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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真一不安地環顧四周,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敏感了,總覺得這種奇怪的味道雖然很少見,但是自己過去一定在哪裏聞到過。


    他的神情引起了對麵山平一家三口的注意,山平千美和山平孝之偷偷對視了一眼,後者微不可見地點了點頭。


    “林警官,你是不是急著想用衛生間啊?”山平千美突然捂著嘴笑了起來:“從剛才開始,你就好像一直在找什麽東西似的。衛生間就在廚房隔壁,需要我帶你過去嗎?”


    林真一臉一紅,剛想擺手拒絕,但是轉念一想後,他又笑著站起身來:“沒想到竟然被山平小姐發現了,我在來這之前喝了太多水,確實有點想上廁所。衛生間就是那扇帶毛玻璃的門嗎?我自己過去就好,不用麻煩了。”


    他施施然地走進了衛生間,並立刻反手把門鎖上了。


    山平家的衛生間看起來和霓虹普通家庭的沒有什麽區別,為了方便使用,做了簡單的幹濕分離,梳洗的地方在外麵,而裏麵的浴室用一道簡單的推拉門攔了起來。


    林真一煽動了一下鼻子,那股奇怪的氣味仍然存在,但是也並沒有因為門被關起來而變得更加明顯,看來氣味的源頭並不是這裏。他從衣兜裏拿出隨身攜帶的一次性矽膠手套帶上之後,便開始對四周環境做起了簡單的檢查。


    這個衛生間的麵積並不大,放下洗臉盆、馬桶和裏麵的小浴缸之後,就不剩多少空間了,如果是個比較胖的人,可能在裏麵轉個身都有點困難。


    林真一打開洗臉盆台上方的鏡麵櫃,裏麵隻有一對牙刷杯和一些護膚品,而一旁的毛巾架上也隻有兩人份的毛巾。看來,這個衛生間的使用人應該是山平孝之夫妻二人。至於山平千美,應該使用的是主臥自帶的衛生間。


    衛生間的地上鋪設了白色的地磚,縫隙用黑色的水泥填滿,並且打掃得幹幹淨淨,乍一看就連一滴水漬都找不到。


    林真一將身上的西裝脫了下來放在一邊,然後跪在地上仔細地一寸一寸看過去,卻什麽都沒有找到。山平夫婦就連那些邊邊角角,最容易藏汙納垢的地方都清洗到了,整個衛生間的牆麵和地麵看起來宛如一個醫院的無菌室。


    難道說,充斥在山平家的消毒水味道,就是山平夫婦對家裏進行清理之後留下的嗎?這樣事無巨細的清理工作,到底是他們日常生活的一部分,還是知道日暮俊介和林真一馬上會登門拜訪才做的補救?亦或是……為了清理掉那股奇怪氣味,而不得不動用消毒水呢?


    神之木英矢在失蹤之後,曾經受到了兇手的禁錮,而且時間極長。要想避開監控,找到一個能滿足綁架條件的地方安置被害人,並且沒有第一時間將他殺死,卻也不用擔心會被別人發現,這樣完美的藏人地點可不容易找,哪裏會是最適合的地方呢……


    想到這裏,林真一猛地將頭轉向了那個浴缸。


    它的形狀是霓虹家庭常用的方形坐式浴缸,所以占地麵積比較小,相對來說深度也較深,可以確保人在泡澡時,上半身可以完全地浸在水裏。


    林真一走近浴缸,裏裏外外地仔細看了許久,但也沒有看到裏麵有任何汙漬的殘留,應該是在上次使用之後,有人用清洗劑或者小蘇打仔細地浸泡洗刷過。


    當然,房子的主人愛幹淨,其實並不是什麽不正常的事情,但是實在太過於幹淨,就讓本身就對他們有所懷疑的林真一覺得有些怪異了。而且如果這三人中有一個或者多個有嚴重潔癖的話,又怎麽會對那股奇怪的氣味放任不管呢?


    十分鍾後,林真一沮喪地脫下了手套。至少從表麵上來看,他什麽證據都沒能找到,而且他已經在衛生間待了太久的時間,再待下去很有可能會引起山平一家的懷疑。


    他直起身子,將用過的手套塞迴褲袋裏,然後按下了馬桶的衝水鍵。這個馬桶應該用了有些年頭了,水管發出了一陣響亮的轟鳴聲後,馬桶裏的水麵開始緩緩轉動,逐漸成了一個旋渦,然後水位開始慢慢下降。


    簡直就像下水道裏塞了什麽東西堵住了似的。林真一死死地盯著馬桶背後的那根管子,如果可以的話,他真想現在就動手把它拆開,好好地瞧上一瞧。


    但是這樣做是肯定違規的,別說拆水管了,就連現在找鑒識人員來檢查一下是否有血跡殘餘之類的小事,那也得經過上級領導的同意和授權才可以。如果他們沒有足夠的證據申請的話,即使是日暮俊介這種級別的,也沒有權利對這間屋子做任何合法的檢驗。


    林真一隻能決定今天先放棄,以後再想辦法徐徐圖之。他打開水龍頭,慢慢地將手洗淨,然後對著麵前的鏡子練習了幾下,露出一個最平淡的微笑後,將衛生間的門打開了。


    客廳中坐著的四個人一聽見門打開的聲音,就立刻停止了談話,紛紛將臉轉了過來。日暮俊介自然知道林真一剛剛在做什麽,見後者隻是淡淡地垂下了眼睛,沒有給自己什麽迴應,便知道他應該是什麽都沒有查到。


