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揚的臉色冷了下來,“池池,你可以選擇更好的生活,這不單單隻是為了自己,更是為了阿粵。”


    提到孩子,池魚似是來了情緒,眼睛微微亮了下。


    顧揚急聲道,“就當是為了孩子,我幫你一把,不過分吧?”


    聞言,應雪臉上的笑容漸漸歸於平淡。


    “顧揚。”


    她低下頭,盯著鞋尖已經露了白漆的地方,琢磨著網淘來幾十塊錢的便宜貨,確實是不頂穿。


    寒風一揚,有些冷,池魚縮了縮脖子,偏過頭,看向身旁人。


    她輕聲道,“其實我現在這樣,挺好的,真的,你別不信。雖然我確實沒什麽錢,過不了以前的富貴日子,但好在自食其力,我活的很踏實,很充足。”


    見顧揚不信,池魚笑了笑,“我以前呢,沒理想、沒目標、沒方向,隻知道當米蟲,渾渾噩噩的從未做出些什麽成績。活了快三十年,唯一堅持並做成的事情,就是愛了一個男人十幾年那麽長的時間,並成功的嫁給了對方,當了他的老婆。”


    提及央亟,池魚鼻尖有些泛酸,不由得停頓了下。


    稍緩了下情緒,池魚眨了眨眼,遙望沉寂的夜色。


    “我真的挺廢物的。”


    她嘲弄道,“但是你也看到了,在這個吃人不吐骨頭的社會上,當個戀愛腦的下場是會很淒慘的。”


    所以,她聽不進勸,學不得乖,引狼入室,將池家給折騰沒了。


    這是報應,現世報。


    池魚語氣沉沉,有意所指,顧揚聽的明白,滿眼擔憂之際,試圖製止道,“池池,你不用再說了。”


    剩下的事情,他都懂。


    池魚凍得鼻尖發紅,她扯了扯嘴角,迴望了下顧揚,無所謂道,“但是我知道迴頭是岸啊,吃過虧了,總不能不清醒吧?”


    顧揚眼眸一緊,瞬間看穿,她不過是在故作堅強。


    央亟這個人,沾上了,甩不掉,掙不脫,不僅傷身,還傷心。


    他帶給池魚的後勁兒,實在是太大了。


    她哪裏是真清醒,分明是逼著自己看清現實。


    如果她真的果敢灑脫,就不會一夜之間逃走,消失了整整五年。


    “我無比清楚的知道,我現在想要的是什麽。”


    池魚瞧了顧揚一眼,神色淡然道,“我可以不依靠任何人,通過我的勞動力,換來一定的價值,養育著我的兒子,讓我們母子兩個好好的活著。”


    迎著寒風,吹的池魚視線有些模糊。


    她眯了眯眼睛,似是感慨道,“我呢,再也不是過去那個隻知道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米蟲了。”


    說著,她轉過身子,背對寒風。


    池魚抬抬眼,輕聲道,“顧揚,真的經曆過生死,才知道平淡是福。這年頭,知足常樂不容易,日子過成如今這樣,我不貪心,能夠好好活著,我已經很知足了。”


    所以,那些斬不斷的紅塵紛擾,避不開的無妄糾葛,令她心生懼意。


    她隻想帶著孩子,安分守己的活著。


    僅此而已。


    池魚說這話時,臉上有著久違的恬靜,顧揚望著她,稍稍有些沉默。


    他曾不能理解,為什麽都說時間是把殺人不見血的溫柔刀。


    這會兒望著池魚,他突然理會了個透徹。


    時間的力量,足以磨平一個人身上所有的棱角。


    於是愛恨嗔癡,都比不過柴米油鹽來的重要。


    見顧揚沉默,池魚知道他又在心疼自己,她忍不住抬手推了他一把,打斷了他所有的胡思亂想。


    四目相對之際,池魚笑嘻嘻的,“喂,我可是你從小到大最好的朋友,看到我變得成熟穩重,你不為我高興嗎?”


    說著,池魚忍不住戳了他一下,略有埋怨道,“你和我爸爸,不是一直都盼望著我變成這樣嗎?”


    提到池父,池魚鼻尖泛酸。


    但真的是這樣嗎的?


    將一個人變得成熟穩重,其過程是需要將她剝皮剔骨,那這個代價,是不是太過於沉重了些?


    顧揚心裏發堵,蹙了蹙眉頭,隻當她在這兒說些風涼話,故意討他放心。


    “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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