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青靄並不在意現在李同顯聽見這話後會是什麽感受,她就像是最懵懂無知的稚子一般,疑惑地看著跟前的男人。


    “所以皇上您為什麽生氣憤怒?當初您讓妃妾喝避子湯的時候,也沒有問過妃妾高不高興願不願意,妃妾也沒有生氣。”紀青靄認真說。


    李同顯終於知道了每一支刺向自己的利箭,都是當初自己親手射出。


    他幾乎都快要忘了這迴事兒,若不是因為現在紀青靄提出來,他都快不記得當初自己在臨幸紀青靄後,還讓人送了避子湯。


    這種事情,在紀青靄身上並不算是個例。


    可現在他後悔。


    若是早知道會成這樣,李同顯想,自己斷然是不可能在當初讓錢小貴將避子湯藥送去蓬萊宮。


    他自己迴想起來,都覺得悔恨不已。


    李同顯看著紀青靄那雙鎮定而清透的雙眼,迴答不上來。


    這一刻,他形容狼狽。


    “我……”李同顯解釋不出來。


    紀青靄頗為善解人意,她也不是非得讓李同顯給自己一個答案。


    “皇上也沒別擔心,妃妾知道皇上不容易,妃妾不會怪您的。”紀青靄很是懂事說。


    但是她現在越是表現得懂事聽話,越是讓李同顯心中愧疚。


    這一刻,李同顯就快被如潮水般的內疚和悔恨淹沒。


    這兩種情緒交織在一起,讓李同顯幾乎有些沒辦法再從容麵對紀青靄。


    接下來的時間,李同顯雖然在認真給紀青靄喂飯,但再也沒有說過一句話,他甚至都主動避開了紀青靄的眼睛。


    結束後,李同顯破天荒地逃離了寢宮。


    他站在門外,看著外麵黑沉沉的天,一如自己現在的心情。


    張義德不知道自家主子怎麽會出來,但是這無疑也是個好現象。


    “皇上,您要不先去歇一會兒吧?您都已經這樣沒日沒夜地照顧了令主子整整三日,就算是鐵打的的身子,這也遭不住呀。”張義德苦口婆心道。


    他是親眼看見自家主子是怎麽照顧裏麵那位,又是怎麽糟蹋自個兒身子。


    就連這身衣服,都是大前夜晚上那一身。


    李同顯像是沒聽見張義德的話,在他的腦海裏,充盈著紀青靄的聲音。


    “您不是也賜下避子湯嗎?”


    “您也沒有問過妃妾願不願意呀。”


    “妃妾也沒有生氣,您是為什麽生氣呢?”


    “難道說,您能做的事情,妃妾不能嗎?哪怕這件事情隻是事關妃妾自己的身子?”


    紀青靄一句句清泠泠的問聲,在李同顯現在聽起來,像是一聲聲的嘲諷。


    他的令娘說不怪他,真的不怪嗎?


    還是說,因為已經不將他當做一個可以給自己期待的人,所以,無論他從前或者今後做什麽,對她來說,都沒有什麽意義,自然也不會對她造成什麽影響?因為她已經不在乎了。


    這個念頭,將李同顯渾身都紮得血淋淋。


    他幾乎快要站不住,隻覺得胸口一陣一陣地泛疼。


    張義德在看見自家主子伸手捂住了胸口時,頓時就慌了,大喊著“來人,叫太醫”,一邊小心翼翼地扶著李同顯,聲音聽起來都快要哭出來,“皇上,皇上?”


    李同顯剛想說張義德大驚小怪,自己能有什麽事?


    但是誰知道,他一開口,忽然就“噗”地一聲,感覺到嗓子裏像是堵住了什麽東西,想咳嗽,但張嘴就吐了出來。


    隨後,李同顯就感覺到了一團四散開的溫熱,似乎有什麽落在了自己的胸口。再然後,他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張義德現在則是快要被嚇破了膽。


    他萬萬沒想到,他家主子爺竟然吐血了!


    殿內,李同顯出去後,就讓春麥等人進去服侍紀青靄。


    在此之前,隻要他在這裏,都不允許旁人靠近紀青靄,什麽事情都要自己親手打理。


    春麥就算是想過來照顧紀青靄,也沒機會。


    眼下,春麥好不容易見到紀青靄,那眼淚頓時就簌簌地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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