悅然踟躕片刻,終究沒按捺住好奇心,用精神力看了信。


    抬眼就瞧見,幾步遠處有個綠色郵筒,經過它的時候,她徑直走過。


    那封信已躺在了她空間。


    悅然信步穿行在人群中,激動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靜。


    怎麽這麽詭異?!


    這女子的遭遇,竟跟她那個時空某位很有才華的女作家,幾乎如出一轍?


    那是位極具反抗精神,卻又不得不時而匍匐在現實腳下的悲情女子。


    她眼裏有光,心中有夢想。


    上天給予了她極高的才華,卻又讓其深陷窮困。


    後來,她好不容易成了位知名作家,有了點經濟基礎,可以安心創作了,卻又死於庸醫之手。


    令人無比惋惜。


    是巧合,還是平行時空的同一個人?


    不對!


    時間與地點明顯對不上號嘛。


    姑且當作,兩人是不同時空,遭遇相似之人吧。


    其實,悅然全然沒必要糾結這些。


    不久,她就會逐漸意識到,自從她穿過來的那一刻起,已經改變了一些人的命運,比如原主、王地主、林大勇、原主父母。


    且這隻是一個平行空間,不能與她的那個時空裏的人與事劃等號。


    ……


    謝家洋房。


    正在與人談生意的謝炎章,被一通電話叫迴家,車子剛停穩,就啪地一聲推開車門,跳下車。


    “老爺,你可迴來……”滿臉焦慮的管家忙不迭地迎了上來。


    “夫人如何了?”


    “夫人這會又有些糊塗了,說她夢見小姐迴來了,要鬧著出去尋小姐呢。老爺快去瞧瞧吧”


    聞言,謝炎章腳下不由一滯,腦海裏霎時浮現出,前日於街頭見到的那位姑娘。


    “不要攔我,我要去尋悅悅!”


    樓裏傳來婦人煩躁地吼聲。


    “去給何醫生打電話!叫他趕緊過來!”謝炎章皺眉快步走了屋。


    “如雪!你怎麽不在床上養著?”


    婦人美麗的麵容難掩憔悴,欣喜地撲向剛進門的丈夫,“炎章,咱們家悅悅迴來了,咱們快去把她接迴家吧!”


    謝炎章一把抱住妻子,柔聲關切道:


    “如雪,你午飯吃了嗎?”


    “迴老爺,夫人吵著要出去,不肯吃飯。”劉媽站出來答道。


    謝炎章點點頭,哄慰懷裏的妻子:“等吃了飯,我再陪你出去!”


    “那我吃飯,劉媽,我的飯呢”


    深如雪隻有在丈夫麵前,才會安靜一會。


    飯後她一刻也不願等,立時就拉著丈夫鬧著要上街,怎麽勸都不好使。


    謝炎章無計可施,讓她這個樣子上街,他可不放心,隻能把人緊緊地禁錮在懷裏。


    正鬧著,何醫生就到了,替病人檢查了一下,又打了一針,才讓她安靜下來。


    “老何,就沒有有效的治療手段嗎?這樣下去,很快就會產生抗藥性。”事實上,如雪的身體,似乎已經開始對鎮靜劑有了抗藥性。


    何醫生搖頭:“沒有,目前西醫,對這類精神類的病症,還沒有好的治療手段。


    “俗話說得好,心病還須心藥醫。或許等悅然迴來了,如雪的病就能有氣色也說不定。”


    送走何醫生,謝炎章陪在沉睡的妻子身邊,溫柔地替她梳理著淩亂的發絲。


    心裏很不是滋味。


    女兒剛失蹤的那段日子,夫人傷心的日日以淚洗麵,後來人漸漸就有些神誌不清,時而清醒時而糊塗。


    這幾日,竟病得更重了。


    整日鬧著要出去尋女兒,隻能讓家庭醫生給她打一針鎮靜劑,才能好好睡一覺。


    他一心掛三頭,饒是心力交瘁,也隻能咬牙堅持著,隻盼望能早日尋迴女兒,那時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


    東順昌旅館。


    青年女子扶著腰,不住地探頭往店門口張望。


    “哎,你咋又出來了!快迴去!交不上欠下的房錢,你可別想跑!”前台幹瘦的店員很不客氣地道。


    老板可是三令五申要他把人看住了,否則就要找他算賬。


    他可不想背那麽一筆債。


    “我不跑,我等替我送信的姑娘。”


    “得了,我勸你省省吧,就算那個男人接到信,也不會拿那麽一大筆錢來贖你。你還是想點別的辦法,不然你就等著被賣進妓院吧。”他老板可不是吃素的。


    店員下意識地以為,信是寄給那個男人的,難得好心提醒她一句。


    年輕女子沒有分說,身子瑟縮,難堪地垂下了頭。


    “你是在等我嗎?”晌午剛過,悅然就迴了落腳的旅館,正好撞上這一幕。


    女子驚喜地抬眸:“姑娘你迴來了,信……”寄出去了嗎?


    “走,咱們進去說吧!”不等她說完,悅然就笑意盈盈地攙扶著她往店裏去。


    見此,店員整個人頓時放鬆了下來。


    雖然曉得這女人無處可去,但也不能掉以輕心。


    那可是近四百塊大洋啊!


    賣了他全家都賠不起,隻能把人盯牢了。


    迴到女子寄身的雜物間,她又舊事重提,問起信的下落。


    “我辦事你放心!”悅然打了一個擦邊球。


    見她說的一臉真誠,女子心裏懸了大半日的石頭終於落地了,抿嘴一笑。


    雜物間狹小、逼仄,角落裏堆積著一些雜物,餘下的空地隻放得下一張單人床。


    兩人就坐在床沿說話。


    “咕嚕~咕嚕~”


    倏然,懷孕的女子腹中發出一陣腸鳴聲。


    悅然扯過新買的皮包,一邊往外掏東西,一邊狀似隨意地笑道:“你等我都沒顧上吃飯吧,我也沒吃呢,不過我買了吃的迴來,咱們一起吃吧。”


    說著,就塞給她一個熱氣騰騰的包子。


    自己也拿了一個,扒開外麵的油紙,就往嘴裏送。


    “快吃啊!一會該涼了。”


    齊劉海的女子,這才羞澀地吃了起來。


    吃著包子,悅然與她聊了起來。


    “我看你那封信是寄給雜誌社的,你是作家吧?”


    “算是吧,在老家的時候,發表過一些文字,不過都不算好。”女子慢慢敞開心扉。


    悅然眼睛一亮,立時扯著她的胳膊追問:“能給我拜讀一下你的大作嗎?”


    霎時化身成了小迷妹一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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