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倆倆分開,藺雲赫和她去吃晚餐,找準機會詢問畫的事。


    她都沒有再深究,似乎不想談論畫。


    留意她微變的情緒,便沒有繼續。


    晚餐結束,直接送她迴家。


    “爺爺。”藺雲赫撥通語音,一陣寒暄後進入正題。


    “我記得您收藏了黑瞳的係列畫作,能讓我看看嗎?”他語氣比以往還要溫和。


    電話外的老人稍作沉默,“你們今日在一起嗎?嶼辭也想要看黑瞳的畫。”


    藺雲赫怔愣中反應過來,“是,今日看到了仿的,想看看原作。”


    “好,我讓管家拍下來發給你們,實物就等我迴來再看吧。”老人沙啞的嗓音,透著慈祥的威嚴。


    “是。”


    “爺爺,黑瞳的畫,隻有《第四夜》沒有人影嗎?”


    老者一聽到他要探討畫,瞬間來了興致,“話雖如此,事實上在黑夜深處有一個拉扯的暗影,隻有仔細看才會發現。”


    “不過,你是怎麽知道的?”老者認為很少有人會發現。


    “是一位女孩告訴我的。”


    “嗬嗬。”老者輕聲笑了笑,似乎明白了什麽。


    簡單聊了兩句,對方便掛斷了電話。


    藺雲赫臉上應有的笑容漸漸褪了下來。


    嶼辭找家主,是因為簡悠,還是因為她?


    ……


    藺嶼辭送簡悠迴去後,因事務迴了悅世。


    處理完手頭的工作,手機裏收到管家發來的《黑夜》係列作品。


    一共八幅,他率先找到《第四夜》


    瞳孔微震,光是隔著手機,畫作帶給他掙紮的痛苦,撕裂都能傳遞在他身體。


    劇烈跳動的心髒,也在他看清畫中靈魂捂頭掙紮時,愈發猛烈。


    他愣住了,竟然和冷念尋說得如出一轍。


    她究竟是怎麽知道的?!


    立馬在電腦裏搜索黑瞳的相關資料,網上確實有很多討論。


    黑瞳賬號最新發布的拍賣信息,居然是三年前,有關畫作本身的圖,屈指可數,基本上都是仿版。


    網上都找不到資料,冷念尋是怎麽知道的?!


    越來越多無法解釋的問題指向她。


    坐在迴家的車上,腦海一直盤旋冷念尋種種可疑之處。


    拿出手機,翻出一個號碼打了過去。


    “藺總?”對方聽到他來電,有些意外的慌張。


    “醫生,有些問題需要諮詢你。”這是給冷念尋看過病的精神科醫生。


    “至於談話內容,還請你保密。”


    “是,明白。”


    他向醫生闡述自己的問題,對冷念尋的突變有個解釋。


    “我更傾向於,她身體裏塑造了第二人格,否則,無法解釋。”


    “人格分裂?”


    “沒錯。”


    “可她看過心理醫生,醫生給出答案,沒有問題。”


    醫生揣摩之際,問出一個問題,“病人是否有多次心理診斷的經曆?”


    “不清楚。”


    “如果她多次接觸心理醫生,並且擁有高智商和應對能力,很有可能會糊弄醫生,掩飾自己的真實情況。”


    “好,我知道。”


    掛斷電話,他立馬招唿宋林。


    “去查冷念尋近幾年的就醫記錄,明天給我。”


    “是藺總。”


    迴到家,看著客廳點著微亮的燈光,以為她已經睡了。


    走到酒櫃,發現她正坐在地上,閉著眼,安靜靠著牆。


    淺黃色的光照著她精致的容顏。


    手裏拿著空酒杯,喝空的酒瓶滾落在地上。


    這女人是喝醉了?


    印象中,她時常喝酒,但從未喝醉過,一直很有分寸。


    “要睡迴屋睡。”他厲聲斥責。


    厭煩的聲音吵醒了她,扶著牆壁,意識模糊地站起身。


    挪動腳步,踢響了一旁的杯子。


    身體停頓了很久,又再次向前走了一步。


    他癟了癟嘴,別開眼,眼不見為淨。


    五分鍾後,她才剛剛走到客廳。


    見此,他終於看不下去了。


    跨步走上前,手臂一撈,抱起了她。


    她整個身體癱軟無力地靠在他身上。


    因重心不穩,身體一傾,差點從側麵摔下去。


    他趕忙用另一手掌環繞在她後背,抱住她。


    她手臂也順勢圈在他脖頸,防止自己倒下去。


    如此曖昧地擁抱,迫使他身體一僵。


    濃烈的酒精混雜她特有的香味,直撲他鼻腔。


    心髒瞬間加速跳動,他努力按捺躁動的心。


    “想死,也別喝死在家裏。”他的怒火宛若在掩飾起伏不定的心。


    她沒有生氣,柔軟的音色融入醉意,“那幅畫是誰的?”


    “什麽畫?”看來她還有意識。


    “今日展覽…最後看的那一幅。”


    “你想做什麽?”


    “買迴來。”


    “恐怕買不迴來了。”叔叔們拍賣會搶到的畫,怎麽會輕易賣出去。


    “那就搶迴來了”


    搶?那幅畫對她來說,那麽重要嗎?


    沉重的喘息噴在他脖子的皮膚,迫使他渾身都在發麻。


    不行!得快點抱她迴去!


    漫長的幾分鍾,打開房門,把她放在床上。


    她睜大眼,呆滯地望著天花板,不知在想什麽。


    他記得今日她看那幅畫的時候,也是如此,捉摸不透,明顯知道些什麽。


    “謝了。”她為他把自己抱上來道謝。


    “不客氣。”


    他倒也佩服,喝了那麽多酒,竟然還可以保持理智,真是一個怪物。


    “為什麽想要那幅畫?”站床邊的他突然發問。


    “我說了,你就能幫我要迴來嗎?”


    “可能會。”


    半晌,一直沒有等來她的迴應,本想離開,她開口了。


    “它本來就是我的,從一開始就是我的。”


    這句話聽上去強硬霸道,又像小孩子在守護自己的玩具。


    她本來記不清了,一看到那幅畫,一切又重現在眼前。


    師父畫完後,送給了她。


    她看著師父燦爛的笑容【師父看到它,就會覺得開心嗎?】


    【是啊,一想到念念以後會這樣快樂地活下去,就覺得開心】


    【那師父留下吧】


    【念念不喜歡這幅畫嗎】


    【喜歡,可留下它,師父會一直開心】


    她所有的感知都來源於,她想這麽做,沒有任何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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