剪頭發三分錢。


    師傅也不詢問客人的需求,直接就上了推子。


    三下五除二就給小五推了一個稍長些的平頭。


    小寒看著露出廬山真麵目的小五,麵露驚訝。


    感情他不是三角眼,他是丹鳳眼,眼尾長,還有點空,導致他看你的時候,你就覺得他在拋媚眼,頗有種欲語還休的感覺。


    難怪他留長了頭發,不然就這長相,誰都會想要來挑戰他一下。不為別的,就單純想看他哭。


    “你幾歲了?”小寒看著這張稚嫩到有點雌雄莫辨的臉問。


    “14歲,過完年14。”小五被小寒看得有點不好意思,他不太習慣眼睛能直接看到人,不由用手指輕輕擋住額頭。


    “那程慶多大?”


    “18了應該。”小五也不大清楚。


    “姑娘你剪不剪?”理發師傅問小寒。


    小寒搖頭,心想,我不是太相信你的手藝。


    理發師傅看著她的辮子有點眼饞,但人家不剪他也不能再說了。


    其實如果他要說這頭發值十塊錢,那她二話不說就剪了。


    她早就嫌棄這兩條大辮子麻煩了。


    這會兒也沒有吹風機,她這幾次洗頭都等不及頭發幹就睡著了。


    她都擔心自己會頭痛。


    剪完頭發,兩人再次轉戰深溝,小寒把自己的手套分了一隻給他。兩人一個小時就把溝裏剩下的酒瓶、煙盒、廢紙箱啥的給撿完了。


    接著再轉到機床廠去撿,勉強撿到11點多,才撿滿一袋。


    中午小五堅持吃饅頭,兩人坐在馬路牙子上吃兩麵饅頭,喝了賣饅頭人給的開水,勉強填飽了肚子。


    下午再去機床廠家屬院附近去撿。


    家屬區的生活垃圾比較多,真正能賣到錢的廢品卻並不是太多。


    “看來還是工廠附近廢品多,要不咱倆換一家廠子撿呢?”小寒問小五。


    “不行。”小五搖頭,“每個廠都有固定的人在那裏撿,要想進去,最少得打上三五架。”


    “那這個廠是你的地盤?”小寒問。


    “還有程慶。程慶他們人多,所以他有三個地盤。”


    小寒點頭。


    兩人隻能把範圍盡可能的擴大,她也理解了,為什麽小五會跑到百貨商店那邊去撿廢品。


    小五可以活動的地盤就是機床廠,和後麵的家屬院,還有到市政府這一片。


    但市政府這一片環衛打掃的勤,他們能撿到的東西並不多。


    直到下午三點才勉強撿滿了兩袋子。


    值錢的東西少,賣的錢就更少了,今天隻收入了三塊五毛二分。


    其實也不少了,但是有了前一天的高收入,這就有了嚴重的心理落差。


    晚上小寒又把小五的另外一套棉衣棉褲帶迴去幫他拆洗,被裏被麵也被她拆了下來,讓他晚上先蓋兩天棉花套子。


    裏麵的棉花套子,也是一言難盡,黑乎乎的,散發著酸臭的味道。


    小寒把棉花套子晾在擦幹淨的水泥管上麵,消消毒,散散味。


    “太陽徹底落山的時候,就把它收進去。”小寒叮囑小五。


    “嗯。”小五點頭。他很想說,知道了章姐,但他不好意思張嘴,怕小寒不願意。


    “明兒見。”


    “唔,明兒見。”小五晚上獨自練習了千百遍的話,終是形成了肌肉記憶,他還沒考慮好之前就已經說了出來。


    小寒笑了,衝他擺了擺手,拎著尼龍袋子走了。


    錦市第二機床廠,規模不算太大,但也有一千五百多名工人,加上家屬,一共得有三千多人。


    所以隻圍著這個廠和家屬區轉,每天掙個三塊五塊的還是不成問題。


    最主要的是這個地盤,它實實在在屬於小五了,程慶肯定是不敢過來了,其它人還不知道這個地盤易了半個主,也不會輕易來挑戰。


    趕上運氣好,遇到拉鐵的車掉的多,就能掙個六七塊。


    周六下午賣完廢品,小寒盤算了一下,這一個星期一共掙了八十三塊三毛六分。


    一年的工分錢一個星期就掙夠了。


    “小五啊,咱明天休息一天。”小寒對小五說。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穿越七零二婚嫁給了清冷男主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七月染秋涼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七月染秋涼並收藏穿越七零二婚嫁給了清冷男主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