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國,上元四年十一月,宣城,小客棧,大雪紛飛。


    這是一年中小客棧最為寒冷的時候,也是最為熱鬧的時候。


    氣寒凍九天,唯有一碗熱酒方可禦寒。


    “這鬼天氣!可真夠冷的。”


    一位站在門外的店小二雙腿直打哆嗦,心裏惆悵無比。


    他現在隻想把客棧的大門緊緊關上,然後在自己暖乎乎的房間裏美美地睡上一覺。


    但可惜,無良黑心的王掌櫃覺得關上門就做不了生意,硬是逼著他站在問外招客。


    “真是造孽啊!我怎麽遇上這麽一個掌櫃。”店小二哀嚎道,“工錢不多,隻夠吃飽。事情不少,小二累倒!”


    店小二怕了拍自己身上的雪,輕聲嘀咕。


    可等他剛剛說完,全身忽然打了個寒顫。


    “這感覺......莫非......”


    店小二緩緩把頭轉了過去。


    果不其然,隻見那個被他稱為無良黑心的王掌櫃此時正笑眯眯地看著他,嘴上還念念有詞。


    “本來還覺得天氣冷想給你帶件衣服穿穿。現在看來倒是完全不需要啊。畢竟聽你的聲音,氣力還挺足的,冷不死!”王掌櫃掂量了一下手上的衣服,又轉身朝著屋內走去,可沒走幾步就被人一把拉住。


    “老王啊!你知道我的,我從小就嘴碎,喜歡亂說話。你可別往心裏去啊!


    這大冬天的,就憑我三腳貓的修為哪裏扛得住。我又不像您老一樣是邁入修行的初微境修士。沒了這衣服我可就活不下去了。”店小二哭哭啼啼地說道,一邊說著竟然還真的從眼角抹出一把眼淚。


    然而王掌櫃像是沒聽見店小二後麵的話,他眼角微眯,道:


    “嗯?老王?”


    店小二心頭一緊,連忙低聲下氣道:“掌櫃,掌櫃!”


    王掌櫃這才心滿意足地把手中的大衣遞給店小二,接著不管興高采烈,手舞足蹈的店小二,自顧自地朝著屋內走去。


    他一邊走著一邊低聲說道:


    “今年的這個冬天不太對勁,冷得非比尋常。難道說是要發生什麽事情了嗎?哎,這幾年都不得安寧啊。”


    說到這裏,王掌櫃搖搖頭,加快了腳步。


    得到大衣加持的店小二瞬間覺得這冬天也不算什麽,開始擺出一副神氣十足的樣子站在問外招客。


    隻可惜,因為這滿天大雪,路上的行人寥寥無幾。


    唯有三四個雪人被堆在路旁,增添了幾分趣味。


    店小二本沒有在意,但忽然,他眼中的一個“雪人”竟動起身來。“雪人”像一隻烏龜似的,一點一點地朝著店小二挪步靠近。


    他連忙揉搓幾下眼睛,等到再次睜開雙眼的時候,那緩緩移動的“雪人”已然不見。


    店小二緊張的神情瞬間舒緩下來,吐出一口霧氣,道:“還好還好。我還以為遇到了什麽妖魔鬼怪了呢。”


    而就在這時,一道清脆的聲音突兀地出現在了他的耳旁。


    “哦?妖魔鬼怪?說來聽聽,我有一劍可除魑魅魍魎。”


    店小二納悶地轉過頭去,忽的一下,臉色變得鐵青。他一邊退後一邊顫抖地用手指著眼前的“雪人”,使出他平生最大的氣力大喊道:


    “有鬼啊!有鬼啊!”


    ......


    片刻過後。


    店小二滿臉通紅地站在屋內的一角,羞愧難言。而他的一旁則是坐著大笑的王掌櫃。


    王掌櫃用手輕拍著桌子,笑出了聲。


    “沒想到啊,沒想到。小路你竟然如此膽小?不知道是誰曾經還跟我說過,他能在死寂山上待夠一宿的?是誰呢?”


