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鸞知拿著個話本子,本想著就此虛度光陰。可萬萬沒想到趙琴齊遞了帖子,說是花朝節將丘,請公主一並遊街。


    夜鸞知想了想,左右也沒什麽事,就準備赴約,並問問,是否能讓千畫岸同行,一起熱鬧熱鬧,也免得落入口舌,說東隅厚此薄彼,趙琴齊自然欣然答應。


    朱雀街上,夜鸞知走在中間,左邊是千畫岸,右邊是趙琴齊,身後還跟著不少仆從。


    旁人心下琢磨肯定是哪家的富家公子小姐借著花朝節的名頭出來遊街了。


    這邊上兩位公子長相俊美,一人溫潤如玉,一人霸氣側漏,相得益彰。中間的小姑娘,唇紅白,明眸皓齒,看得出來也是一個美人胚子,雖然身上配飾不多,可有眼力見的都看得出來,件件都是價值連城。


    “你說,此女最後會嫁給誰?”


    東隅民風開放,對女子沒有那麽大的敵意,婚前擇婿,二男為一女登上生死台也是常有的事。


    “這話說的,就不能是兩位兄長帶著小妹出門了?”


    兩位過客坐在茶攤上喝酒,看了幾眼便開始閑聊。旁邊的算命先生,也湊過來。


    “此言差矣,小老兒我觀麵相,這三人沒有兄妹之緣,倒有夫妻之情。”


    “呦,那吳半仙兒算算這姑娘花落誰家啊?”


    “我觀左邊那公子與那位姑娘情深不淺,可惜嘍。”


    “什麽可惜了?”


    “天機不可泄露。”那位道長搖搖頭,捋了捋自己的胡須。


    “老道,說說看吧。若是好,這腚銀子你且拿去!”


    一位身著藍衣的公子也湊了過來,把一錠銀子放在桌子上,扇子一開,眼裏的揶揄怎麽也藏不住。


    “公子啊,那右邊人的命數,大吉大兇,與姑娘牽扯太多。若是,左邊的公子稍一鬆手,那姑娘便是香消玉殞嘍。”


    “哦?這樣說來,那左邊公子握住了那姑娘生死?”


    “非也非也。這姑娘命格極好,不管與誰在一起都會錦衣玉食。隻是,若是那二人糾纏到一起,姑娘性命危矣。二位公子的命格也是好的,為了那姑娘……著實,著實可惜了。不過,那兩位……”


    “啊,注定隻能存一一個。”


    那老道一番話,引得整個茶攤的人堆在一塊議論紛紛。


    那老道張了張嘴,似乎還想說什麽,眾人直勾勾地盯著他。卻不想那道長,一笑,拿起了那腚銀子,然後抱拳說道:“再多也說不了,老道也要先走一步了。”


    藍衣公子似乎在想著什麽,也沒注意到那人的離開。等到迴神時,茶攤入早已換了……


    趙琴齊和千畫岸武功極好,將茶攤中那老道的話聽個一清二楚。


    兩人的心都微微下沉,神色有些凝重。


    可憐夜鸞知這個不會功夫的,什麽都不聽到,不過她也不在乎。


    “二哥,故地重遊感覺如何?”幾人約好了,在外以兄妹相稱。趙琴齊年長千畫岸三歲,為大哥。而夜鸞知注定家中最為受寵的幺妹了。


    夜鸞知衝千畫岸笑了笑。


    千畫岸心中的陰鬱被夜鸞知的笑容衝淡不少,眼裏帶了不少柔意,嘴角微微上挑,而後說道:“故人依舊在身旁,哪怕是故地重遊也自是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東隅的風光向來不錯,山水好,人也俊俏。”


    夜鸞知聽千畫岸誇自己,心情也好了不少。


    外加趙琴齊也沒有過多言語,隻是有問必答,三人處得還算是愉快。


    因為過節的緣故,晚上會放好些煙花。三人在茶樓吃茶聽書,等待著夜晚煙花的綻放。


    “小妹,我讓人買了些桂花糕,先墊墊肚子。待晚些再吃些東西,莫要餓著了。”趙琴齊將被紙包著的桂花糕推到夜鸞知麵前,微微一笑。


    夜鸞知看著坐在對麵的人,心情有些複雜,此人褪去玄衣,著白袍,淺淺笑意,對人細心周到,怎看都是個潤玉的好君子。


    可惜,不知心腸又是如何。


    千畫岸見夜鸞知對著趙琴齊發愣,手不覺握緊。


    說來也巧,二人同穿白衣,氣質也都是絕佳,倒是平分秋色不分上下。


    “大哥怕是忘了,幺妹吃不得桂花糕。幼時她曾貪吃過一會,險些喪了命。自那以後,桂花這類東西她就是再喜歡也是入不了口的。”


    千畫岸說完便拿走了桂花糕,給夜鸞知又倒了些茶,又說道:“等煙花燃起,我給鸞知買糖葫蘆吃。”


    趙琴齊似乎並未有什麽影響,隻是看向夜鸞知,見夜鸞知點了點頭,說了句“是我疏忽了”,就不再言語。


    一瞬間,沉寂下來。


    三人隻好把目光都投向那說書人。


    漸漸地,他們聽清楚這說書人在說什麽後,就沉下了臉麵。


    “傳聞啊,這嘉懿公主還是郡主的時候,便與那軒轅皇帝千畫岸關係匪淺。日日夜夜同在一處,公主見了那千畫岸比見了皇上都高興!”


    “再說那大越撫遠將軍趙琴齊。自軒轅帝走後,公主那是日思夜想,可慢慢的,也放下了。趕巧,那撫遠將軍就來了。兩人一見,這就不得了了啊,兩相歡喜,本應是定下來。可奈何,這軒轅帝又來了。”


    “你可瞎扯吧,那二位來不是因為慶賀新帝登基?”


    “呦,這位客官那可不同。若是新帝登基,其他國來的都是使臣或者是將軍什麽的,哪有皇帝和護國將軍前來的。”


    夜鸞知看看對麵兩人山雨欲來的低氣壓,生怕一個不順心,把這說書人給砍了,隻得勸解道:“就是個說書的,也沒什麽,當個笑話聽聽就好。”


    “議論當朝公主,他國貴族,造謠生事,按律當斬!”千畫岸語氣生硬,眼神冰冷,看台下人如同看一個死人。


    “這說書人不可能無緣無故就膽敢議論貴族,定是背後有人指使。待稟命皇帝後,徹查!”趙琴齊的語氣也不是太好,臉也是肉眼可見地黑了下去。


    夜鸞知見狀也不好多說,若單是她一人倒也還好。牽扯到他國,隻怕是不好多說了。


    “嘭”的一聲,是煙花放起來了,三人大概也都不想破壞如此美景,就出了茶樓,走向人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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