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等援兵的不僅僅是他吳阿衡一個人啊。


    吳阿衡手裏沒兵可用,崇禎雖為大明之主,情況又能比他好到哪兒去?


    大明朝到了這個時候早已是積貧積弱,每天幹的無非是拆了東牆補西牆的事情,一但再有其他的牆出了問題,誰也無能為力。


    “說話啊!”


    崇禎看著跪倒在殿前的文武大臣,他是有氣沒地方發。


    “平常問朕要錢到是要的勤快,現在要你們出主意了,到是都閉嘴了,學乖了。”


    ...


    崇禎的憤怒並不能對這些老油子有任何觸動,最多屁股撅的再高一點,頭壓的再低一點,忍一忍,過一會兒就迴家喝酒吃肉去了。


    就這樣一方罵一方聽的過了半天,最後除了放這堆“草包”走人外,崇禎也別無選擇。


    ...


    崇禎現在不是不想救,是真沒能力救。


    多爾袞在強子嶺發動突襲的同時,皇太極侄子嶽托同時於青山關發動攻擊,兩個方向同時發力,使得密雲之兵自顧不暇,無力救援。


    當然,如果僅僅如此的話倒也尚好,隻要他們守得時間再長一些,朝廷尚且可以從寧錦一線調動一部分兵力前來支援,隻是皇太極顯然是不會給崇禎這個機會。


    在多爾袞和嶽托發動進攻的同時,皇太極率兵前壓三十裏,直抵寧錦防線邊緣。


    這樣一來,寧錦防線的部隊也成了死棋,你敢動,皇太極就敢打,崇禎不可能冒著這麽大的風險為了吳阿衡搭上經營多年的寧錦防線的。


    所以說,吳阿衡能救嗎?救不了的,崇禎他就沒這能力你知道吧。


    於是崇禎的迴信很快傳迴,簡潔明了,隻有一個字——守。


    ...


    總是有很多人說,崇禎命苦,什麽都讓他趕上了,外有後金,內有農民軍,再加上天災,以及那些已經腐朽到了骨子裏的官員,大明安能不亡。


    隻是大多數人忽略了一個事實——任何一個朝代的滅亡實際上皆是如此。


    如果僅僅隻有其中之一,事實大多數的朝代都不會走到滅亡的那一步,所以內憂外患便成了每個王朝末年的主旋律。


    隻能說,崇禎確實想過當一個好皇帝,而且如果他能往前挪一挪,或許真的還能當一個好皇帝,但是現實的曆史是,他本人的能力滿足不了他的欲望,也就是所謂的誌大才疏。


    左良玉等人率領的軍隊此時也遠在河南、陝西、以及四川一帶和農民軍打的正歡,就算現在下令,一時半會兒也趕不迴來。


    崇禎怒氣衝衝從皇極殿迴到武英殿,看著桌子上厚厚的奏折,崇禎的怒氣更重了,一時間竟有些兩眼發黑,整個人猶如風中殘燭。


    大太監王成恩見狀急忙上前扶住了崇禎。


    “請陛下恕老奴多嘴,雖然國事為重,但是您也要保重龍體啊,咱大明現在可就指著您了。”


    王成恩小心的將崇禎攙扶到一旁坐下,端茶倒水,幫崇禎平複氣力,好一會兒之後,崇禎才緩了過來。


    “唉,但凡這幫大臣能有點用,朕也不至於夜夜難安。”


    王成恩在一旁跪著站著沒說話,隻是小心的給崇禎揉著肩,對於朝政還有官員上的事,他的身份不好開口多說什麽,那樣就越線了。


    ...


    稍作休息,崇禎便起身走到了地圖附近,皺著眉頭思考著目前的情況。


    按照目前的情況,清軍攻破防守隻是時間問題,這是他崇禎現在無論如何也阻止不了的既定事實,而一旦城關失守,北京城便將首當其衝麵臨清軍的襲擊。


    所以他現在要思考的不是怎樣救援吳阿衡等人,而是如何保住自己才是。


    崇禎看著地圖上的大片江山,一時間竟然不知道何處還有兵可調,將可用,整個人陷入了一種躊躇的狀態。


    ...


    本來按道理來說,發愁的應該隻有崇禎一人和那些官員沒有半毛錢的關係的。


    隻是此時他們卻是一反常態的一下朝就急匆匆的往迴趕。


    不為其他的僅僅是為了家裏的財物著想罷了。


    清軍入侵往往是劫掠一圈就走人,隻是按照現在的情況來看,清軍大舉入侵,朝廷又無兵可用,京城的安全很難得到保證,一旦清軍對京城發起猛攻是極有可能破城而入的。


    一旦破城,劫掠是無法避免的,那樣的話他們這些人家裏堆積的大量財物安全便很難得到保證。


    眾人路上也顧不得到招唿說話什麽,都一個勁兒的往家裏趕。


    ...


    吳阿衡這邊的情況不容樂觀。


    他剛剛才從城牆上撤下來休息,身上的鎧甲已經多了好幾道刀痕,不知道還能撐多久。


    經過半宿的射擊,大炮現在已經不敢全力開火了,兵員損耗也在持續增加,期盼的援軍完全沒有來的希望。


    這樣下去,或許等不到明天清軍便會攻破防線,將他們屠戮殆盡。


    死亡對於現在的他們而言幾乎是可視的。


    穿著厚重的盔甲人是很難坐下的,吳阿衡休息也隻能是站著靠在在牆上。


    隻是就是這樣也沒靜多久,便有一人急匆匆地跑了過來匯報情況。


    “大人,二道河村那裏快守不住了!請速做決斷!”


    “速做決斷?”吳阿衡一臉苦澀。


    除了堅守在這裏,他還能做什麽決斷?難道還能撤退不成?


    但是身後既是京城,他能往那裏退?


    聽著外麵的廝殺,吳阿衡的思緒一時間迴到了當初自己還是一個城令的時候,麵對白蓮教數萬人攻城也不曾懼怕,最後還設伏大敗其眾,他的發跡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


    現在的情況要比那個時候要艱難的多,但是吳阿衡內心是沒有半分畏懼的,從踏上戰場的那天開始,他就已經做好馬革裹屍的打算了。


    雖然已經準備好麵對死亡,但這並不意味著他要靜靜等待死亡的到來。


    恰恰相反,在死亡之前,他還準備再拚一把。


    振作過來的吳阿衡提起桌子上的毛筆奮筆疾書,蓋上了。


    “來人,務必把這封信盡快送到雄關,這關乎我們每個人的生死存亡!”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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