    聽到這話,店小二不禁想起了曾經吹過的牛皮,更加羞愧了。但是他又無法辯解什麽,隻好把怒氣發泄在害他出糗的那人身上。


    店小二用他那小得跟綠豆似的眼睛死死地盯著此時屋內的第三人。


    那個正在清理自己身上白雪的少年。


    一個極為俊郎的少年,炯炯有神的星眸配上氣勢如虹的身子讓人感受到了他的非同尋常。


    隻不過此人身穿一件古樸的灰色長袍,穿著一雙同樣老舊的棉布鞋,身後還背了一把不顯眼的武器。


    是刀嗎?


    可大小好像卻不一樣。


    王掌櫃同樣用眼神掃視著少年,心裏開始慢慢判斷起來。


    “喂!你背著的是什麽東西?”店小二出言不遜道。憑他往日的判斷來看,眼前這少年絕對是個窮鬼!


    “還能是什麽,當然是劍咯。”少年不假思索地隨口迴道,但很快他便察覺到了異樣。


    當他說出自己背著的武器是劍以後,屋內的氣氛就開始變了。


    先是那個店小二滿臉的困惑,好像不知道劍為何物一樣。再者就是掌櫃的態度產生了變化。


    如果說之前還是有所尊重的話,現在就隻剩下不屑了。


    “哦,原來是耍劍的戲角啊。那你不應該到這裏來啊,這裏可不是你能消費得起的地方。”王掌櫃漫不經心道。隨後便把視線從少年的身上收迴,開始專心地泡起自己的茶水。


    看到自家掌櫃這副作態,店小二哪裏還是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麽。


    他連忙從角落裏走了出來,擺出趕人的動作,嘴上氣勢洶洶道:


    “我們可不招待戲劇班子的角兒!你哪裏來趕緊迴哪去!”


    少年眼神一滯,這才想起來這個時代已經跟他所熟悉的那個時代不一樣了。


    劍成為了最底層的武器,劍修也隻會出現在戲劇當中。


    少年,也就是許安然,他輕哼了一聲。他不知道該怎麽解釋自己的身份,但他知道怎麽讓他人學會尊重。


    隻見許安然右手緩緩地搭在了背後的劍柄上,刹時一股強悍的氣息從許安然的身上迸發而出,直指想要趕人的店小二。


    砰!


    店小二的身形被轟飛出去,撞到了屋內的牆壁。隨後便昏睡了過去。


    王掌櫃見狀,臉色一沉剛想要站起身。那一股氣息便直衝他而來。


    “哼,耍劍的戲角真把自己當做劍修了?”王掌櫃悍然出手,一道拳風自他的右拳而出與許安然釋放的氣息相碰撞。


    然而,他的拳風一遇到這氣息便如同朽木遇到狂風,被瞬間擊潰。


    一時間,那股氣息便已經衝到了王掌櫃的身上。


    刺痛感出現在了王掌櫃身體的方方麵麵,他知道隻要眼前的少年有意,他就會瞬間被殺死。


    但很顯然,許安然不是一個肆意而為的人。他想要的不過是一份尊重罷了。


    在看到王掌櫃不敢動彈後,許安然馬上收迴了那股氣息。


    王掌櫃看了一眼沒有殺意的許安然後,拿起手邊的茶水喝了一口。但不知道處於什麽因素,他竟然連半杯的茶水都沒有喝到,全都灑在了他的衣服上。


    王掌櫃“底氣十足”地問道:


    “這是什麽東西?為什麽跟我的力量差不多卻能瞬間就擊潰我?”


    許安然冷漠道:“區區劍意而已。大驚小怪。”


    隨後便找了一把椅子坐了下去。可他哪知,他的一句劍意卻讓王掌櫃臉上冒出一陣冷汗。


    “劍意?那不是千年以前才存在的東西嗎?你是怎麽學會的?”王掌櫃脫口而出,心裏泛起了陣陣漣漪。


    劍這種武器不算常見,但也不算稀少。但現在大多的持劍者都隻是圖舞劍帥氣華麗而已,沒有什麽戰鬥力。而真正的劍法傳承早在幾千年以前便已經失傳了。


    眼前一個疑似戲劇出來角兒竟然說自己會劍意?


    怕不是演戲演傻了,真把自己當千百年以前的劍修咯。


    想到這裏王掌櫃不由搖搖頭,眼神中又泄露出一抹不屑。全然忘記了自己剛才曾被許安然瞬間擊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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