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初安?!”


    顧初瑾瞪大了眼睛看著天上人的身影,破舊的玄袍,以及那人身上深到見骨的傷痕。


    顧初安似是聽到顧初瑾的聲音,極速下降,正好替顧初瑾抵了一道天雷,顧初瑾感受著身上人的重量。


    顧初安吐出一口血,這天雷一道比一道強,還有最後一道,顧初瑾就完成了。


    但顧初安的出現,她猶豫了,她想和他一起。


    “顧初安,你傻不傻?”


    顧初瑾眼睛飽含淚水,她本來就想著顧初安,如今他一來,淚水便止不住的流。


    “你好好的待在天界,我替你背負罵名,不好嗎?”


    顧初瑾用手輕輕敲打這顧初安的背。


    “瑾,兩世了,我不想你死。”


    顧初安的聲音極其虛弱。


    “我也不想你死,但天道不公。”


    轟隆隆——最後一道天雷已至,聲音震顫八荒,顧初瑾暗道不好,使勁將顧初安往旁邊推。


    “顧初安,待這道天雷受完了,我們就好好的去生活好不好?我不會走的。”


    顧初瑾聲音細小,像是在安慰顧初安,天雷以聚集完畢,待落下。


    “卿弦!”


    顧初瑾大喊,有種靈力將顧初安拉向月界,他與她遙遙相望,一明一暗,如今也算換了。


    “顧初安,成神吧,上輩子你成神了,但是另世人唾棄的魔神,如今,替我好好活下去……”


    天雷劈下,顧初瑾閉上眼睛,天雷將顧初瑾的整個身體劈成碎片毫不留情,顧初瑾的身體幻化成星星點點,飄向空中,不知為何,空中來了螢火蟲,他們在這繞著圈。


    天界大殿之中,那顆七彩石頭蹦然裂開,碎落在地上。


    萬物生已歿,她為天而殉,兩世都阻止不了。


    世人像是忘了什麽,忘了有個陌玖上神,忘了仙巫大戰,忘了那搶占三界的巫族人,還有拯救了蒼生的顧初瑾,隻記得那個另三界生靈塗炭的女魔頭,不知其名,但知其貌美如花。


    “終瓊言,立神,聽召入殿!”


    眾人遙望大殿外,從外麵走進一位黑袍鑲著金邊,三千墨發用玉冠全部束起,他意氣風發,丹鳳眼藐視眾生,他本就白嫩,那眼尾的朱砂痣襯得他更加白,許多女神仙都為之傾狂。


    “鍾瓊言,飛升成神,曆經磨難,斬除女魔頭,乃大乘期圓滿,特立此會,封號瓊言!”


    星官大聲的說著紙上的內容,鍾瓊言慢慢走上前去,跪於地上,朝著玄霖拜了一拜。


    “成神!”


    星官用著最大的聲音說著,聲音傳到三界,人們都為之崇拜。


    鍾瓊言拿過聖召,眼中毫無感情,他四周像是有著冰霜,讓人無法靠近,他像個沒有感情的神,他站於最頂端,俯視眾生,這眾生芸芸,不過一指罷了。


    “恭喜瓊言上神,恭喜啊。”


    “賀喜啊,哈哈。”


    終瓊言聽著四周的阿諛奉承,絲毫沒有感情。


    “瓊言上神封神的日子真是好時候,上元節,哈哈。”


    “對啊,瓊言上神也老大不小了,什麽時候娶妻生子啊,哈哈。”


    說話那神仙扶著胡子,笑著看著四周。


    終瓊言聞言,唇微啟。


    “我有妻。”


    他的聲音擲地有聲,低沉而有磁性非常好聽。


    “那怎麽都沒見過?”


    那老神仙追問。


    顧初安不語,那老神仙也就不問了。


    漫天的四季花紛飛,明月當空,街巷熱熱鬧鬧的,都是一對對鴛鴦,小販高這嗓子喊叫著,花燈於永河上飄蕩,四季花落下泛起點點漣漪。


    “小夥子,買朵花吧。”


    終瓊言聞言,蹲下看著這滿地的花,他的眼睛在那紫雛菊停留。


    “阿婆,一捧紫雛菊。”


    “好,哈哈,小夥子是不是有心悅的人啦。”


    阿婆將花包好遞給終瓊言。


    “紫雛菊代表暗戀,小夥子趁著佳節趕緊去表明心意吧,哈哈。”


    終瓊言笑了下,隨後搖了搖頭沒有說什麽,他一路走下來,看著永河的花燈蕩向遠處,他一襲月白衣,與這周圍的花花綠綠倒是極其不符。


    終瓊言來到佛寺,裏麵的人紛紛掛姻緣簽,姻緣樹早已被掛滿,周邊的君子蘭開的盛。


    終瓊言於佛像前拜了一拜,誰人都不知他求了什麽,他接過小和尚手中的牌子和筆,望著四季花樹上的姻緣牌。


    他隻是默默的寫下了幾個字。


    安瑾年華,瓊玖陌言。


    即使世人都忘了她,唯獨他不會忘,忽然終瓊言愣住了,他將四季花樹上的一枚牌子取下,撫摸了下,這牌子早已老舊,但那字卻映入人心。


    “瑾……”


    終瓊言喚著這不存在的名字,手中卻緊緊攥緊那姻緣牌。


    顧初安,歲歲平安,世世歡喜。


    姻緣牌上的字如那年雨季顧初瑾寫的一樣,她求了他的所有,唯獨沒有求自己什麽。


    終瓊言將牌子緊緊攥著,走出了佛寺,看著四季花不斷的飄落,這是在慶祝他成神,但終瓊言並不覺得,四季花它長勝了,你我倒是沒有常相見……


    “所以,這就是那段被人抹去的故事嗎?”


    一個妙齡女子拖著腦袋問著。


    “嗯呐。”


    於她麵前的女子點了點頭,順勢摸了摸那女子的頭。


    “霧欽姐,那他們可有下一世?”


    被喚作霧欽的女子笑了下。


    “我也不知,他們會見麵的,可能會是在某個地方擦肩而過,或是僅僅相望一眼。”


    女子點了點頭,她看了看時辰,起身便要走。


    “霧欽姐,我先走啦,有任務了,如果晚了鏡清姐又要罵我了。”


    女子揮著手向霧欽說再見,手上的金鐲相撞而發出聲響。


    “阿瑾,小心些!”


    霧欽起身囑咐這,隨即合上手裏的話本。


    她叫顧初瑾,是新來的引導人,倒是活潑可愛,與予鏡中的人都合得來。


    她不知道的是,霧欽所講的故事就是關於她的。


    來世的她懵懂無知,像是個剛出閨閣的女子,月白衣的她,背影顯得高冷,頭發於後全部盤起,兩邊分別戴著釵子,流蘇隨著少女的走動而擺動,青色的飄帶係於頭發上,霧欽看著顧初瑾的背影越來越遠,歎了口氣。


    光陰去無絕,年歲隻一掠,故人歸不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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