    日暮俊介暗暗地鬆了一口氣,接著便笑著站了起來:“好了,今天我們兩個已經叨擾三位很久了。既然三位都不認識神之木英矢,也提供不了什麽線索的話,那我們就先走了。”


    山平美智子隻是微微地點了點頭,坐著沒有什麽反應,而山平孝之和山平千美則擺出了一個客套而疏離的微笑,紛紛站了起來。


    可是還沒等山平千美完全站穩,她卻突然不知為何腳下一軟,又直挺挺地坐迴到了沙發上。日暮俊介和林真一都皺起了眉頭,探究地看向了她的腿,但山平千美似乎對此不以為意,又立刻站了起來。


    等山平千美將他們二人送到樓底,打算轉身離開的時候,日暮俊介在心中忍耐了許久的話,終於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道:“山平小姐,你的腿……十幾年前的那場車禍,我是一直到了今天才知道,你被人用摩托車撞了,還撞得這麽厲害。不知道你,你的腿有沒有留下什麽後遺症?”


    山平千美看著對麵中年男人那張黝黑嚴肅的臉,和那道猙獰恐怖的疤痕,雖然早就在照片裏看到過它們的樣子,但是近距離出現在眼前時,還是讓她嚇了一跳。看來這些年,這位當初意氣風發的日暮警官過得也不怎麽如人意。


    但是那又怎麽樣?山平千美在心裏冷笑。不論他的臉變成了什麽樣子,他的妻子和女兒根本就沒有任何嫌棄的意思。一個刑警,多麽威風,他雖然晉升得很慢,混了這麽多年還不過是個警部,但至少做著自己喜歡的工作,還有家人的陪伴。


    如果哥哥現在還活著的話,也已經過了而立之年。妻子,孩子,他也一定會有的。


    就是因為這些刑警當初的不作為,哥哥被殺案並沒有沉冤得雪,而且自己的腿也廢了,每天能好好地站著上課已經是謝天謝地,迴家的時候腳腫得像兩隻豬蹄,就連拖鞋都穿不上,更別說過去的跳舞鞋了。


    每次午夜夢迴,她都覺得那深深的仇恨在啃咬著自己已經支離破碎的心。捫心自問,她本來並不恨日暮俊介,他做到了自己該做的本分,甚至額外地又多給了一些,雖然並不多,但也是足夠的了。


    可是那人說得對,日暮俊介當初來找自己的時候,真的是想來打聽線索,替哥哥的案件再做一次最後的努力嗎?不見得。


    他來,隻是希望那起案子可以順利地結案,能夠快一點平息輿論的風暴,在這一點上,他和那些袖手旁觀的罪人沒有什麽區別。


    一起簡單的自殺案,就算真的查到了哥哥自殺的原因,警方能做的,也不過是將那些未成年的人渣抓起來,好好地教育一番,接著就會把他們全都放走。


    然後,那些人的罪行會被擦去,檔案幹淨地像一張白紙,美其名曰“少年法”。這樣的法律,保護的到底是真正的弱者,還是被人為分類好了的“弱者”?


    瞧他,現在還擺出了一副惺惺作態的嘴臉來。如果真的有心要幫助自己,又怎麽會這麽多年來一直對他們一家三口不聞不問?他們隻是搬了家,又不是移民了,有心找還能找不到?


    還有,當年自己的車禍鬧得沸沸揚揚,日暮俊介居然都沒能將車禍發生的原因和哥哥的死聯係起來,這到底是因為他實在蠢鈍如豬,還是他根本就沒有花心思去查,已經是一目了然。


    想到這裏,山平千美抿了抿嘴唇,抹去了嘴角的那一絲冷笑後,開口說道:“多謝日暮警部的關係,我的腿……除了不能再跳舞之外,一切都還好。


    其實,我從小就希望自己能做個老師,隻不過後來,跳舞成了更重要的興趣而已。那場車禍倒是替我做了個選擇,讓我不得不放棄了舞蹈。可能我這個人,注定是要去當老師的吧。”


    山平千美輕描淡寫的解釋並沒有讓日暮俊介的心裏更好受一點,但是他暫時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來安慰她,所以隻能煽動了幾下嘴唇,卻沒能說出一個字來。


    林真一見狀,連忙笑著打起了圓場:“日暮警部,我們今天晚上還有個案件分析會要開,再不走就要遲到了。山平小姐,你就送到這兒吧,我們兩個會自己迴警視廳的。”


    山平千美淡淡地點了點頭,她的眼睛對上林真一那好奇中帶著探究的目光,卻沒有任何的遲疑和停頓,仿佛林真一的懷疑她心中有數,可是她根本就不在乎似的。


    不過,她也沒有再看向日暮俊介,而是倒退了幾步後,對著他們二人鞠了一躬,然後她沒有再多說一句話,而是直起身,直接扭頭就走了。


    山平千美的背影從遠處看起來很堅定,但是仔細觀察時,卻能發現她的右腿似乎有一些微微的不協調。日暮俊介歎了口氣,拍了拍林真一的後背,然後也轉過身,朝著警視廳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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